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咋回事兒休個假都要往單位跑？”剛一進門就聽見老媽的聲音。
    應了一聲張俊濤掛好衣服，換了鞋就準備回屋。
    這會兒他的心情還沒有恢複過來，總覺得堵的厲害，完全沒有感覺到，平日裏愛開玩笑的老媽今天的反常。
    進屋換完衣服，他突然覺得不對。
    雖然自己下午沒有吃飯，這會兒也沒有一點胃口，可是老媽怎麽…，人就是這樣習慣了的你可能不耐煩，但是真正你不管他沒有嘮叨了，反倒是不習慣。
    看看時間，這麽晚了這兩口子咋還沒睡？
    拉開臥室門，這才發現老爸正趴在沙發上，哼哼唧唧的一邊反手指著腰部，“這裏，這，對對輕點。”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
    “讓你逞能，多久不運動的人自己啥斤兩不清楚，爬山那會兒歡實的跟個小夥子一樣，這會兒磨人了。”老媽一邊嘮叨一邊給他擦著藥。
    “怎麽了，這是摔著了？”張俊濤趕忙走過去。
    “沒事，你爸今天爬山累了回來就趴著了，這會兒疼的不行，我給他擦點藥揉一揉。”
    “嗯，老毛病，平常坐的久身本身腰就不好，今天有點放開了，奇怪，人家爬山腿疼，我這咋腰不得勁？”老爸一邊說著一邊扭頭看著他，“你不管了，沒事兒休息你的，明天還要上班，我這睡一覺躺躺就好了。”
    “就是就是，你去休息，吃飯了沒有，我給你熱熱。”老媽也催他回屋。
    “吃過了，媽你起來我來。”張俊濤突然想起王洪慶的話，以前父親也有腰疼腿疼的時候，但都是老媽給抹藥，他還笑話說還不到六十，就衰老的厲害，這櫃台做的代價也太大了。
    這會兒想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枉為人子，從來都是二老關心自己，而他好像真沒太關注過這兩位。
    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好像覺得一切都是應該的。
    擠了點扶他林，他搓了搓手，父親身上的肌肉鬆弛的厲害，再看看趴在那裏兩鬢已經白了一片的，他突然感覺到在眼裏，從來沒讓自己操過心的父親已經老了。
    一邊輕柔著一邊扭頭看著被自己擠到一邊的老媽，眼角的皺紋也已經很深了，頭上也是一撮一撮的白發。
    “看什麽，是不是白頭發又多了，明天得去染頭了。”老媽看見他的眼神，女人的直覺真是可怕。
    “爸，你和媽都這麽大年紀了，又不是常出去的，這以後在幹啥悠著點兒，咱可真不年輕了。”
    李翠娥坐在那裏看著兒子，突然感覺今天的兒子怪怪的。
    這咋突然就關心起自己和他老爸了？這孩子平常感情不外露，該幹的沒少幹，也沒讓他們太操過心。
    除了談女朋友和工作的事兒，這咋剛一上班就知道疼人了，難道物業真就這麽鍛煉人的，還是有啥事？
    “爸，我問你，你在單位一天上班除了累還有啥煩心事兒？”
    “沒啥煩心事兒，除了坐的久也沒啥，銀行能有啥事？”
    “咋沒事兒，動不動讓賣保險基金啥的，還得推薦開個信用卡，再加上攬儲任務那些的，這些事兒咋不煩人？”李翠娥在一旁聽到後不滿的說起來。
    “兒子問你就沒啥事兒，那一天天給我嘮叨啥？”
    “你看你，這些事給俊濤說啥？再說我這我也這麽大年齡了，完不成就完不成，不就少拿點錢，他還能把我咋？再待幾年退休得了。”老張同誌扭頭說道。
    聽了這些話，張俊濤心裏一熱，老爸工作的事兒從來不給自己說，也從來不讓自己做什麽。
    真是太不懂事了，都27歲了今天才突然發現，這個家自己真的關心太少了。
    “那，我是說到銀行的人都挺好的，就沒個挑刺兒刁難的。”
    “咋沒有，取大額沒預約的，排隊嫌時間長的，還有碰到存錢時發現假幣要沒收的，那給你喊的，碰上不講理他張口就罵，動不動就投訴的你就沒辦法。”
    “像你這年紀也有人罵？這過分了。”張俊濤聽到這有點來氣，他就從來不知道這些。
    “切，誰管你？坐到那裏頭就是工作人員就是服務員，你就得受著，你爸這還算好的，上次我在銀行看見有個取錢的，沒帶齊證件啥的取不成，把那小姑娘直接給罵哭了，就這還要打投訴電話，那大堂經理出來還得一個勁的給人道歉，最後提了一兜禮品走了。”老媽一副啥都知道的樣子。
    “嘿，遇到這樣的你就別當回事兒，咱幹咱的就成，總不能因為他咱就不幹了？”老爸說到這兒，突然回頭看看兒子，“你單位是不是有啥事兒？遇到不順心的事還是？”
    “我早說過，物業不好幹，這一天天的竟是矛盾，你非讓兒子幹，是不是受啥委屈了？不行咱就不幹了，咱回家不幹了，到哪幹不了個事兒。”李翠娥一聽就著急了。
    “哪有，就你兒子這樣的，熱情大方人見人愛的，他誰舍得？”張俊濤眼眶有點發熱，父母不管遇到啥事兒從來不給自己說，可自己但凡有點啥委屈，立馬就不幹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能再這樣了，這片天，也該輪到他撐起來了。
    他突然有點理解王洪慶所講的那句，你是給自己幹，給你的家人在幹，這句話的含義了。
    “唉，哪個行業碰不上這種事兒，大小夥子了也別光聽你媽的，撐過一次就成長一次。反正你記住，累了就回家，家裏不缺你這口。”
    李翠娥聽老張前麵說的正瞪著他，聽到後麵的反轉這才饒了過去。
    想了想她也說道：“我們藥店還不是一樣，什麽人都有。碰上了算你倒黴。這不，前天還有人買了藥又跑過來退的。
    你說藥這東西咋可能退？哎呀那個鬧啊！買藥那人的女兒差點把店裏給掀了，那罵的話可難聽了。”張俊濤看老媽說到這兒眼圈都紅了，心裏更是難受。
    “那後來咋處理的？”他柔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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