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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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雷殿主戰場上,梁平正以雷霆之勢擊碎魔修的黑幡。雷光在他周身流轉,將逼近的邪祟盡數劈成齏粉。可就在黑袍統領消散的刹那,他心口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手中凝聚的雷球轟然炸裂,反震之力將他震退三步,喉間腥甜翻湧,一口鮮血噴在刻滿符文的戰旗上。
“噗——”梁平單膝跪地,指腹撫過逐漸隱去的奪命咒痕跡。本該痊愈的經脈突然如同被無數鋼針刺穿,他望著遠處翻湧的魔雲,瞳孔劇烈收縮——那些曾被他視為棋子的布局,那些為改寫世道設下的暗線,此刻竟如斷線風箏般失控。
“不”他踉蹌著扶住神雷殿的青銅巨柱,柱身的饕餮紋在雷光下扭曲變形。二十年前師父臨終的預言突然在耳畔炸響“三色蓮開,天外來筆,可解神雷之劫,亦可毀天滅地”梁平突然想起沈硯卿揮劍的決絕,想起黑袍統領消散時那抹詭異的佛光,渾身發冷。
戰場廝殺聲漸弱,梁平卻聽不見任何聲響。他顫抖著扯開衣襟,胸口那道曾被淨慈以命相護的舊傷正在滲血,而本該壓製魔修的鎮魔司秘寶,此刻竟在他袖中發出不安的嗡鳴。“原來從一開始”他苦笑出聲,血水順著嘴角滴落,“我想改變世界的夢,不過是另一場更大陰謀的引子。”
遠處傳來驚禪和尚悲愴的佛號,混著沈硯卿絕望的嘶吼。梁平握緊染血的雷鞭,望著天際即將合攏的魔障裂縫,眼底的光芒徹底熄滅。當最後一絲希望隨著黑袍統領的死亡湮滅,他終於明白——自己耗盡半生追逐的“救世之夢”,早已在血色與權謀中碎成齏粉。
梁平拖著染血的身軀撞開神雷殿密室大門時,寒玉床上的淨慈依然沉睡著,眉心蓮印卻黯淡如將熄的燭火。他顫抖著觸碰她冰涼的指尖,忽然聽見頭頂傳來森然冷笑——鎮魔司的十二麵青銅鑒竟同時翻轉,鏡中映出的不是他的麵容,而是無數張扭曲的魔臉。
“人心?”虛空傳來黑袍統領陰鷙的聲音,十二麵銅鏡中浮現出不同場景流民為搶半塊饅頭互相啃噬,修士為奪法器屠戮滿門,孩童將救命恩人推下懸崖。“你看,這才是這方大陸的底色。”鏡中畫麵突然切換成沈硯卿揮劍的瞬間,“就算你找來天外來筆,就算和尚修得無上佛法,能改變這些刻在骨子裏的貪婪?”
驚禪和尚的佛號聲由遠及近,沈硯卿卻突然被一股無形力量拽入銅鏡。他的斷筆在空中劃出淩亂金光,卻見鏡中世界的人們對著魔主頂禮膜拜,將蘇映雪的蓮花虛影踩成齏粉。“多欲為苦?”黑袍統領的聲音混著魔音,“他們求的就是墜入苦海!”
梁平猛然祭出雷鞭擊碎銅鏡,飛濺的碎片卻在空中重組,映出他自己布滿血絲的雙眼。“你以為救了淨慈,就能改寫一切?”碎片中浮現出淨慈被魔化的畫麵,“她醒來後,第一個要殺的人”話音未落,沈硯卿的斷筆終於穿透鏡麵,卻直直刺向驚禪和尚的心髒。
“小心!”梁平的雷鞭纏住斷筆,卻見沈硯卿眼中翻湧著不屬於他的暴戾。驚禪和尚突然雙手結印,佛光與魔氣在他掌心轟然相撞“原來我們才是被改寫的人!”他脖頸的蓮花印記突然暴漲,映出眾人從相遇至今的每個瞬間——那些算計、救贖與犧牲,竟都是黑袍統領臨終前布下的局。
“本性難移?”黑袍統領的聲音在十二麵銅鏡間回蕩,所有鏡麵同時綻放出詭異的蓮花,“就讓你們看看,真正的深淵!”整座神雷殿開始下沉,地底傳來無數怨靈的哀嚎,而沈硯卿的斷筆,此刻竟自動書寫出顛倒的《八大人覺經》,金墨滴落在地,化作吞噬一切的魔藤。
梁平周身雷光大作,九道神雷之力在掌心凝成咆哮的雷蛟,卻在觸及沈硯卿的刹那被詭異魔紋盡數吞噬。他青筋暴起的雙手死死扣住書生肩膀,嘶吼聲震得神雷殿梁柱震顫"沈硯卿!看看你手中的筆!那是渡世的光,不是"話音戛然而止,一道寒芒穿透他的左肩,竟是沈硯卿染血的斷筆。
"嗬,愚蠢。"黑袍統領殘魂凝成的虛影自銅鏡中踏出,十二麵青銅鑒同時迸發刺目黑光,"以為神雷之力能破局?"他抬手間,驚禪和尚周身佛光寸寸碎裂,"這方世界的人心,早就在貪婪中爛透了!"
