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初看著跪的端正的楚江月心有感慨，從小到大都不服輸的人現在也有低頭的時候。
    恍惚間都記不清，她倆之間何時成了對手，或許是莫輕寒跟在自己屁股後開始，她也找了一個小跟屁蟲。
    “哀家今天來，不是為陛下選妃，而是聘賢臣良將。”
    柳懷安感到不可思議，禮賢下士，還真是另辟蹊徑，比霸占先帝妃子光彩，說出去還是一樁美談。
    “太後胸襟豁達，格局高遠，臣佩服。”
    楚仲文也很敬佩，太後不愧是太後，還是有超乎常人的手段，說是聘賢臣良將，可大乾就沒有女子為官一說，那能招攬到哪兒去，還不是充進後宮。
    “太後謬讚，臣惶恐。”
    楚江月驀地一抬頭，不太敢相信莫念初說的話，先帝在位之時，她有心攀比，也蠱惑先帝讓她涉足朝政，可真正把控朝堂的人是太後。
    “你真放心我？”
    莫念初自然相信楚江月的真才實學，能稱之為對手的人又能比自己差到哪兒去。
    “我現在一心向佛，也該退位讓賢，以後阿晝有你和呦呦輔佐，我很放心。”
    柳懷安斜著眼，心中對楚仲多少感到不服，為什麽別人能生出這樣優秀的女兒，而他自己的女兒隻會舞刀弄槍。
    先帝能安邦治國，隻因背後有太後，現在陛下有賢後莫輕寒，再加一個楚江月，往後成就不可估量。
    楚江月瞬間明白這話的意思，什麽一心向佛，不過是為了去大佛寺安胎，要不然孩子的來曆又該解釋不清。
    “多謝太後恩典，臣女一定不負所托。”
    既然過場走完，莫念初也就不拿太後架子，畢竟大家都是老熟人。
    “師弟多年不見，還是風采依舊。”
    楚仲文汗顏，他當年拜在太傅門下，雖說莫念初還隻是一個小屁孩，可入門比他早。
    “太後才是風華絕代。”
    莫念初想起小時候一直追著他喊小師弟的場景就忍不住想笑。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不願叫我一聲師姐。”
    什麽師姐？
    夜如晝一來就好像聽到了什麽驚天大瓜。“兒臣恭迎母後。”
    莫念初一伸手，“都起來吧，這裏也沒外人，不必拘禮。”
    夜如晝趕緊把胳膊遞過去，“對對，都是自家人，我們先入府。”
    楚江月瞥了一眼同樣尷尬的楚仲文，就是因為同門師姐弟的緣故，她才總感覺比莫念初低上一頭，明明兩人年齡相差不大，學識也還…
    本來就不服氣，她爹還整天回來在她麵前念叨他那個小師姐如何的驚才絕豔，如何的讓人眼前一亮。
    那不比個高低輸贏，又怎甘心。
    莫輕寒激動的等了半天，這下終於可以近距離目睹自己偶像的風采。
    “楚姐姐，好久不見！”
    楚江月有些不自然，可又不好拒絕她的熱情，“可歎歲月如梭，曾經那個小女兒也長大了。”
    夜如晝一愣，總感覺兩人相握的手有點礙事，趕緊把兩人扒拉開。
    “說歸說，別動手動腳。”
    莫輕寒臉色一變，“你說什麽？”
    夜如晝趕緊認慫，又把兩人的手握在一起，“沒事，你們聊，繼續聊。”
    楚江月也很尷尬，之前夜如晝還懷疑過莫輕寒是不是喜歡自己。
    “聽阿晝說，你很崇拜我？”
    莫輕寒突然又變了一副麵孔，欣喜的說道，“我自小沒少聽姑母提起你，那時我就很想見你一見，誰知初次見麵就讓我備受打擊。”
    莫念初故意輕歎一聲，有些吃味兒道的說，“我自認不輸你什麽，可呦呦…我不得不服，枉我悉心教導她那麽年，竟是比不過你。”
    楚江月也感慨年輕氣盛，心高氣傲，“我還是輸了，呦呦比嫋嫋強上百倍。”
    楚江晴：？？？
    夜如晝趕緊一手拉著她，一手拉著柳飛絮，“哼，我們走，不理她們。”
