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僵直著脊背，喉結在黑暗中上下滾動，胸腔裏像是揣了隻橫衝直撞的兔子。林小滿柔軟的身軀緊貼著他，發間的皂角香混著溫熱的呼吸將他徹底籠罩，腦海裏卻不斷回響著“不能有非分之想”的警告，整個人繃得比在地下拳場對峙時還緊張。
    “梁平，你身上揣著匕首嗎？”林小滿突然呢喃著往他懷裏蹭了蹭，指尖不輕不重地戳向他側腰，“什麽東西硌到我了？”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梁平渾身一顫，這才驚覺是牛仔褲口袋裏的鑰匙串壓在了兩人之間。他慌忙伸手去掏，動作卻因慌亂而笨拙，手肘差點撞上床頭。
    “原來隻是鑰匙。”林小滿的笑聲帶著幾分調侃，溫熱的掌心按住他不安分的手，“你這麽緊張做什麽？”她仰起臉，月光在睫毛下投出細碎的陰影，眼尾含著的笑意卻比星光更灼人，“難不成……你真的在想什麽‘非分之想’？”
    梁平感覺喉嚨幹得發疼，想要開口辯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卡在嗓子眼發不出聲。林小滿的指尖順著他手臂的線條輕輕遊走，帶來一陣酥麻的顫意。他突然想起大學時她在圖書館假裝睡著，偷偷將頭靠在他肩上的模樣，那時的心跳與此刻如出一轍，卻比現在多了幾分青澀的克製。
    “別繃得像根木頭。”林小滿輕歎一聲，翻身將他摟進懷裏，發絲垂落掃過他泛紅的臉頰，“安心睡吧，再亂動，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了。”她的調侃讓梁平耳尖發燙，卻也在緊繃的神經上鬆了幾分力道。窗外的月光溫柔地淌進房間，將糾纏的身影鍍上一層朦朧的銀邊，在這漫長的夜裏，他第一次意識到，比起山間的風雨，眼前的溫柔更讓人心慌意亂。
    梁平僵在她懷裏，呼吸幾乎停滯。林小滿溫熱的吐息撲在頸側，帶著若有若無的清甜，而她話語裏的調侃卻讓他渾身血液都開始發燙。被質問的瞬間，他才驚覺自己竟緊張到連牛仔褲都沒脫，此刻布料下某個不該有反應的地方，正將這份局促暴露無遺。
    “我……我這就脫。”他聲音發顫，慌忙要起身，卻被林小滿勾住脖頸重新拽回被窩。少女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月光勾勒出她眼底狡黠又帶著促狹的笑意，發絲垂落間，她俯身貼近他耳畔，吐氣如蘭：“梁醫生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呢。”
    梁平的手死死攥著床單，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林小滿溫熱的掌心突然覆上他滾燙的臉頰，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緊繃的下頜：“怎麽，真把我當洪水猛獸了？”她的指尖順著他喉結下滑，在鎖骨處畫了個圈，“還是說……你其實比我更期待？”
    窗外夜風卷起紗簾，將月光攪得支離破碎。梁平望著近在咫尺的嬌俏麵容，那些在山間克製的情愫、這些年錯過的時光，此刻都化作燎原之火，燒得他理智幾近崩潰。林小滿忽然輕笑一聲，翻身滾回他身側，故意用發梢蹭過他泛紅的耳垂：“逗你的，快睡吧。”
    黑暗中，梁平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以及身旁少女壓抑的竊笑。他咬咬牙，強迫自己平緩心緒，卻在閉眼的瞬間，又聽見林小滿帶著蠱惑的低語：“不過……要是你忍不住，我隨時都願意配合哦。”
    梁平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蘇晚棠冷著臉將離婚協議摔在桌上的畫麵，與此刻林小滿眼底躍動的火苗不斷交疊。他死死閉上眼，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驅散那些混亂的思緒，可鼻腔裏縈繞的皂角香，卻又將他拽回大學時代——那時的林小滿也是這樣，總愛用帶著甜味的發梢蹭他的胳膊。
    “梁平，你又有什麽東西硌到我了？”林小滿的聲音突然變得清亮，帶著醫者的敏銳與狡黠，溫熱的掌心直直覆上他緊繃的腰腹，“我可是做醫生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在‘不聽話’。快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梁平猛地睜開眼，正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月光為她的輪廓鍍上銀邊，可眼底那抹促狹的光，卻比手術刀更鋒利，仿佛要剖開他所有偽裝。“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他聲音沙啞，帶著被戳破心事的惱羞，伸手去抓作亂的手，卻反被林小滿十指相扣。
