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碗粥,明明是熱的,喝到嘴裏卻像雪

字數:8931   加入書籤

A+A-


    輪胎碾過結了冰的山路,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陳默猛打方向盤,越野車在雪地裏劃出一道弧線,差點撞上路邊的枯樹。副駕上的李若溪緊緊攥著安全帶,指節泛白——她能看見遠處陳家祖宅的方向騰起黑煙,像根燒紅的針,紮得人眼睛發疼。
    “還有五公裏!”陳默吼著,一腳踩死油門。儀表盤上的轉速表瘋狂跳動,四驅係統在雪地裏嘶吼,車後座的急救箱滑來撞去,發出哐當的響聲。他的手腕還在發燙,那是昨夜與李若溪完成契約時留下的印記,像枚滾燙的印章,烙在皮肉裏,也烙在血脈中。
    李若溪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尖觸到那處發燙的皮膚“能感覺到嗎?”她的聲音發顫,“爹他們……好像快撐不住了。”
    陳默猛地偏頭,看見李若溪鎖骨處也有塊淡金色的印記在發光——那是契約的另一半。昨夜在公寓裏,當這兩塊印記終於重合時,他聽見血脈裏傳來一聲輕響,像是什麽塵封的鎖被打開了,二十多年來折磨他的怪病瞬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洶湧的力量,帶著灼熱的使命感。
    “他們不會有事。”陳默的聲音很穩,腳下卻又加了幾分力。越野車像頭失控的野獸,衝破最後一道雪障,終於看見祖宅門口的混亂——十幾個黑衣人正圍著兩個蹣跚的身影,雪地上的血凍成了暗紅色,像潑翻的油漆。
    “是爹!”李若溪的聲音瞬間帶上哭腔。她看見李大山舉著根斷裂的撬棍,後背已經被血浸透,卻還是死死擋在老陳頭身前。而老陳頭懷裏的紫檀木匣,在雪光裏泛著微弱的光。
    陳默沒等車停穩就踹開車門,體內的力量順著血脈奔湧到指尖。他抓起後備箱裏的消防斧,迎著風雪衝過去時,正看見一個黑衣人舉著鋼管砸向李大山的後腦勺。
    “住手!”他吼出聲,力量突然爆發,消防斧脫手飛出,精準地劈在鋼管上。隻聽“當啷”一聲脆響,鋼管被劈成兩截,黑衣人驚得後退三步。
    李大山愣住了,渾濁的眼睛裏映出陳默的身影,突然紅了“你個小兔崽子……”
    老陳頭也抬起頭,看見陳默和李若溪鎖骨處若隱若現的印記,突然鬆了口氣,腿一軟差點跪倒——懷裏的木匣卻始終沒鬆開。
    黑衣人顯然沒料到會半路殺出援兵,領頭的刀疤臉眯起眼“陳家的種?正好,省得我們再找了。”他揮了揮手,“把這兩個也拿下,契約和匣子都到手,才算完。”
    李若溪不知何時從車裏摸出了電擊棍,按下開關,電流“滋滋”作響“二十多年前你們祖宗沒搶成,現在也別想!”她和陳默背靠背站著,像當年的李大山和老陳頭,“我們已經完成契約了,這匣子該由我們護了。”
    陳默能感覺到體內的力量正在呼應木匣,那是種血脈相連的震顫。他看著李大山胳膊上滲血的繃帶,看著老陳頭凍得發紫的嘴唇,突然明白了這契約的真正含義——從來不是什麽古董,是代際相傳的守護,是用生命延續的信。
    “想搶?”陳默活動著發燙的手腕,眼底閃過金色的微光,“先問問我們。”
    刀疤臉嗤笑一聲,揮刀衝了上來。陳默沒躲,側身避開刀鋒的瞬間,抓住對方的手腕猛地一擰——骨頭錯位的脆響混著慘叫,在風雪裏格外清晰。李若溪的電擊棍同時戳中另一個黑衣人的腰,對方抽搐著倒在雪地裏。
    李大山看得眼睛發直,突然拽了把老陳頭的胳膊“你看……像不像當年黑風洞那戴鬥笠的?”
