林鉞盤膝坐在荒山深處一處凸出的巨大青岩之上。
    此處，正是他耗費月餘心力才堪堪鎖定的空間節點。
    周遭靈氣稀薄，山風呼嘯，卷起枯葉與塵土，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頭頂，是東域難得一見的澄澈夜空，墨藍的天幕上，億萬星辰如碎鑽灑落，流淌著冰冷而永恒的光輝。
    他心神沉入識海深處，一卷非金非玉、材質奇古的《星衍陣圖錄》正緩緩展開。
    靈光流轉間，無數細若遊絲、繁複玄奧的星辰軌跡與空間符文在心神中飛舞組合，勾勒出名為“引星渡虛”的秘術核心。
    此法凶險異常，需引動周天星力，撬動空間法則，在狂暴的虛空中開辟一條相對穩定的通道，實現遠超尋常挪移符籙的跨越。
    林鉞所求，非是簡單運用，而是想借星域法則之玄妙，將其推演得更加精微，更趨近於“道”的本源，為日後橫跨星海打下根基。
    他指尖微動，體內雄渾的混沌星元如涓涓溪流，又似星河奔湧，沿著特定的經絡奔騰而出。
    絲絲縷縷的銀色星輝自指尖溢出，在他身前尺許之地憑空凝聚。
    起初隻是幾點微弱的光斑，很快便相互勾連、延伸，化作一道道縱橫交錯、蘊含深邃空間韻律的銀色光線。
    線條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漸漸構成一幅懸浮的、立體的、繁複到令人頭暈目眩的銀色星圖。
    它緩緩旋轉，每一次細微的軌跡變幻，都仿佛暗合著宇宙深處星辰運行的某種至理，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空間波動。
    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粘稠、凝滯，光線在星圖附近發生細微的扭曲。
    林鉞心神高度凝聚，全部意誌都傾注於這方寸之間的星圖推演之中。
    汗水浸透了他的鬢角，又被山風吹幹，留下淡淡的鹽漬。
    每一次星線的勾勒，每一次空間符文的點亮，都消耗著龐大的神識與靈力。
    就在這龐大星圖的結構即將完成最後幾處關鍵節點，其蘊含的空間之力即將達到一個穩定平衡的臨界點時——
    異變陡生！
    嗡！
    一聲沉悶至極、仿佛源自大地骨髓深處的震顫，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來.
    這震顫並非來自林鉞自身操控的星圖，而是來自他盤坐的青岩之下，來自這片荒山沉寂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地脈深處。
    一股微弱、卻精純到難以想象的空間本源之力，如同沉睡萬古的巨龍被驚醒了一絲。
    驟然被林鉞引動的磅礴星力與空間法則強行撬動，產生了詭異的共鳴。
    這股本源之力雖隻一絲，卻帶著洪荒初開般的古老與純粹，甫一被激活，便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冰水
    轟！
    林鉞身前那幅由無數星線精密構築、即將完成的“引星渡虛”星圖，瞬間光芒狂閃，劇烈地扭曲、膨脹。
    構成星圖的銀色光線發出不堪重負的“嗤嗤”聲，寸寸崩斷、湮滅。
    原本穩定的空間節點，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靜水麵，猛地炸開一圈圈肉眼可見的、狂暴的空間漣漪。
    這僅僅是開始。
    那股被強行激活的地脈空間本源之力，如同一個引信。
    瞬間點燃了附近虛空之中，一股悄然無聲流淌而過的恐怖存在——虛空潮汐。
    嘩啦！
    無聲的巨響在林鉞靈魂深處炸開。
    眼前的空間，不再是無形無質的空氣，而化作了一片脆弱的琉璃。
    無數蛛網般的漆黑裂紋，以林鉞所在的節點為中心，瘋狂地向四麵八方蔓延、崩裂。
    一股無法抗拒、沛然莫禦的混亂吸力從崩裂的空間中心爆發。
    那不是風，而是空間本身的塌陷與吞噬。
    林鉞隻覺一股冰冷徹骨的毀滅意誌瞬間鎖定了自己，護體星元如同紙糊一般被輕易撕裂。
    “糟！”
    林鉞瞳孔驟縮，驚駭欲絕。
    所有推演、所有算計，在這源自天地本源的狂暴力量麵前，都顯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應。
    空間徹底碎裂。
    一個幽深、混亂、充斥著狂暴能量亂流與鋒利空間碎片的恐怖通道，瞬間張開猙獰巨口，將他整個人一口吞噬。
    “呃啊——！”
    林鉞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哼，身體便如同狂風中的枯葉，被狂暴的力量撕扯著、拋擲著，卷入了那光怪陸離、色彩扭曲到令人作嘔的虛空亂流之中。
