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晝一看到莫輕寒那嚴肅的表情，就知道事情遠遠沒有表麵查到的那麽簡單。
    “皇後找我？”
    莫輕寒也沒心思再計較夜如晝隻是明麵上去慰問一下竟然慰問這麽久。
    “臣妾剛才查到了禦史案，洛家倆女兒也並非明麵上的嫡庶之爭。”
    夜如晝知道古代庶出在家族中沒有什麽地位，若是碰到嫡出人品好的，日子還能好過一點兒。
    可若是像洛梔晚這樣的，不說處處打壓針對，竟因為嫉妒庶女的美貌，還想要了洛梔言的命。
    “禦史案？這不是先帝在位時處理過的案子麽？又怎會和洛良娣扯上關係？”
    莫輕寒眼神一橫，“這麽快就洛良娣了？！”
    夜如晝裝模作樣的輕歎一聲，“唉，不止是她，還有其她幾位采女、更衣，我也給提了位分，我不想，也不允許那些捧高踩低的勢利東西把我的後宮搞得這樣烏煙瘴氣。”
    “這樣也好。”
    莫輕寒手指敲打著桌麵，“她們父親現今都入了內閣，位分太低也說不過去。”
    夜如晝趕緊點點頭，“對對，我就是這麽想的。”
    莫輕寒一抬眼，不欲爭辯，隻又嚴肅的說，“陛下可千萬別被你眼前弱小可憐的洛良娣給騙了，她可沒那麽簡單。”
    夜如晝多少也清楚，先不說洛梔言在被嫡女處處針對的情況下如何活到現在，就是在儲秀宮，無權無勢，又沒有像洛梔晚有錢上下打點，就這樣也隻是被關在柴房餓了幾天，而不是平白無故消失。
    而且洛梔言又是怎樣逃出的儲秀宮，還目標明確的跑進禦花園，好巧不巧的撞進她的懷裏。
    她可不認為宮中守衛有這麽鬆懈，連個柔弱女子都看不住。
    “皇後不說我也知道，我隻是將計就計，想看看她到底在耍什麽花招。”
    莫輕寒又瞥了一眼，最好不是馬後炮。
    “臣妾猜想，洛梔晚或許隻是單純的嫡庶之爭，所做的一切也隻是妒忌洛梔言的美貌，生怕她因出眾的長相奪得陛下恩寵。”
    嫉妒美貌，夜如晝很能理解，“那聽皇後的意思，洛梔言不是這樣的心思？”
    莫輕寒一點頭，“問題又回到了之前的禦史案上，陛下可知洛梔言的生母是誰？”
    夜如晝一揮手，這個問題她哪裏會知道。
    “皇後就別賣關子了。”
    莫輕寒手指一點禦案，“洛梔言的生母便是前禦史顧承澤的發妻。”
    “什麽？！”
    夜如晝大驚，隨後拿起書案上的卷宗說道，“皇後你可別說，洛梔言其實是那顧承澤的女兒。”
    莫輕寒沒說話，隻眼神跟著落在夜如晝的手上。
    “顧禦史貪墨朝廷稅銀，被人舉報，又因證據確鑿，被先帝抄了家，隻留女眷充入官妓，而洛梔言的生母在禦史案不久便被洛尚書買入家中，收做妾室。”
    夜如晝大眼一掃，就是正常的案卷記錄，並沒有看到什麽疑點。
    “所以故事並沒有那麽狗血，洛梔言還是洛尚書的女兒。”
    莫輕寒沒有回答，又說，“顧禦史生前和洛尚書為同屆考生，聽說兩人私底下關係匪淺，陛下難道就不覺得，昔日好友的發妻成了自己小妾這種事很不同尋常？”
    夜如晝一怔，自古都有朋友妻不可欺之說，這樣一看還真可疑。
    “皇後是懷疑洛尚書早就覬覦顧禦史的發妻？”
    莫輕寒又不回答，再次提醒道，“洛尚書可是刑部尚書，即便顧禦史貪墨一事證據確鑿，可身為昔日好友，為何不見他從中斡旋，或者把案件拖上一拖，查明真相，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好友是冤枉的？”
    就算不冤枉，正常人也會念在兩人情誼的份上，盡力向先帝求情吧？又何至於抄家滅門。
    夜如晝瞬間恍然，又趕緊拿起卷宗看了起來。
    臥槽！
    “從顧禦史入獄到被判刑隻用了三天不到的時間！按理說這樣性質的大案，不說要三司會審，可起碼也要移交大理寺審核，怎麽可能三天就能結案，明擺著就是嫌顧禦史死的不夠快！”
    莫輕寒滿意的一點頭，“不錯，這麽說來，刑部和大理寺還有勾連。”
    一個覬覦人家老婆，一個或許收了什麽好處，然後兩人一拍即合。
    夜如晝心裏已經大概有了底兒，隻是忽然又是一愣。
    “所以，皇後剛才說的洛梔言不簡單其實是想說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者是她母親發現端倪又告訴了她？”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更何況還是日夜同床共枕的人。
    莫輕寒心中有了猜想，“或許洛梔言進宮，又刻意接近陛下，是另有目的。”
    夜如晝這時才發覺不對，就算洛尚書再喜歡人妻，可既然送了嫡女入宮，正常情況下也不會再送個庶女，而且兩人還不合，難道就不怕她們在後宮掐起來，給自己惹出禍端？
    “所以很有可能當時舉報的那個人就是洛尚書，而洛梔言入宮是為了報仇！”
    一切還都隻是推測，沒有真憑實據，莫輕寒不敢隨意下結論。
    “臣妾不敢妄斷，可禦史案絕對另有隱情，真實的卷宗已毀，這份是大理寺卿少抄錄的。”
    夜如晝不敢相信，卷宗統一放在案牘庫，並設有專人輪流值夜看守，且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清點，怎麽可能丟失這麽多年無人發現？
    “令史則負責巡察庫房安全，這麽說來，還真是大理寺授意？”
    這個莫輕寒可以肯定，“若是沒有大理寺卿授意，誰敢私自焚毀案牘庫，如此大罪，上下都要受牽連，而不是重拿輕放，隻是卸了一眾人的職。”
    夜如晝忍不住冷哼一聲，“看來曆年容易失火的除了案牘庫還有戶部的庫房！”
    心知肚明的事，莫輕寒不予評價，“若不是大理寺少卿發覺案子有疑點，抄錄了一份，恐怕禦史案也要隨著這份卷宗石沉大海。”
    夜如晝沒想到，案牘庫失火，上下勾結，在這樣腐敗的一堆人裏竟然還能出一個正直的官員。
    “看來這大理寺少卿還不錯，倒是可以往上提拔提拔。”
    莫輕寒聽出來這話的意思，也正好有這樣的想法。
    “陛下是時候培植自己的勢力了。”
    夜如晝忽然腦子一轉，大喊道，“來人！洛良娣企圖刺殺皇帝，罪無可恕，即刻押入天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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