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土泣血:賭局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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墟土泣血:卦象深處的文明之殤賭局悖論)
澳門的夜雨敲打在"卦鑒樓"鎏金匾額上,梁平站在頂樓落地窗前,看著賭場內此起彼伏的癲狂。籌碼撞擊聲混著賭徒嘶吼,與窗外苦力搬運鴉片箱的喘息聲交織成畸形的夜曲。他轉動著龜甲殘片,天水訟卦的紋路在掌心發燙——卦辭裏"終凶"的預言,正在這裏日複一日地上演。
穿綢裹緞的賭客將翡翠扳指拍在桌上,通紅的眼睛盯著輪盤上跳躍的數字;赤腳漁民當掉漁船換來的籌碼,在骰盅搖晃聲中化作青煙。梁平看著賬房先生遞來的流水單,每個銅板都沾著破碎家庭的血淚。他記得三天前,那個輸光田契的老農跪在賭場門口,而他的女兒正攥著梁平資助的學費,在學堂裏誦讀《周易》"君子以儉德辟難"。
"老板,三號桌的胡老爺又押上了祖宅。"荷官的聲音帶著麻木。梁平望著監控畫麵裏那個瘋狂加注的身影,此人昨日剛把妻子的嫁妝輸得精光。龜甲突然發燙,訟卦的爻辭在視網膜上浮現:"或從王事,無成有終"——這些人何嚐不是困在自己編織的虛妄裏,打著翻盤的旗號,行自我毀滅之實?
深夜的賭場依舊燈火通明。青蘅抱著賬本走進辦公室,眼眶泛紅:"城西張家娘子帶著孩子投河了,她丈夫把最後的口糧都換成了籌碼..."梁平猛地攥碎手中茶盞,瓷片劃破掌心,血珠滴在《周易》注疏上,暈開"惕中吉,終凶"的字跡。他突然想起接管賭場那日,何川子消散前的冷笑:"你以為改變規則就能拯救他們?賭徒的血裏,天生流著貪婪的毒!"
鐵臂熊踹開房門,滿臉怒容:"那些洋商又在散布謠言,說"卦鑒樓"有邪術操控賭局!"梁平望著窗外遠洋集團的商船,船帆上的六芒星在雨幕中若隱若現。他緩緩起身,坤卦烙印在暗處閃爍:"就讓他們說去吧。用賭徒的錢救賭徒的命,用貪婪者的欲念,種下覺醒的種子...這或許就是我能想到的,最諷刺的救贖。"
雨越下越大,賭場裏的喧鬧聲卻愈發刺耳。梁平握緊龜甲,在心中默誦訟卦卦辭。他知道,與人性之惡的這場賭局,遠比想象中更加漫長而殘酷——但隻要還有一個孩子能走進學堂,還有一戶人家能免於破碎,他就必須在這充滿悖論的"贏局"裏,繼續走下去。
潮濕的海風卷著腥氣撲進賭場,陳阿水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天前他還是碼頭最勤快的搬運工,如今卻把攢了五年的娶親錢全押在輪盤上。轉盤的嗡鳴聲像毒蛇吐信,猩紅的數字37在他視網膜上反複灼燒——那是他聽信"兄弟"慫恿下的第一注,也是噩夢的開端。
"再押這把!轉運的機會來了!"賭友拍著他的肩膀,袖口滑落的六芒星刺青閃過寒光。陳阿水的喉結滾動,顫抖著掏出妻子繡的錢袋。綢布上的並蒂蓮被汗水洇開,恍若血漬。當輪盤停止的刹那,全場爆發出哄笑,他的世界天旋地轉——那袋錢,足夠給母親抓半年的藥。
"阿水!你娘昏過去了!"妻子小翠的哭喊聲穿透賭場震耳欲聾的音樂。陳阿水回頭望見她懷裏昏迷的老人,發間插著的銀簪正是他去年賣苦力換來的生辰禮。可下一秒,賭桌傳來的歡呼讓他鬼使神差地轉身——有人翻倍贏走了一輛汽車!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攥緊拳頭:"再來!隻要一把就能翻身!"