    無邊的劇痛瞬間淹沒了他的意識。
    狂暴的空間能量如同億萬把無形的利刃，瘋狂切割著他的肉身。
    堅韌的修士法袍瞬間化為飛灰，裸露的皮膚上炸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血口，鮮血剛湧出就被混亂的能量撕碎、蒸發。
    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多處斷裂！
    丹田之內，那株伴生的神異小世界樹感應到宿主瀕臨絕境，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濃鬱綠光，生機如潮水般湧出，拚命護住林鉞的丹田核心與心脈。
    但這股護持之力，在足以撕裂星辰的虛空潮汐麵前，也僅僅如同怒海狂濤中的一葉扁舟，綠光劇烈搖曳，明滅不定，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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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扯！擠壓！扭曲！貫穿！
    林鉞的意識在劇痛和空間法則的瘋狂衝擊下，如同風中殘燭，迅速黯淡、模糊。
    他感覺自己被拆解成了無數碎片，又在下一刻被強行糅合在一起，周而複始，永無止境。
    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在這裏徹底混亂、崩塌。
    不知在這片狂暴的“煉獄”中沉浮了多久，也許是彈指一瞬，也許是萬古千年。
    就在林鉞的意識即將徹底沉淪於永恒的黑暗之際。
    前方那光怪陸離、色彩瘋狂扭曲的通道盡頭，猛地透出一抹濃重得化不開的……墨綠。
    那是一片無邊無際、充滿了原始蠻荒氣息的浩瀚林海！
    視野驟然開闊，緊接著便是令人窒息的墜落感。
    轟——！！！
    林鉞殘破的身軀如同天外墜落的隕石，帶著淒厲的呼嘯，狠狠砸穿了下方遮天蔽日的茂密樹冠。
    無數粗壯的枝杈被撞斷，發出劈啪的爆響，碎裂的枝葉如雨紛飛。
    下墜之勢稍緩，卻依舊恐怖。
    噗通！
    他的身體最終狠狠砸入一片散發著濃烈腐殖氣息的泥濘沼澤邊緣。
    巨大的衝擊力將黑綠色的淤泥和渾濁的泥水炸起數丈之高，形成一個觸目驚心的深坑。
    林鉞如同一個被徹底摔碎的破布娃娃，癱軟在坑底冰冷的淤泥裏。
    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肉，深可見骨的傷口被黑泥汙染，多處骨茬刺破皮膚，暴露在汙濁的空氣中。
    鮮血汩汩流出，將他身下的泥沼染成一片暗紅。
    體內混沌星元徹底枯竭，如同幹涸的河床。丹田內，那株小世界樹的光芒黯淡到了極致，葉片萎靡低垂，幾乎與死物無異。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妖氣，如同粘稠的液體，瘋狂地湧入他口鼻。
    帶著原始叢林的腥臊、草木劇烈腐敗的朽爛味道，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心神悸動的蠻荒野性。
    這氣息與他體內殘存的混沌星辰格格不入，如同水火相激，帶來陣陣針紮般的刺痛。
    遠處，一聲穿透力極強的、暴戾而凶蠻的獸吼猛地炸響，震得周圍古木枝葉簌簌發抖。
    那吼聲中蘊含的純粹殺意和力量感，讓林鉞最後一絲模糊的感知瞬間被凍結。
    他甚至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黑暗，冰冷，帶著濃烈腥氣的黑暗，如同無邊潮水，洶湧而至，徹底吞沒了他的意識。
    當林鉞再次恢複一絲極其微弱的意識時，首先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彌漫四肢百骸的劇痛。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斷裂的骨頭和撕裂的肌肉，帶來鑽心刺骨的折磨。
    緊隨劇痛而來的，是刺鼻到令人窒息的濃烈氣味——
    潮濕泥土的土腥、植物根莖腐爛的酸朽、以及……
    那無處不在、濃鬱得如同實質般的蠻荒妖氣。
    這妖氣鑽入鼻腔，侵入肺腑，帶著強烈的侵蝕性，與他體內殘存的混沌星辰激烈衝突，如同無數細小的鋼針在體內亂紮。
    “呃……”
    一聲痛苦的呻吟從喉嚨深處擠出，沙啞得不成樣子。