梁平單膝跪地,鮮血順著雷紋鎧甲蜿蜒而下。劇痛中,他忽然聽見淨慈昏迷前的低語在耳畔回響"梁師兄善念如星火"恍惚間,寒玉床上沉睡的少女指尖輕顫,眉心蓮印閃過一絲微光。這微弱的光芒卻如驚雷,劈開他混沌的靈台。
"原來如此!"梁平突然大笑,震碎左肩的斷筆,九道神雷之力再度暴漲。他猛然轉身,雷蛟化作鎖鏈纏住黑袍虛影"你說人心難改?可星火燎原!"他望向被魔氣侵蝕的沈硯卿,眼中泛起淚光,"書生,你記不記得破廟中那個盲眼老嫗?她臨終前攥著你的書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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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一陣清風突然掠過所有人耳畔。這風裹挾著蓮花香,帶著蘇映雪消散前的歎息,更混著無數被救贖者的祈願。驚禪和尚頸間佛珠自動懸浮,每顆菩提子都綻放出金色經文;沈硯卿眼中的暴戾突然凝滯,斷筆重新染上溫暖的金光。黑袍統領的虛影發出不甘的尖嘯,卻在風過之處,化作點點星光沒入眾人眉心。
魔主的虛影在金光中扭曲變形,十二麵青銅鑒劇烈震顫,鏡中倒映的貪婪麵孔紛紛捂住心口發出慘叫。他望著那些曾被自己操控的凡人突然撕碎魔契,流民們互相攙扶著遠離血池,修士們收起殺意向弱者伸出援手,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嗚咽“不可能!沈硯卿的斷筆已染魔性,梁平的神雷陣早該崩塌,你們為什麽”
風卷著《攝略極樂願文》的殘頁掠過眾人耳畔,驚禪和尚脖頸的蓮花印記化作千道金光,將沈硯卿周身的魔氣寸寸灼燒。書生握著斷筆的手突然顫抖,那些顛倒的經文竟開始自行翻轉,重新排列成“少欲無為,身心自在”的真意。他望向梁平染血卻堅毅的麵容,又瞥見寒玉床上淨慈微動的睫毛,記憶如潮水湧來——破廟中老嫗的信任,蘇映雪臨終前的釋然,還有驚禪和尚那句“佛魔隻在一念”。
“你的統治,從一開始就注定失敗。”梁平抹去嘴角鮮血,將最後一道神雷注入地麵。神雷殿的地磚下升起萬千道金色鎖鏈,纏繞住魔主逐漸透明的身軀,“因為你從未懂過,真正的力量不是恐懼與操控,而是”話音未落,淨慈突然睜開雙眼,眉心蓮印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這光芒所到之處,魔障如冰雪消融,銅鏡盡數碎裂。無數道細小的金光從凡人心中升起,匯聚成照亮整片大陸的星河。魔主在光芒中發出最後的嘶吼,他終於看清,那些曾被他視為螻蟻的人們,眼中燃起的不再是恐懼與欲望,而是對善念的堅守與渴望。當最後一縷魔氣消散時,他聽見天地間回蕩著《攝略極樂願文》的誦念“願生西方淨土中,九品蓮花為父母。花開見佛悟無生,不退菩薩為伴侶”
魔主的虛影在金光中扭曲潰散,卻仍強撐著凝聚出半張猙獰麵容,紫黑魔氣從七竅噴湧而出“我是這方世界的神!”他猛然揮爪撕裂天穹,裂縫中墜落的卻不是魔火,而是被淨化成柔光的咒文,“區區螻蟻,不過是我棋盤上的”
“你從來不是神。”淨慈蓮步輕移,周身縈繞的佛光將破碎的銅鏡熔成金水。她指尖輕點,魔主身上的鎖鏈綻放出千瓣蓮花,“真正的神,當如細雨潤物,而非烈火焚世。”話音未落,魔主突然發出癲狂大笑,笑聲震得虛空嗡嗡作響,頭頂裂開的天幕竟開始愈合。
“敗給一個小尼姑?”他的身形忽大忽小,時而化作百丈魔神,時而縮成孩童模樣,“可笑!可笑!”魔氣在他掌心凝聚成扭曲的佛麵,卻又在接觸佛光的瞬間消散,“原來所謂永恒統治,不過是一場”話未說完,他的身軀轟然炸裂,化作漫天黑色蝴蝶。每隻蝴蝶翅膀上都刻著《攝略極樂願文》的殘句,卻在觸及地麵時,全部化作晶瑩露珠。
驚禪和尚接住墜落的水珠,發現其中竟映出蘇映雪的笑顏。沈硯卿握緊重新恢複溫潤光澤的斷筆,在地麵寫下最後一句經文,金光順著筆畫遊走,將整片大陸的傷痕一一撫平。梁平望著遠處升起的朝陽,神雷殿廢墟上不知何時開滿了蓮花,微風拂過,帶著淨慈輕聲誦念的佛號“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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