三個月後,梁平站在貴賓區俯瞰賭廳,瞳孔猛地收縮。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年輕人,襯衫紐扣掉了三顆,露出嶙峋的鎖骨,發間還沾著昨夜當掉婚床時蹭到的木屑。他麵前的籌碼早已清零,卻仍死死盯著轉盤,渾濁的眼球布滿血絲,喃喃自語:"下把...肯定是23..."
"陳阿水,你女兒在發燒!"小翠的尖叫撕破空氣。女人懷裏的孩子燒得通紅,她脖頸處還留著前日被丈夫推搡的淤青。可賭徒充耳不聞,抓起最後一枚銅板拍在桌上,指甲縫裏還嵌著典當鋪的泥垢。梁平攥緊龜甲,天水訟卦的紋路在掌心發燙——這分明是"或從王事,無成有終"的現世寫照。
當輪盤再次轉動,陳阿水突然暴起掀翻賭桌,嘶吼著撲向荷官:"你們出千!還我錢!還我..."保安的電擊棒落下時,梁平別過臉去。遠處,小翠抱著孩子跪在媽祖廟前,香灰混著淚水滴在募捐箱上,那裏麵躺著梁平偷偷塞進去的銀票。而賭場內,陳阿水被拖出時仍在掙紮,猩紅的眼仁裏燃燒著虛妄的希望,像極了被咒術操控的傀儡。
墟土泣血:卦象深處的文明之殤水師迷津)
暴雨傾盆的深夜,梁平在"卦鑒樓"地牢見到了遍體鱗傷的陳阿水。這個曾經被電擊得失禁的賭徒蜷縮在角落,指甲縫裏還嵌著賭場的木屑,卻仍對著牆角的陰影喃喃:"再賭一次...就一次..."梁平將一枚刻有地水師卦象的青銅令牌拍在鐵欄上,卦象紋路在雷光中流轉:"想翻盤?我給你個賭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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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陳阿水穿著嶄新的靛藍官服,站在澳門碼頭的緝私船上。海風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間象征"水師巡察使"的令牌——那上麵的坤卦在下、坎卦在上,恰似大地包容險水,暗藏"行險而順"的玄機。梁平立於船頭,指著遠處懸掛遠洋集團徽記的商船:"水師卦辭"貞,丈人吉,無咎",唯有堅守正道的統領,才能帶船隊化險為夷。"
首戰當夜,陳阿水率領的緝私隊遭遇武裝走私船。當海盜的火槍噴出火舌時,他突然想起梁平講解的九二爻辭"在師中,吉,無咎"——唯有持中守正,才能駕馭戰局。他強壓下賭徒本能的僥幸衝動,指揮船隊呈"地水師"陣型包抄,船頭的青銅八卦鏡將炮火反射回去,在海麵炸出璀璨的咒文。
得勝歸來時,陳阿水在繳獲的鴉片箱裏發現了當年誘他賭博的"兄弟"的密信。信箋上的六芒星印記與賭場荷官的袖扣如出一轍,而那些慫恿他傾家蕩產的話語,不過是西方勢力為收集獻祭魂魄設下的餌。他攥著信紙的手青筋暴起,終於讀懂六三爻"師或輿屍,凶"的警示——用人不當、被欲望蒙蔽,終將招致災禍。
半年後的慶功宴上,澳門總督將鑲金的懷表推到他麵前。陳阿水望著表盤上旋轉的十字架,突然想起賭場裏永不停歇的輪盤。龜甲在懷中發燙,地水師上六爻"大君有命,開國承家"的爻辭浮現腦海。他將懷表推了回去,目光掃過席間洋商們虛偽的笑臉:"比起金銀,我更想要這海上的清明。"
當月光再次灑在"卦鑒樓",梁平望著水師船隊的燈火在海麵連成八卦陣圖,陳阿水正站在船頭,用繳獲的賭資建造的新學堂裏,傳來孩童誦讀《周易》的朗朗書聲。隻是無人知曉,這個曾經深陷賭淵的年輕人,每次麵對誘惑時,都會想起地牢裏那枚刻著"師出有名,止戈為武"的青銅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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