    老陳頭沒說話,隻是望著陳默和李若溪並肩作戰的身影,突然抹了把臉——不知是雪水還是眼淚。他把紫檀木匣解下來,往陳默的方向推了推“接住!該你們了。”
    陳默接住木匣的瞬間,體內的力量與匣子裏的氣息轟然相撞,像兩團火焰終於合為一體。他舉著木匣,迎著風雪喊道“這不是你們能碰的東西!”
    聲音裏帶著奇異的共振,黑衣人竟被震得後退半步。刀疤臉罵了句“邪門”,還想再衝,卻被陳默眼裏突然亮起的金光嚇得僵住。
    遠處傳來警笛聲,紅藍交替的光穿透雪幕,越來越近。刀疤臉咬了咬牙,狠狠瞪了陳默一眼“我們還會回來的。”
    黑衣人很快消失在風雪裏,留下滿地狼藉。李大山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看著陳默和李若溪身上的印記,突然給了老陳頭一拳“早說讓他倆早點完成契約,你偏要等什麽破時機!”
    老陳頭捂著被打疼的胳膊,卻笑了“現在也不晚。”他看向陳默懷裏的木匣,“這東西認主,當年若不是你爹非要分我一半契約,李家也不會卷進來。”
    陳默握緊李若溪的手,兩人鎖骨處的印記正在慢慢變淡,像完成了使命的勳章。木匣在他懷裏微微發燙,不再是沉重的負擔,而是溫熱的傳承。
    雪還在下,卻沒那麽冷了。李大山拍著陳默的肩膀,老陳頭拉著李若溪的手,兩代人的影子在雪地裏交疊,像一張被時光熨平的契約,終於在現代的陽光下,落下了圓滿的句點。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李大山正往傷口上撒草藥,聞言差點把藥罐子扣老陳頭腦袋上。“富得流油?”他扯著破鑼嗓子笑,露出帶血的牙,“你是看見我家炕洞裏藏金條了,還是看見若溪那丫頭陪嫁的存折了?”他往老陳頭麵前湊了湊,傷口凍得發僵也顧不上,“二十多年前在黑風洞,你替我擋那刀時,咋不說我沒良心?現在倒翻舊賬了?”
    老陳頭被他懟得噎了下,摸著懷裏的紫檀木匣嘿嘿笑“那不是跟你說笑嘛。”他瞥了眼正幫陳默包紮胳膊的李若溪,聲音壓低了些,“再說,啥叫搭在我們家?默默那小子現在對你閨女言聽計從,洗衣做飯全包,你怕是偷著樂吧?”
    “樂個屁!”李大山往火堆裏添了根柴,火星子濺起來,映得他臉上的皺紋更深,“我養了二十年的白菜,就這麽被你家豬拱了,還樂?”話雖這麽說,眼角的笑意卻藏不住——剛才看見若溪護著陳默的樣子,那股子潑辣勁兒,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老陳頭突然從懷裏摸出個布包,往李大山手裏塞“拿著。”打開一看,是幾塊用油紙包著的銀元,邊緣都磨圓了。“這是當年那神秘人給的定金,我一直沒動,現在分你一半。”
    李大山把銀元塞回去“誰要你的破錢?”他指了指陳默和李若溪,“把他倆照顧好,比啥都強。”他頓了頓,突然歎了口氣,“說真的,當年在黑風洞摁血印時,我總覺得是遭罪,現在看……倒像是老天在幫咱結親。”
    老陳頭沒再推讓,把銀元揣回懷裏,看著火堆旁低聲說話的年輕人,突然拍了拍李大山的肩膀“等這事了了,讓他倆辦場像樣的婚禮。咱哥倆喝個三天三夜。”
    “喝死你!”李大山笑罵著,往他手裏塞了塊烤紅薯,“剛從灶膛裏扒出來的,熱乎。”
    紅薯的甜香混著草藥味在屋裏彌漫開,外麵的風雪還在刮,可祖宅裏卻暖烘烘的。陳默正給李若溪揉著被凍紅的手,兩人時不時相視一笑,像雪地裏悄悄冒頭的春芽。
    李大山看著這光景,突然覺得二十多年的守匣苦熬,值了。啥古董啥契約,到頭來,不就是為了護著眼前這些熱氣騰騰的日子麽。
    陳默鎖骨處的印記突然一陣發燙,像被火燎了似的。他正給李大山遞藥,手猛地一頓——這感覺和上次在銀杏道上感應到想娣出事時一模一樣。
    “怎麽了?”李若溪注意到他的臉色變化。
    “想娣!”陳默丟下藥瓶就往外衝,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慌,“她來了!”
