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能說明什麽是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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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祭司抬手輕揮,雙魚玉佩迸發的輝光在梁平周身織就星鏈,將他緩緩托起。“我們會把你帶到我們的文明,梁平。”她的聲音裹挾著風沙的嗚咽,古城穹頂突然裂開時空漩渦,露出深處流轉的星河,“讓你親眼見證,那些為守護人間而燃燒的文明,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璀璨的光芒吞沒梁平的瞬間,無數記憶碎片如流星劃過他的意識——古埃及祭司們用金字塔鎖住冥河裂隙,瑪雅先知以生命為祭重啟太陽曆石,敦煌畫工將妖魔封印在壁畫色彩深處。當他再次睜眼,已置身於懸浮在虛空的文明回廊,萬千水晶棺槨中沉睡著曆代守護者,他們的武器化作光流,在穹頂交織成龐大的封印陣圖。
“看呐。”女祭司指尖點向最近的水晶棺,其中女子的霓裳還殘留著戰火焦痕,“她是殷商巫祝,為加固地脈鎖魂陣,將自己煉成陣眼。”棺槨突然泛起血色漣漪,重現千年前的慘烈場景:巫祝渾身插滿青銅釘,在祭台上嘶吼著誦念咒文,直到身軀化作漫天符文。
梁平想要後退,卻發現雙腳已與地麵融合。回廊開始扭曲,浮現出更多破碎的文明殘影——亞特蘭蒂斯沉入海底前,科學家將核心科技刻在水晶柱上沉入深淵;樓蘭滅國時,最後一任國王把城市封印在玉佩裏,自己化作石像永遠守望。“每個文明的消亡,都是為下一個黎明獻祭。”女祭司的聲音帶著千年孤寂,“而你,將是重啟文明守護鏈的鑰匙。”
劇痛突然席卷全身,梁平看見自己的靈力化作光絲被玉佩抽離。在意識消散前,他聽到最後的承諾:“當敦煌的月牙泉第三次幹涸,記憶會重新蘇醒。帶著我們的文明火種,去阻止深淵的侵蝕......”
劇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梁平感覺自己的意識正被一點點抽離。在記憶徹底消退前,他拚盡最後的力氣,聲音帶著顫抖與眷戀,朝著虛空喊道:“燕十三妹,我的妻子怎麽辦?她......她一個人要怎麽麵對那些危險......”
女祭司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抬手輕撫過雙魚玉佩,幽幽開口:“放心,我們會暗中護她周全。待你歸來之時,若命運允許,自會與她重逢。”話音未落,梁平的眼神已變得渙散,那些與燕十三妹相處的點點滴滴,沙漠中並肩作戰的時刻、她舞劍時飛揚的衣角、受傷時彼此心疼的眼神,都如破碎的鏡麵,在腦海中迅速崩解。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燕十三妹突然捂住心口,一陣強烈的心悸襲來。她望著手中殘破的龍魂劍,劍身泛起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傳遞著某種訊息。風沙呼嘯,她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梁平熟悉的聲音,可轉頭望去,隻有茫茫大漠與一輪孤月。
樓蘭古城在風沙中徹底崩塌,梁平的身影也隨著時空的閉合消失不見。女祭司望著祭壇中央殘留的靈力微光,低聲呢喃:“這是命運的試煉,也是文明的抉擇。希望當一切塵埃落定,有情人終能不負彼此。”隨後,她操控雙魚玉佩,將此地的秘密再次深埋,隻待下一個輪回的開啟。
梁平再次睜開眼睛時,鼻腔裏湧入烤饢的焦香混著檀香。他掙紮著從青石板上爬起,粗布補丁的短打沾滿露水,腕間不知何時多了道暗紅色胎記,形狀竟與龍魂劍的紋路相似。抬眼望去,飛簷鬥拱的樓閣間懸著鎏金燈籠,駱駝商隊馱著波斯地毯穿街而過,街邊小販的胡楊木盤裏,蜜餞果脯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瞧這小叫花子!"賣糖畫的老漢突然用木勺敲了敲鐵鍋,"又來偷瞄我的糖稀?"梁平這才發現自己正趴在攤位前,幹裂的嘴唇上還沾著糖漬。記憶如被重錘擊碎的琉璃,隻餘零星碎片——青銅祭壇上的雙魚玉佩、女祭司悲憫的眼神,還有一個模糊的白衣身影在風沙中向他伸手。