    林鉞艱難地、極其緩慢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而晃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聚焦。
    視野所及，是盤根錯節的巨大樹根，覆蓋著厚厚的、滑膩的青苔和不知名的暗綠色菌類。
    頭頂，是層層疊疊、遮天蔽日的墨綠色巨大樹冠。
    這些古木的形態猙獰而原始，樹幹粗壯如小山。
    樹皮呈現出鐵石般的深褐色，布滿深深的溝壑和尖銳的木瘤，有的地方甚至流淌出粘稠的、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暗黃色樹脂。
    無數粗如巨蟒的藤蔓纏繞其上，垂落下來，仿佛巨獸垂下的觸須。
    光線極其昏暗，隻有偶爾幾縷慘淡的光柱，艱難地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縫隙投射下來，在潮濕的地麵形成遊移不定的光斑。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色彩斑斕的薄霧——
    那是劇毒的瘴氣，無聲無息地漂浮著，將本就陰暗的環境渲染得更加詭異。
    腳下是鬆軟濕滑、不知深淺的腐殖土和淤泥，混雜著枯枝敗葉，散發出強烈的腐朽氣息。
    不遠處的沼澤水域，表麵覆蓋著厚厚的浮萍和水藻，墨綠色的水泡不時從水底冒起，“啵”的一聲破裂，釋放出更濃的腥臭。
    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原始、野蠻、危險的氣息。
    生機蓬勃得近乎瘋狂，卻又處處暗藏致命的殺機。
    與東域那些被修士們梳理過、建立起坊市與城池、相對“文明”的靈山秀水相比，此地是赤裸裸的叢林法則，是弱肉強食的蠻荒之地。
    “引星渡虛……嗬，竟成了亡命之途……”
    林鉞扯了扯嘴角，想苦笑，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
    頓時一陣抽搐，又是一股帶著鐵鏽味的腥甜湧上喉頭。
    他強行咽下，卻仍有血沫從嘴角溢出，滴落在身下的腐葉上。
    當務之急，是內視己身。
    林鉞強忍著足以令人昏厥的劇痛，凝聚起一絲微弱的神念，沉入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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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心更是沉到了穀底。
    經脈如同被暴風肆虐過的河道，多處出現嚴重的撕裂與淤塞，靈力運轉遲滯艱難。
    混沌星元恢複的速度慢得令人絕望，如同涓滴細流匯入幹涸的沙漠。
    肉身的傷勢更是觸目驚心，多處骨骼斷裂錯位，內腑受到劇烈震蕩，不少地方出現裂痕和淤血。
    最麻煩的是，虛空亂流造成的傷害並非僅僅是物理層麵的撕裂。
    更帶著一種難以祛除的、破壞空間穩定性的“道傷”，如同附骨之疽，持續侵蝕著他的生機，阻礙著傷勢的恢複。
    這股力量極為頑固，與天地間無處不在的濃烈妖氣混合，形成一種內外交迫的惡劣環境。
    更讓他心頭凜然的是，自身的氣息，在這片被妖氣浸透的天地裏，如同黑夜中的熊熊篝火，顯眼得刺目。
    精純的混沌星辰與屬於人族修士特有的“人氣”，與這蠻荒妖域格格不入，如同水與火。
    彼此排斥、衝突，無時無刻不在消耗著他本就微弱的力量，也極容易引來那些對異種氣息異常敏感的恐怖存在。
    “必須……先處理傷勢……”
    林鉞念頭中閃過這個念頭，牙關緊咬。
    他艱難地移動著幾乎不聽使喚的手臂，每一次挪動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
    右手食指上，那枚古樸的儲物戒指微光一閃。
    幸好，這件關鍵的空間法器在恐怖的虛空亂流中幸存了下來。
    幾顆龍眼大小、散發著清冽藥香的碧綠色丹藥出現在他滿是血汙的手中——
    正是林鉞獲得的療傷聖藥“青元續命丹”。
    林鉞沒有絲毫猶豫，將丹藥一股腦塞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中帶著磅礴生機的藥力迅速流向四肢百骸。
    如同久旱逢甘霖，稍稍壓製住那無處不在的劇痛，帶來一絲微弱的暖意。
    他不敢浪費絲毫藥力，立刻強提精神，調動起體內剛剛恢複的、如同遊絲般微弱的一縷混沌星元。
    這縷微弱的靈力在他精妙的操控下，艱難地遊走於受損最嚴重的幾處經脈節點。
    如同最靈巧的繡花針，暫時封堵住幾處可能導致靈力潰散的裂口。
