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跟著哥布林走入了牆壁的密道中。
    潮濕的空氣夾雜著淡淡的沉香味撲麵而來。
    這條蜿蜒的密道在燭火搖曳中不斷轉折，最終豁然開朗——暗巷的盡頭連接有多條岔路。
    其中一條可以進入真正的暗巷，裏麵嘈雜無比，不時還有人進進出出。
    而有一條則是向上的階梯，門口有人把守。
    “這邊走。”
    哥布林帶著林可來到守衛處，對兩個野豬人守衛道：“這是林可男爵，莉莉絲大人要見的人。”
    兩個守衛看了林可一眼，齊齊鞠躬，而後其中一名野豬人道：“請隨我來。”
    “林可大人，那我就先告退了。”哥布林鞠躬，旋即按照來路返回。
    林可微微點頭，跟著這名野豬人守衛一起往階梯上走去。
    不一會兒，他來到了高處，一扇漆黑無比的門出現在眼前。
    這是樓梯頂端了。
    守衛輕輕敲了敲門，那張大大的豬嘴裏的聲音比平時小了無數倍：“莉莉絲大人，林可男爵來訪！”
    “咯吱！！！”
    下一秒，大門打開，露出其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林可眯了眯眼睛，翻手拿出一杯茉莉奶綠，走了進去。
    “我親愛的姐姐，好久不見。”
    “嘭！！！”
    大門驟然關閉，一個人影隱隱約約從黑暗之中凸顯出來。
    一身灰白的皮膚，猩紅色的眼睛，搭配上黑色的長裙，看上去神秘又危險。
    隻不過從氣質來說，比起吸血鬼，她更像是一個聖潔的修女。
    這就是莉莉絲，林可的姐姐，一個4級的中級吸血鬼。
    見到林可走過來，她猩紅色的眼睛像刀子一樣，上下打量著，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莉莉絲眼神微眯，試探性地開口：“弟弟？”
    她深深地看著林可，細細打量林可的反應。
    林可麵色如常，搖晃著手中的玻璃杯子，輕聲道：“莉莉絲姐姐，許久不見。”
    莉莉絲看到玻璃之後瞳孔一縮，畢竟這麽美的東西，看上去就造價不低。
    她有些遲疑：“你……”
    林可則是直接開口道：“我是林可，從未變過。”
    他本來也是林可，他的靈魂也從未變過。
    隻不過“林可·阿讚恩”和“林可”都是林可而已。
    “這麽多年……”莉莉絲歎了一口氣：“隱忍多年，我不如你。”
    林可沒說話，依舊笑著看著莉莉絲。
    因為他知道，莉莉絲其實為人不錯。
    先前原主就是跟著莉莉絲一起來領地的，莉莉絲對林可很關照。
    隻不過林可從安德魯城到自己領地上都差點餓死而已。
    所以林可才對莉莉絲很放心。
    而莉莉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沉默片刻後才開口道：
    “報紙是你的傑作吧？”
    “是。”
    “父親大人很欣賞你。”莉莉絲遲疑道：“我……也是。”
    “父親很欣賞我？”林可微微頷首：“能得到你們的認同，我也很開心。”
    莉莉絲點頭，而後轉手也拿出了一份報紙。
    她把最大的那塊版麵朝著林可，開口問道：“你可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說話間，莉莉絲的手指指向那張巨大的圖片。
    背生羽翼的光明神形象，以及在光輝沐浴下的一對男女，在現在幽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眼。
    林可微微皺眉：“姐姐，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山與海戲團和淬光戲團進入安德魯城的目的？”
    光明世界試圖發起思想入侵的行為簡直是昭然若揭，莉莉絲明明可以直接把他們攔在城外，但卻隻是加收了一點入城的費用。
    但就這麽一點點費用，對早有準備的光明世界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我知道。”莉莉絲搖了搖頭，紅眸中閃過一絲無奈：“他們的根本目的在於動搖我們的統治。”
    “那為何……”林可挑挑眉：“直接不允許他們入城不就行了？”
    “攔住他們？”莉莉絲無奈道：
    “今天攔住了一個戲團，明天就會有商隊，樂隊，吟遊詩人，難道都要一個個攔在外麵？”
    “所以……”林可恍然？
    “看來你確實不是智障了。”莉莉絲笑了笑：“所以，與其去阻攔，不如去學習。”
    “光明世界的大動作，黑暗原初議會的大人物早就關注到了。”
    林可點頭讚同這個說法。
    他自己以一個現代人的視角，當然覺得光明世界所謂的探索和創新還是太過低級，畢竟他是有好多好東西的。
    但這個世界不同。
    黑暗世界除了音樂之外，繪畫、雕塑、戲劇等藝術其實是全麵落後於光明世界的。
    很多耳熟能詳的藝術大師，都是來自於光明世界。
    黑暗世界的大人物們清楚光明世界的人想要做什麽、目的是什麽。
    但是根本難以抗衡。
    因為文學和藝術這種東西不是真刀真槍拚出高低的。
    好就是好，即使你是凡人，你的作品還是很好。
    差就是差，即使你是吸血鬼始祖，你的作品依舊還是差。
    光明世界要文娛入侵，黑暗世界的抵擋方式隻能是文娛抵擋。
    但光明世界那邊可是有很多信徒成天就在思索怎麽通過文學藝術來讚美神明的。
    相比起來黑暗世界這邊的就純粹是一個興趣愛好了。
    故而根本就不能比。
    所以，大家選擇的方式都是像莉莉絲這樣觀望，並且從中學習、成長。
    如果要總結，林可隻能想到前世那句話——師夷長技以製夷！
    正當林可沉思的時候，莉莉絲話鋒一轉：“所以，我想和你合作。”
    “什麽？”林可一愣，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姐姐思維這麽跳躍，
    莉莉絲似笑非笑地看著林可：“你所創辦的名為報紙的東西，正是進行思想傳播的最佳媒介。”
    在信息傳播依舊很低效傳統的法瑟大陸，報紙這種東西簡直是顛覆性的。
    每周所發生的各種大事，以及執筆人想要傳遞的最新訊息，會以報紙這種簡潔有力的方式在大陸上快速傳播。
    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男女老少，都可以通過一份報紙了解世界。
    “報紙？”而知道莉莉絲的意圖後，林可也笑了。
    他正在發愁下周的報紙上該寫什麽呢，隻依靠父親一個信息來源，終究是太過單一了。
    況且，資金也是個問題，現在是依靠李茶，可是李茶早晚會知道他是幕後執筆人。
    不過，現在莉莉絲來了。
    於是，林可看著自己的姐姐，滿含笑意地說：“能和姐姐合作，我很榮幸。”
    “走吧，隨便逛逛。”莉莉絲側開身子，露出身後的地下市場。
    台階下，各種攤位熙熙攘攘地擺在道路兩側，不同種族的生物走來走去，完全是一副混亂又和諧的場麵。
    野豬人，犬人，巨魔……
    各種生物仿佛忘卻了自己的種族和等級，肆意地兜售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商品。
    熱鬧、繁榮、多元！
    光是暗巷這個地下世界賣場，就讓林可感覺到了莉莉絲姐姐的開放思想。
    “林可，你可有什麽需要購買的東西？”
    “正好，我想買一種東西，名為‘醬香枸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