    “是又怎麽樣？”林小滿突然翻身跨坐在他腰間，發梢垂落掃過他滾燙的臉頰，“這些年我等得夠久了。”她俯身時，領口滑落出半截紅繩手鏈，正是妹妹親手編的那根，“你總說要還人情，要負責任，那我的十年青春，你打算怎麽還？”
    梁平喉結艱難地滾動，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紅唇，想起蘇晚棠最後的眼淚，想起妹妹在病床上畫的全家福。林小滿的指尖突然勾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己對視：“別想她了，梁平。”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現在，我才是你觸手可及的真實。”
    夜風卷著紗簾輕拂，月光在兩人交疊的影子裏碎成星子。林小滿的指尖還停在他發燙的耳垂，聲音卻軟成山間最柔的霧：“梁平，你到底要把我‘擱’到什麽時候？”尾音消散在呼吸纏繞間，她垂眸時睫毛輕顫，像振翅欲飛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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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十年光陰突然在梁平眼前倒帶——圖書館偷塞的薄荷糖，拳場後門被雨水浸透的等待，還有畢業典禮上那封揉皺的情書。此刻所有錯過的歲月都化作掌心溫度，林小滿的唇落在他喉結時，他聽見自己心跳震碎了漫長的寂靜。
    這個吻來得比山澗融雪更慢，比晨霧漫過竹林更輕。她隻是輕輕貼著他的唇，像蝴蝶試探初綻的花，直到梁平顫抖的手撫上她後頸，才將積攢十年的酸澀與思念，釀成春夜最綿密的雨。窗外的月光突然變得滾燙，在糾纏的呼吸裏暈染成蜂蜜色，將所有未說出口的遺憾，都釀成舌尖纏繞的甜。
    林小滿的眼淚落在他嘴角時，梁平嚐到了鹹澀與清甜交織的滋味。她發間的皂角香裹著體溫將他淹沒，十指緊扣的力度像要把彼此嵌進餘生。十年光陰的鴻溝，終於在這個輾轉反側的夜裏，被溫柔的唇齒一寸寸填滿。
    晨光順著紗簾縫隙蜿蜒爬進房間，在糾纏的被褥上織就金縷。梁平醒來時，林小滿蜷在他懷裏，呼吸輕淺如蝶翼，發梢沾著夜來未散的月光。他伸手拂去她臉頰的碎發，指腹觸到溫熱的淚痕，昨夜交纏的溫柔與悸動突然漫上心頭。
    客廳傳來細微響動，妹妹踮著腳尖從兒童房門縫張望，瞧見主臥虛掩的門後，兩具相擁的身影在晨光裏鍍著金邊。小姑娘抿著嘴偷笑，故意將牛奶杯碰得叮當作響，又躡手躡腳退回房間——她早就醒了，卻把整個清晨都留給了這對兜兜轉轉十年的戀人。
    日上三竿的陽光終於穿透雲層，林小滿在暖意中呢喃著睜眼，睫毛掃過梁平胸膛時，他低頭吻住她帶著笑意的唇角。窗外傳來孩童追逐的歡鬧，混著樓下早餐攤的叫賣聲，煙火氣漫進滿室繾綣。梁平突然想起昨夜山路上的月光，此刻才驚覺，原來幸福不是懸在遠方的星，而是懷中溫熱的呼吸，是妹妹藏在門後的偷笑，是終於敢握緊的、失而複得的歲歲年年。
    晨光透過紗簾將室內染成蜜糖色，梁平低頭時，瞥見床單上那抹刺目的紅，耳尖瞬間燒得通紅。林小滿埋在他頸窩輕笑，溫熱的氣息拂過皮膚，帶起細密的戰栗：“梁醫生不是最懂人體構造？怎麽倒像個愣頭青。”
    “你這個小姑娘......”梁平喉結滾動，伸手想將她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卻被她反扣住手腕按在枕頭上。少女眼底笑意盈盈，晨光為她染上一層朦朧的光暈，“怎麽，第一次就想敷衍了事？”她指尖劃過他泛紅的臉頰，故意拖長尾音，“難道要等到天黑了，我們就在床上吃飯？”
    話音未落，廚房突然傳來瓷碗碎裂的聲響。妹妹站在門口，瞪大的眼睛盯著滿地狼藉，慌忙擺手：“我、我什麽都沒看見！”小臉漲得通紅，轉身時辮子甩得老高，“我這就去買早餐！”
    梁平又羞又窘，正要起身收拾，卻被林小滿拽回懷中。她倚在他肩頭，聲音裏帶著撒嬌的意味：“別管她。”指尖繞著他胸前的紐扣，“難得的清晨，不如......”話未說完，梁平已用吻封住她上揚的嘴角。窗外鳥鳴啁啾，陽光在糾纏的身影上流轉，將一室旖旎釀成最甜的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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