    同時，靈力引導著藥力，優先湧向幾處刺破皮肉、暴露在外的斷骨處。
    他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混合著血水滑落。
    他用另一隻手，配合著微弱靈力，摸索著將突出的骨茬一點點、極其小心地按回原位。
    每一次動作都伴隨著身體劇烈的顫抖和壓抑不住的悶哼。
    這個過程痛苦而緩慢，如同酷刑。
    做完這些初步處理，林鉞已是麵如金紙，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他不敢有絲毫放鬆，立刻運轉起《混沌歸元訣》中最為精妙的隱匿法門“歸塵斂息術”。
    丹田內，那株萎靡的小世界樹似乎感應到主人的意誌，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林鉞體內殘存的星辰靈力迅速收斂，如同退潮般縮回丹田深處，被小世界樹散發的微弱綠光緊緊包裹、隔絕。
    同時，他主動引導身體吸收一絲絲彌漫在空氣中的駁雜草木精氣、泥土氣息。
    甚至模仿著之前感知到的、某些弱小妖獸的微弱波動，試圖將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氣息模擬成一塊腐朽的樹根，或是一塊冰冷的岩石。
    做完這一切，他幾乎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癱軟在冰冷的泥地上，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
    就在他喘息未定，剛剛勉強將自身氣息與這片危險叢林稍稍“融合”了一絲的刹那——
    呼！
    一股腥熱、濃烈、帶著硫磺般刺鼻氣味的狂風，猛地從左側的密林深處席卷而來。
    狂風所過之處，低矮的灌木和蕨類植物被壓得倒伏在地，發出“沙沙”的哀鳴。
    緊接著，是沉重得如同巨錘擂動大地般的腳步聲。
    咚！咚！咚！
    地麵在震顫，泥沼表麵的渾濁積水蕩開一圈圈漣漪。
    林鉞的心髒也隨之劇烈跳動，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頭頂。
    他艱難地轉動眼珠，循聲望去。
    隻見數十丈外，一片參天古木被蠻橫地撞開，木屑紛飛。
    一頭龐然大物，如同移動的黑色山丘，轟然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那是一頭形似遠古犀牛的恐怖妖獸！
    體型龐大得驚人，高度接近兩丈，長度更是超過五丈。
    全身覆蓋著厚重無比、閃爍著金屬般冰冷光澤的漆黑骨甲。
    骨甲上布滿了猙獰的尖刺和粗礪的凸起，仿佛披掛著一身天然的重型攻城鎧甲。
    它碩大的頭顱低垂著，一雙銅鈴般的巨眼閃爍著暴虐嗜血的赤紅光芒。
    粗大的鼻孔中不斷噴出帶著硫磺氣息的灼熱白氣，將前方的空氣都蒸騰得微微扭曲。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額前那根如同攻城錐般的巨大獨角。
    獨角尖銳利得仿佛能刺穿山嶽，通體烏黑，尖端卻閃爍著令人心寒的幽藍寒光。
    僅僅是看上一眼，就仿佛能感受到那股無堅不摧的穿透力。
    “鐵甲暴兕！”
    林鉞腦中瞬間閃過關於這種南域凶獸的記載，心頭一片冰涼。
    這頭暴兕散發出的凶煞氣息磅礴如海，赫然堪比人族結丹後期的強大修士。
    而且，在純粹的肉身力量和防禦上，恐怕猶有過之！
    它那對赤紅的巨眼，瞬間就鎖定了泥坑中氣息微弱、渾身浴血的林鉞。
    那濃烈的、與這片叢林格格不入的人族血氣，對它而言，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吼——！！！”
    鐵甲暴兕發出一聲震耳欲聾、充滿了興奮與暴怒的咆哮。
    聲波如同實質的衝擊，震得林鉞耳膜刺痛，頭腦發暈。
    它粗壯的四肢猛地蹬地，龐大的身軀卻爆發出與其體型極不相稱的恐怖速度。
    如同一道貼地飛行的黑色隕石，裹挾著毀滅一切的威勢，低下頭顱。
    將那根閃爍著死亡寒光的獨角對準了林鉞，如同最狂暴的攻城巨錘，轟然衝撞而來！
    獨角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硫磺氣息混合著腥風撲麵而至，死亡，從未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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