    虞晚棠幽怨的站在一旁，她是太妃怎麽了？地位比不過太後和皇後又怎麽了？就活該被人無視？
    還有那個小兔崽子，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全程都沒看見她！
    莫念初當著眾人的麵，也不好和虞晚棠走的太近，這時也隻能替她找點兒麵子。
    “蓁蓁，你和晚棠多年未見，今天她特意過來和你敘舊。”
    楚江月倒是把這個忘了，她和“虞晚棠”可是“結義好姐妹”，在大家眼裏隻因“爭寵”才翻臉，如今先帝駕崩，倆人也該冰釋前嫌。
    “之前的事，還要多謝你。”
    虞晚棠知道說的是孩子的事，為了人設不崩，特意說道，“咱倆之間的關係，不必言謝。”
    楚江月不敢去看莫念初的反應，趕緊拉著莫輕寒就往裏走。
    “呦呦，我們進去說。”
    楚仲文一臉欣慰，自己女兒後半生的幸福有了著落，連多年的姐妹之情也恢複如初。
    柳懷安幽怨的抱著臂膀，現在好像隻有他一個外人似的，他也是太後的小…大迷弟好不好？
    “楚老弟，你可真是生了兩個好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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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仲文一時聽不出是真心誇讚，還是在諷刺，可出於禮貌，禮尚往來道，“你女兒不也…也很不錯，有…對，頗有大將之風！”
    柳懷安一拍他的肩膀，釋然的歎了口氣，“看在你這麽絞盡腦汁誇我女兒的份上，我不介意了。”
    楚仲文一時又想不明白，他倆文武立場不同，在政見上是有分歧，也沒少針鋒相對，可介意所謂何？
    “柳大將軍，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不滿？”
    柳懷安之前沒得先帝器重，若不是有莫念初提拔，他也不能一展抱負，可戰爭結束，他們武將就該功成身退，他是不服楚仲文靠女兒上位。
    而太後好像也更重視文臣，他們武將是不比文臣的治國的能力，可心裏多少就是不服。
    如今到了夜如晝，他那五大三粗的女兒，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除了會帶兵打仗，那是一點兒治國的學問都沒學。
    “我對你沒有不滿，隻是不甘心事事輸給你。”
    楚仲文一愣，可算解開了多年以來的疑惑，怪不得柳懷安總看不慣自己，原以為隻是單純的文武不合。
    他心中敬仰的太後是自己的小師姐，關係上就更近一步，而自己的女兒又得太後重視，心裏不平衡也在所難免。
    “柳大將軍此話差矣，以後還得靠你們武將開疆…造福子孫後代，領兵作戰，我自認比不過你。”
    柳懷安這才一樂，“若你以前不是奸臣，不和世家沆瀣一氣，我其實還挺服你。”
    楚仲文再次汗顏，他之前是迫不得已同流合汙，隻是後來被權勢蒙蔽雙眼，差點忘記初衷。
    “也是陛下讓我明白，治國安邦，文臣武將缺一不可，希望我們文武之間能消除隔閡，共創盛世太平。”
    柳懷安已經開始摩拳擦掌，腦海裏繪製著盛世藍圖。
    “若沒有陛下，我還在歎英雄無用武之地，以後我負責南征北戰，你負責提筆安天下。”
    楚仲文激動的隻差兩眼含淚，這不就是他入朝為官，終其一生想實現的抱負和理想。
    “若不是陛下，我還在渾渾噩噩敗人生，蠅營狗苟苟兀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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