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開天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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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斧一出!
    整個東華靈都上空沸騰的煞雲被瞬間驅散,如同陽光普照冰雪。
    破碎的空間被一股無形的、至高無上的力量強行定住、撫平。
    正在瘋狂吞噬的混沌獸,動作猛地一僵。
    它那兩隻血月巨瞳中,第一次露出了源自生命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它感覺自己麵對的,不再是“食物”或“螻蟻”,而是…天地的意誌。
    是創世與毀滅的主宰!
    混沌開天斧投影懸於林鉞身前,斧身流轉的創世與終焉圖景交相輝映。
    斧刃處的混沌奇點無聲咆哮,散發出令整個玄虛界都為之顫栗的至高氣息。
    那源於眾生信念、融匯萬法本源的磅礴力量,在此刻化作了足以斬斷宿命、開辟未來的無上鋒芒。
    混沌獸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那源自渡劫凶獸的本能在瘋狂尖叫。
    它猛地中斷了對東華靈都的吞噬,巨大的頭顱轉向林鉞。
    血月巨瞳中混亂的漩渦旋轉到了極致,暴戾被一種歇斯底裏的瘋狂取代!
    “吼嗷——!!!”
    它發出一聲震碎星河的咆哮。
    巨口再次張開到極限,這一次,不再是吞噬,而是噴吐。
    一道粘稠如實質、混合著它本命精血與最本源混沌煞氣的暗紅吐息。
    如同決堤的滅世血河,轟然噴發。
    吐息所過之處,空間無聲湮滅,法則徹底消亡,光線被吞噬,隻留下一道純粹的、通往萬物終點的“歸墟”通道。
    這是它燃燒本源、壓榨潛能的搏命一擊。
    其威勢之盛,遠超之前的任何攻擊,誓要將那柄讓它恐懼的斧頭連同林鉞,一同拖入永恒的寂滅深淵。
    “斬!”
    麵對這滅世吐息,林鉞眼中無悲無喜,唯有守護眾生的意誌如烈火燃燒。
    他雙手虛握,仿佛握住了開天辟地的權柄。
    朝著那噴湧而來的歸墟血河,朝著那滅世的源頭,傾注了自身殘存的全部力量、混沌淨土界的本源、以及身後億萬生靈的信念,悍然劈下。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隻有一道光!
    一道永恒的、開辟鴻蒙的光!
    那是混沌初開時撕裂永恒黑暗的第一縷光。
    是斬破命運枷鎖的創世之光。
    是守護此界、護佑蒼生的希望之光。
    斧光起,天地寂!
    那足以湮滅萬物的暗紅歸墟吐息,在觸及斧光的瞬間,如同驕陽下的薄霧,無聲無息地消融、瓦解。
    不是被擊潰,而是被更高層次的“存在”強行抹去、同化。
    斧光落,時空凝!
    混沌獸龐大身軀上那層快速恢複、防禦驚天的骨甲與暗紅血肉。
    在斧光的照耀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雪,迅速幹涸、風化、化為最原始的混沌粒子,歸於虛無。
    它那引以為傲的、源自混沌的強橫恢複力,在開天斧的創生與終焉之力麵前,顯得如此可笑與脆弱。
    斧光核心!
    帶著開辟與守護的無上意誌,精準無比地斬入混沌獸那顆巨大頭顱的眉心——
    那被林鉞《歸墟指》重創、又被眾生信念重點標記的傷口。
    嗤——!
    如同滾燙的餐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混沌獸那兩隻瘋狂旋轉、充滿暴戾與恐懼的血月巨瞳,瞬間失去了所有神采,隻剩下凝固的茫然。
    它那遮蔽天日的龐大身軀,猛地僵直在原地。
    一道細微的、閃爍著混沌光芒的裂痕,從它的眉心開始,筆直地向下蔓延。
    無聲地貫穿了整個頭顱、粗壯的脖頸、如山嶽般的胸膛、直至那短粗的腰腹…
    下一刻!
    轟——!!!!
    無法形容的恐怖能量,從那貫穿全身的細微裂痕中轟然爆發出來。
    如同億萬顆星辰在它體內被同時點燃。
    混沌獸那龐大到無法想象的身軀,再也無法維持形態,如同一個被內部引爆的、裝滿毀滅的皮囊,轟然炸裂。
    暗紅色的血肉碎片如同隕石雨般四散飛濺。
    碎裂的骨甲化作齏粉。
    混亂狂暴的煞氣與暴走的法則碎片,混合著它最後絕望的咆哮。
    形成一股席卷天地的毀滅風暴,向著四麵八方瘋狂擴散。
    其威勢,比它之前的任何攻擊都要恐怖十倍、百倍!
    “結陣!擋住餘波!”青陽道尊須發皆張,聲嘶力竭地大吼。
    聲音帶著破音。
    他和玄黃老人、雲瑤仙子、盤佑老酋長等所有尚有餘力的化神。
    不顧自身傷勢,瘋狂地燃燒精元,將殘存的法力毫無保留地注入搖搖欲墜的合擊護罩。
    伏希也拚命催動陣盤,引動星輝壁壘殘存的力量。
    轟!轟!轟!
