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見兩人當著自己麵還打情罵俏，心底的怒氣再也壓不住了，手指著何庭樾厲聲道：
    “我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她休想進我們袁家的大門，你媽要是知道你喜歡這麽一個人，會氣的從棺材裏蹦出來的。”
    “我沒意見！”
    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裏屋傳了出來。
    餘小滿擔心的回頭看向伍婆婆的房間，老袁是一臉詫異，何庭樾卻是一臉震驚。
    在三人眼神各異的注視下伍婆婆緩緩從屋內走了出來。
    伍婆婆的腳步雖慢，但每一步都十分堅定，灰白的頭發在腦後鬆鬆挽成一個發髻，穿件銀灰色的旗袍，眼角的皺紋深如溝壑。
    餘小滿心疼的迎了上去，不想伍婆婆因為自己改變自己的決定。
    “婆婆……”
    伍躍握住了餘小滿的手，語氣溫柔而堅定：
    “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剛才外麵的話她都聽見了，兒子她可以不認，但誰也別想欺負了小滿去，那個老東西別想打著自己的旗號道德綁架。
    伍躍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兒子一眼，那一眼飽含了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深愛和愧疚。
    何庭樾被那一眼燙到了，整個人像被釘在了原地，所有所有的一切也都明白了。
    原來她就是我的媽媽！
    “老袁，我什麽時候死的，我怎麽不知道？”
    當伍躍抬眼望向老袁，那雙熟悉的眼睛忽然讓他心髒猛地一沉，臉上的血色霎時褪盡，嘴唇哆嗦著向下撇，又硬生生抿成一條直線，兩道眉毛擰成糾結的疙瘩，眼眶卻不受控製地泛紅。
    “阿躍……是你嗎阿躍？”
    老袁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唯有用手死死撐住牆角才不會倒下。
    “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了。”
    伍躍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幹枯褶皺的臉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是你，真的是你，你沒死真的太好了！”
    老袁激動的聲音都拔高了，情不自禁的要去抓伍婆婆的手。
    伍婆婆後退一步，用一種十分陌生的眼神看向老袁，
    “我出來隻是告訴你，小滿是個很好的孩子，她要是願意接受庭樾我沒意見。”
    伍婆婆這是把餘小滿的態度放在了兒子前麵，在她心裏同生共死的餘小滿更加重要。
    “好好好，你說了算的，阿越你快跟我說說這些年你都怎麽過來的？你為什麽不能回來啊？”
    伍婆婆看了何庭樾一眼，隨後麵無表情的看向老袁，
    “你確定要知道嗎？”
    老袁脫口而出的“想”在看見伍婆婆臉上的溝壑後遲疑了。
    他囁喏著不敢開口，微微低下頭，雙手用力攥緊手中的拐杖，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伍躍看他逃避的姿態冷笑一聲，這個男人她早就看清了的。
    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伍婆婆轉眼看向何庭樾，頭一次以母親的身份麵對兒子，讓她有些激動又有些不知所措。
    “對不起，當年要不是我多事也不會把你弄丟……”
    伍婆婆的聲音在顫抖，這麽多年過去她還是過不了心中那道坎。
    餘小滿迅速撐住伍婆婆的胳膊，責怪的眼神掃向何庭樾。
    隻見何庭樾的眼神牢牢黏在伍婆婆身上，眼圈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紅了，嘴唇微微顫抖，在伍婆婆的話音剛落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媽，媽……”
    他的話都含在嘴裏，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感情，到最後隻有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
    “唉，好孩子，快起來。”
    伍躍等這一聲媽等了三十多年，她以為一輩子都等不到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天。
    兩人哭成了淚人，餘小滿也跟著抹起了眼淚，就連老袁這個生性冷硬的人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阿躍……庭樾……嗚嗚……咱們一家人總算團圓了。”
    餘小滿用眼尾掃了他一眼，都娶了五任妻子了，現在還有臉說這個。
    伍躍和何庭樾都是性情堅韌的人，哭過一會後就漸漸穩定下來。
    餘小滿和何庭樾一左一右攙著伍婆婆坐好，顯得一旁的老袁有些孤單。
    “袁伯伯，庭樾哥哥到底在沒在這裏啊？”
    金滿滿滿臉不耐煩的走了進來。
    老袁用手帕抹去眼角的淚花，撐起精神推諉道：
    “滿滿，家裏有點事不方便招待你，等改天伯伯再請你來玩。”
    金滿滿狐疑的眼神掃過沙發上的三人，不知腦補了什麽，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伯伯，庭樾哥哥都有女朋友了，你看孩子都快生了，你還拉我過來幹什麽！”
    老袁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解釋，他怕我說多了傷了伍躍都心理，隻好含糊道：
    “是伯伯考慮不周，我讓小張送你回去。”
    金滿滿橫了何庭樾一眼，扔下一句話後扭身就走了出去，
    “別人用過的我才不稀罕，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謝天謝地，何庭樾舒了一口氣，和餘小滿對視一眼又默契的移開眼神。
    兩人都想起了在拍賣場的那天。
    不同的是金滿滿從一個正方形瘦成了一個橢圓形，已經能看見腰身了。
    她吃的啥減肥藥效果這麽明顯，餘小滿決定私下去打聽打聽，也給厲寒霆整點試驗品。
    “老袁，這裏不歡迎你，請你走吧！”
    伍躍看見老袁那張虛情假意的臉就感到惡心，一秒鍾都不想看見他。
    “阿躍，跟我回家吧，咱們一家人以後再也不分開。”
    伍躍冷笑一聲，斜睨著老袁，
    “別，你的家太擠了，我消受不起。”
    老袁也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荒唐事，聞言有些訕訕，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為自己解釋道：
    “我那是移情，你不在，兒子也丟了，我再一個人待下去會瘋的。”
    “你可打住吧，再說下去我晚飯都要吐出來了。”
    餘小滿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這老渣男怎麽有臉說出這話來的。
    自己兒子丟了老婆去找，你不幫忙也就算了，還給扯後腿，不，是斷了後路，擱誰誰能接受。
    “閉嘴，長輩說話哪有你一個小輩插嘴的份！”
    老袁還想耍耍威風，可惜這裏沒人Care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