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百態 鬧市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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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市藏鋒
清夢的羅盤指針仍在微微震顫,她望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眉間擰成川字:"天山遁雖主退避,但一味往深山裏躲,終究是下策。"她指尖劃過卦象,突然頓在"九三:係遁,有疾厲"的爻辭上,"國師的追蹤術借地氣而行,山林草木皆是他的耳目。"
梁平輕撫懷中孩子的後背,孩子均勻的呼吸透過衣料傳來溫熱。他望向遠處連綿的山脈,突然開口:"真正的隱匿,或許在市井之中。"眾人皆是一愣,鐵臂熊撓著腦袋嘟囔:"往人堆裏鑽?萬一被認出來..."
"正是要往人堆裏鑽。"陳阿水用樹枝在地上畫出太極圖,"國師的術法依賴地脈靈氣,市井人氣混雜,陽氣蒸騰,反而能打亂他的感應。就像天山遁卦,看似退守,實則以退為進。"
月娘眼睛一亮:"我聽說天府之國成都,茶樓酒肆晝夜不息,三教九流匯聚,最是藏得住人。"她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繡帕上的卦紋,"而且那裏有我舊時的姐妹,能尋個落腳之處。"
三日後,一行人混在商隊中進了成都城。撲麵而來的煙火氣讓阿莎微微怔愣——街邊小販的吆喝聲、茶館裏此起彼伏的麻將聲、戲台上的川劇唱腔,交織成一片熱鬧的市井長卷。鐵臂熊背著竹簍擠過人群,竹簍裏裝著青蘅采買的藥材,卻差點被賣糖畫的攤子勾走了魂。
"這位客官,來個龍形糖畫?"糖畫師傅舀起琥珀色的糖稀,手腕翻轉間,一條栩栩如生的龍便躍然紙上。鐵臂熊咽了咽口水,摸出銅板正要買,卻被陳阿水拽住:"當心暴露!"
他們落腳在城東一處不起眼的四合院,門口掛著"濟世堂"的木牌。月娘的姐妹巧娘是位接生婆,平日裏進出的都是尋常人家,倒成了最好的掩護。梁平在屋內設下簡易的八卦陣,清夢則每日焚香演算,羅盤上的銅錢時而靜止,時而輕顫,顯示著危機並未遠去。
深夜,阿莎坐在天井裏,借著月光展開密卷。帛書上的密碼在燭火下泛著奇異的光澤,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那些神秘符號,突然聽見牆外傳來若有若無的日語對話。心跳陡然加快,她屏住呼吸,卻見鐵臂熊輕手輕腳爬上牆頭,片刻後跳下來壓低聲音:"是兩個醉漢,認錯門了。"
虛驚一場後,眾人卻更加警惕。梁平開始教大家製作改良版的逃命符,融入市井煙火氣,以茶館的香灰、戲台的油彩為引。青蘅則將藥材鋪改造成秘密聯絡點,來往的郎中、藥商裏,漸漸發展出可靠的眼線。
而此時的國師,正對著失去感應的羅盤皺眉。他站在峨眉山巔,望著雲霧繚繞的群山,櫻花紋章手杖在地上劃出猙獰的弧線:"躲進了人堆?有意思...但這天下,還沒有我找不到的人。"山風卷起他的衣擺,身後的忍者暗衛悄然隱入夜色,朝著繁華的成都城而去。
蓉城百態
踏入成都城的石板路,清夢的羅盤竟詭異地歸於平靜,銅錢穩穩壓在天山遁卦象中央,仿佛這座城市本身就是天然的結界。鐵臂熊扛著裝滿藥材的竹簍,望著街邊熱氣騰騰的火鍋攤直咽口水,被陳阿水狠狠掐了把胳膊:“口水都快滴進人家紅湯鍋裏了!”
為掩人耳目,眾人開始喬裝打扮。青蘅翻出從戲班子淘來的戲服,對著銅鏡給梁平貼了兩撇八字胡,還往他眼角點了顆假痣:“梁掌櫃,您這模樣去說評書都能唬住人。”梁平對著銅鏡一照,懷中的孩子“咯咯”笑出聲,小手直拍他的假胡須。
輪到鐵臂熊時,場麵更是失控。月娘硬是給他套上件褪色藍布長衫,還別上朵蔫頭茉莉花:“這叫反差美!誰能想到凶神惡煞的幫派大佬,如今是賣糖炒栗子的大叔?”鐵臂熊扭動著身子要扯掉花,卻被阿莎按住,往他手裏塞了杆秤:“別動,你這虎背熊腰,正好當肉鋪老板。”
最讓人忍俊不禁的是遲來和尚。清夢不知從哪弄來頂瓜皮帽,給他套上件半舊馬褂,胸前還掛著串假佛珠。和尚摸著光溜溜的下巴直歎氣:“老衲這輩子第一次盼著長頭發,這帽子總往下滑。”陳阿水憋笑給他係緊帽帶,還在他口袋裏塞了把瓜子:“您現在是茶館裏聽評書的常客,嗑瓜子才像那麽回事。”
改裝完畢後,一行人走在街上,活脫脫是普通人家出門采買。阿莎換上粗布衣裳,挎著竹籃去集市,倒真像個尋常村婦;月娘戴著銀鐲子,在綢緞莊前討價還價,嗓門大得能震碎琉璃瓦;而清夢搖身一變,成了街邊擺攤算卦的“半仙”,卦攤上掛著“不準不要錢”的幌子,引得路人紛紛駐足。
他們租下的四合院漸漸熱鬧起來。前院支起藥櫃,青蘅和阿莎扮作郎中與藥童;後院則成了製符密室,梁平帶著陳阿水用茶館收集的香灰、戲台掃來的金粉製作特殊符紙。鐵臂熊的肉鋪開張那日,竟真有不少人來捧場,他切肉時虎虎生風的架勢,讓顧客直呼“這肉看著就新鮮”。
夜幕降臨時,眾人聚在天井裏。遲來和尚敲著木魚——這次不是誦經,而是當梆子使喚,催著鐵臂熊快把鹵好的豬蹄端上來。月光灑在屋簷下,青蘅逗弄著孩子,忽然輕聲道:“這座城...真的有種讓人安心的魔力。”眾人相視而笑,卻不知暗處,一雙陰冷的眼睛正透過人群縫隙,死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國師的櫻花紋章,在街角燈籠的映照下,泛著妖異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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