    毀滅風暴狠狠撞在眾人合力撐起的、色彩駁雜的光罩之上。
    光罩劇烈變形,發出刺耳的哀鳴,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維持陣法的化神們,如同被重錘擊中,齊齊噴出鮮血,氣息瞬間跌落穀底。
    薑泰等幾位本就重傷的化神,護體靈光破碎,直接被風暴邊緣掃中,慘叫著倒飛出去,生死不知!
    風暴肆虐,空間如同破布般被反複撕裂又重組,法則哀鳴著扭曲。
    東華靈都外圍殘存的區域,在這最後的毀滅衝擊下,徹底化為一片能量亂流肆虐的絕地焦土。
    不知過了多久,當那毀天滅地的能量風暴終於緩緩平息。
    東華靈都上空的煞雲被徹底滌蕩一空,露出了一片雖然布滿空間裂痕、卻異常“幹淨”的天空。
    那股滅世的凶煞與暴戾氣息,已然消失無蹤。
    原地,隻剩下一個比鎮魔淵更加巨大、更加深邃、邊緣流淌著混沌色能量亂流的恐怖空間黑洞。
    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戰鬥的慘烈與終結。
    混沌獸,這頭破封而出的渡劫凶物,終於在林鉞凝聚眾生之念、萬法之力鑄就的開天道兵下,被徹底斬殺!形神俱滅!
    噗通!噗通!
    筋疲力盡、油盡燈枯的眾化神,如同被折斷翅膀的鳥兒。
    再也支撐不住,紛紛從空中墜落,重重砸在下方滾燙的焦土廢墟之上。
    青陽道尊道袍盡碎,白發淩亂,盤膝坐地,氣息萎靡,道基隱現裂痕。
    玄黃老人麵如金紙,嘴角不斷溢出鮮血。
    雲瑤仙子雲鬢散亂,氣息微弱。
    盤佑老酋長拄著斷裂的骨杖,勉強站立,蠻荒血氣黯淡。
    魔羅、血影等魔修躺在地上,魔氣渙散,生死不知。
    伏希則直接昏死過去。
    金剛妖皇所在的那片廢墟,更是毫無聲息。
    而林鉞,依舊懸立於那巨大的空間黑洞邊緣。
    混沌開天斧的投影已然消散。
    他身上的混沌真身光芒徹底斂去,顯露出布滿裂痕、不斷滲著淡金色血液的殘破身軀。
    氣息前所未有的萎靡,如同風中殘燭,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他嘴角的淡金血跡,更是觸目驚心。
    然而,就在他心神因強敵伏誅而稍鬆的刹那!
    異變再生!
    那巨大深邃、正緩緩彌合的空間黑洞最中心,一點極其深邃、極其純粹的“黑暗”驟然亮起。
    那不是光,而是比最深沉的夜更純粹、更絕對的“虛無”。
    一股微弱卻無比精純、蘊含著混沌獸最本源“歸墟”規則碎片的氣息,從那點“黑暗”中彌漫開來。
    混沌核心!
    或者說,歸墟道種!
    這頭渡劫凶獸被開天斧徹底湮滅了形神,但其最核心、代表“萬物終結”規則本源的碎片。
    卻並未被完全摧毀,而是在自爆的毀滅風暴核心,被混沌開天斧的終焉之力反向壓縮、凝聚,形成了這顆奇異的“種子”。
    這顆“種子”甫一出現,便散發出強大的吞噬之力。
    黑洞中殘存的毀滅能量、混亂的法則碎片、東華靈都焦土上彌漫的濃鬱死氣、億萬生靈隕滅時殘留的怨念與不甘…
    都如同受到了本源的吸引,瘋狂地朝著那點“黑暗”匯聚而去。
    歸墟道種的氣息,竟在緩慢地壯大、凝實。
    更讓林鉞瞳孔驟縮的是,這顆道種竟隱隱與他的混沌大道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與…吸引!
    仿佛是他混沌大道最終極的歸宿,是那無法回避的終點。
    一股冰冷、死寂、誘惑他走向終結的意念,如同毒蛇般悄然纏繞上他的元神!
    “此物…絕不能留!”林鉞瞬間警醒!
    這東西比混沌獸本身更危險。
    它是純粹的“終焉”法則具現化,若放任其吞噬壯大,或被邪魔所得,必成玄虛界心腹大患,甚至可能成為溝通真正“歸墟”的通道。
    他強提一口混沌氣,壓下幾乎要潰散的道基和撕裂般的劇痛。
    一步踏出,便欲衝入那尚未彌合的黑洞中心,以殘存的淨世冥炎將其徹底淨化。
    然而,就在他靠近黑洞邊緣的瞬間!
    那顆緩慢旋轉的歸墟道種猛地一顫。
    一股無形的、帶著極致混亂與瘋狂的精神侵蝕,並非攻擊,而是一種大道層麵的汙染與同化,狠狠衝擊林鉞的識海。
    “寂滅…永恒…歸宿…”
    混亂的低語在他元神深處響起!