遠處傳來編鍾清鳴,他下意識撥開人群。巍峨城樓下,西域舞姬的銀鈴腳鏈與琵琶聲應和,而城門上高懸的青銅匾額讓他瞳孔驟縮——"樓蘭"二字在陽光下流淌著熟悉的符文光澤,竟與他記憶深處祭壇底部的紋路如出一轍。更驚人的是城樓兩側的浮雕:左側刻畫著祭司將玉佩嵌入地脈,右側則是持劍之人斬斷黑霧。
"讓讓!"華貴馬車突然疾馳而來,梁平被人流擠到牆角。車窗掀開的瞬間,他看見車內少女腰間掛著半塊虎符形狀的玉佩,與燕十三妹的虎符碎片紋路契合。少女回頭的刹那,鬢邊流蘇掃過側臉,那眉眼竟與記憶中模糊的白衣身影重疊。
梁平想要呼喊,卻咳出一口帶著細沙的血沫。他跌坐在擺滿夜光杯的酒肆門口,掌心胎記燙得驚人。恍惚間,龍魂劍的嗡鳴在耳畔響起,而街邊說書人驚堂木一拍:"列位看官!這樓蘭古城的鎮城之寶雙魚玉佩,相傳能......"話音未落,梁平眼前炸開刺目金光,所有繁華奇景瞬間扭曲成沙漠中的斷壁殘垣。
梁平扶著酒肆斑駁的木柱搖晃起身,眼前的光影仍在古城與荒漠之間來回切換。街邊燈籠的光暈明明滅滅,時而化作祭壇上搖曳的燭火,時而又變回搖曳的風沙。他死死咬住下唇,舌尖嚐到鐵鏽味才讓意識勉強清明些,腹中傳來的劇烈絞痛卻在此刻愈發清晰,仿佛有無數小蟲在啃噬內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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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來的小叫花子又在發癔症!”賣饢的婦人朝他啐了口唾沫,“前日還見你對著日頭喊‘龍魂劍’,當自己是戲文裏的大俠?”梁平猛地攥住對方的裙角,“您怎知我從江南來?”話音剛落,記憶如決堤洪水——暴雨夜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模樣、商船桅杆上繡著的蛇形徽記、還有臨別前母親塞進他懷裏帶著體溫的玉鐲。
玉鐲!梁平瘋狂摸索衣兜,隻摸到幾塊幹裂的餅渣。遠處鍾樓傳來暮鼓聲,他望著街邊食肆飄出的羊肉香氣,胃部抽搐得幾乎要蜷縮成團。突然,腰間傳來刺骨寒意,那道暗紅色胎記竟滲出細小沙粒,在他掌心聚成微型的青銅祭壇。
“讓開!”疾馳的馬隊撞翻菜攤,梁平被人流推搡著跌進巷口。黑暗中,虎符玉佩少女的麵容再次閃過,這次她手中握著半卷殘破的《甘石星經》。梁平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恍惚間聽見自己沙啞的嘶吼:“燕十三妹!”回聲在巷子裏蕩開,驚起簷角夜梟,卻驚不醒他困在時空夾縫裏的殘破記憶。
暮色漫過樓蘭城樓時,梁平被人揪住後領提了起來。粗糲的男聲裹挾著酒氣噴在他後頸:"晦氣東西,別髒了貴人的路!"他掙紮著抬頭,正對上一雙盛著月光的眼睛——戴虎符玉佩的少女不知何時下了馬車,緋紅紗麗被晚風掀起,露出腰間半塊暗紋流轉的虎形配飾。
"且慢。"少女抬手示意侍衛退下,指尖劃過梁平腕間暗紅胎記,瞳孔微微收縮,"這小乞丐倒是長的眉清目秀,也算是個可憐人。"她轉身吩咐侍女取來水囊,清亮的嗓音混著駝鈴聲:"我叫葉蓁,掌管城西商隊。你既無去處,便跟著我做個下人,可願?"
梁平捧著水囊的手劇烈顫抖,記憶碎片突然刺痛大腦。某個同樣星月交輝的夜晚,燕十三妹也是這樣將傷藥輕抹在他傷口上,說"跟著我,死不了"。喉間湧上的哽咽化作吞咽聲,他重重磕頭:"願為姑娘效犬馬之勞!"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的悶響,驚飛了簷角銜著沙棗的雀鳥。
葉蓁望著少年單薄的背影,從袖中取出半卷泛黃的星圖。當圖上二十八宿的朱砂印記與梁平胎記重疊時,玉佩突然發出細微共鳴。她將披風披在瑟瑟發抖的少年身上,目光投向城外起伏的沙丘——那裏掩埋著雙魚玉佩最後的秘密,也藏著能撕裂時空的古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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