    眼前幻象叢生:
    混沌淨土界枯萎崩解,世界樹化為焦炭,小青哀嚎消散,父母姐姐在無盡的黑暗中化為枯骨,顧小仙在絕望中向他伸出手卻被黑暗吞噬…
    那是大道終點的誘惑,是對守護意誌最惡毒的侵蝕。
    “呃啊!”林鉞悶哼一聲。
    身形在空中猛地一頓,臉上閃過痛苦之色,周身混沌氣劇烈波動。
    絲絲縷縷的暗紅色歸墟煞氣竟試圖從他毛孔中反向鑽入。
    識海中,界靈小青發出痛苦的龍吟,奮力抵抗。
    “界主!”下方勉強保持一絲清明的青陽道尊見狀,駭然驚呼。
    “淨世!封!”
    林鉞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與淡金色血液讓他瞬間擺脫了幻象的糾纏。
    眼中爆發出斬斷一切的淩厲光芒。
    他不再試圖靠近那危險的核心,雙手在胸前急速結印,引動體內混沌淨土界最後一絲可調動的本源,以及淨世冥炎的真髓!
    一朵僅有尺許大小、卻凝練到極致、燃燒著純淨混沌色火焰的蓮台。
    在他掌心浮現。
    蓮台旋轉,散發出滌蕩寰宇、焚盡諸邪的無上淨化氣息。
    淨世冥炎蓮台。
    林鉞雙手虛推。
    蓮台化作一道微光,無視空間阻隔,瞬間射入空間黑洞中心,精準地烙印在那顆旋轉的歸墟道種之上。
    嗤嗤嗤——!!!
    如同冷水澆入滾油。
    混沌色的淨化之火與那深邃的歸墟黑暗瘋狂對抗、湮滅。
    道種劇烈地顫抖起來,散發出痛苦與憤怒的混亂波動,試圖吞噬、汙染這火焰。
    但淨世冥炎蘊含的至高淨化之力,正是其混亂汙穢本源的克星。
    火焰頑強地灼燒著,一點點淨化著道種表麵纏繞的怨念、死氣與混亂意誌。
    “《時序卷》!錮!”
    林鉞印訣再變。
    指尖流淌出蘊含時空奧義的混沌符文。
    他拚盡最後的神念,引動對時空法則的領悟。
    無數銀灰色的時空鎖鏈自虛空中探出,層層纏繞上那被淨世冥炎包裹、兀自掙紮的歸墟道種。
    鎖鏈之上,時間流速被強行扭曲、延緩至近乎靜止,空間被層層加固、隔絕成獨立的囚籠。
    時空鎖鏈交織纏繞,最終化作一個巨大的、流淌著銀灰光芒的混沌巨繭,將燃燒著火焰的歸墟道種死死封禁其中。
    混沌繭緩緩沉入那空間黑洞的最深處。黑洞的彌合速度在時空之力的作用下被大大延緩。
    其邊緣形成了一圈穩固的、流轉著複雜混沌與時空符文的封印壁壘。
    就在封印完成的刹那!
    林鉞的神念在操控時空之力深入黑洞核心時,意外地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破碎且充滿不祥氣息的跨界波動。
    那波動中,似乎夾雜著幾聲模糊的、充滿驚恐與絕望的嘶吼。
    以及一種…粘稠的、如同汙血般的空間震顫。
    “嗯?!”林鉞眉頭猛地一蹙!
    這絕非玄虛界的波動!其上沾染的氣息,帶著一種更高層次、卻也更加混亂破敗的味道。
    聯想到青陽道尊之前提及的“上界傳訊斷絕百年”…
    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劃過林鉞的心頭:上界,恐怕也出事了。
    而且絕非小事。
    然而,這念頭剛起,強烈的眩暈與道基崩裂般的劇痛便如潮水般湧來。
    強行催動開天斧、封印道種、感知跨界異常,早已超越了他此刻重傷之軀的極限。
    “噗——!”他再也支撐不住,一大口淡金色的本源之血狂噴而出。
    眼前一黑,周身氣息瞬間跌落至穀底,如同即將燃盡的燭火。
    “伏希…青陽…善後…歸…聖地…”
    他艱難地吐出幾個模糊的字眼,身形便化作一道極其黯淡、仿佛隨時會熄滅的流光。
    瞬間消失在東華靈都上空,朝著無極聖地的方向,搖搖晃晃地遁去。
    焦土廢墟之上,一片死寂。
    幸存的化神們望著界主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那被封印的巨大黑洞。
    以及身邊同道的慘狀,劫後餘生的慶幸被沉重的悲涼與深深的憂慮取代。
    混沌獸伏誅,歸墟道種被封印。
    然而,界主重傷瀕死,化神隕落,強者重殘。
    更讓人不安的是,林鉞最後那凝重的一瞥和提及的“善後”…
    以及那絲被青陽道尊隱約感知到的、來自空間黑洞深處的不祥跨界波動。
    天外的陰雲,似乎比鎮魔淵的凶獸,更加深沉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