    屋外的風雪比剛才更猛,卷著雪沫子打在臉上生疼。他憑著那陣奇異的灼熱感往山下跑,視線掃過白茫茫的雪地,心髒像被一隻手攥緊了。
    “想娣!梁想娣!”他吼著,聲音被風雪撕得粉碎。
    跑出去約莫幾十米,他看見雪地裏蜷縮著一個單薄的身影,像片被風吹落的葉子。陳默的呼吸瞬間停滯,衝過去跪倒在雪地裏,顫抖著把人翻過來——是梁想娣,臉凍得發紫,嘴唇毫無血色,眼睛閉著,睫毛上結了層薄冰。
    “想娣!醒醒!”他伸手探她的鼻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陳默的手都在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她輕得像片羽毛,身體冷得像塊冰。
    “你怎麽這麽傻……”他咬著牙,聲音哽咽,懷裏的人毫無反應。他瘋了似的往回衝,風雪灌進喉嚨,又辣又疼,“撐住!千萬別有事!”
    李大山和老陳頭聽見動靜跑出來,看見陳默抱著個女孩瘋了似的往屋裏衝,兩人對視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屋裏的火堆正旺,陳默一腳踹開房門,把梁想娣放在鋪著厚褥子的炕上,手忙腳亂地解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快!拿熱水!拿薑湯!”他吼著,聲音都劈了。
    李若溪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轉身就往廚房跑。老陳頭把燒紅的炭塊往火盆裏添,李大山則找出藏在炕洞的烈酒,遞給陳默“先搓手腳,別讓她凍僵了。”
    陳默接過烈酒,倒在手心搓熱,然後緊緊握住梁想娣冰得像鐵塊的手。她的手指凍得發腫,指甲縫裏還嵌著雪渣。“想娣,醒醒……是我……”他低聲喚著,聲音發顫,“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一個人……”
    梁想娣的眼皮動了動,卻沒睜開,嘴唇翕動著,像是在說什麽,卻發不出聲音。
    李若溪端著薑湯進來,看見陳默通紅的眼眶,把碗遞過去“我來喂她吧。”
    陳默沒說話,接過碗,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吹涼了才送到梁想娣嘴邊。她牙關咬得緊,好不容易才喂進去幾口,嗆得咳嗽起來,眼尾終於滾出一滴淚,很快又凍在了臉上。
    “她怎麽會找到這兒?”李大山皺著眉,看著炕上臉色慘白的女孩,心裏不是滋味。
    陳默沒回答,隻是不停地給梁想娣搓著胳膊和腿,掌心的熱度透過布料傳過去,卻像石沉大海。他想起想娣怕黑又怕冷,想起她總說冬天手腳凍得像蘿卜,心口像被鈍器反複捶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都怪我……”他喃喃自語,眼眶紅得厲害,“我該早點告訴你的……”
    梁想娣終於哼唧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看見陳默近在咫尺的臉,眼神渙散了幾秒,突然掙紮著要推開他。“你……”她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我走……”
    “別動!”陳默按住她的肩膀,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眼眶卻軟了,“外麵雪太大,等天亮了再說。”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你發燒了,不能出去。”
    梁想娣看著他鎖骨處若隱若現的印記,又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李若溪,突然閉上眼,眼淚無聲地淌下來,浸濕了枕巾。
    陳默的心像被揪緊了,他知道她看見了,知道她在疼。可此刻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裏,隻剩下笨拙的動作——給她蓋好被子,把火盆往炕邊挪了挪。
    屋外的風雪還在吼,屋裏的火盆劈啪作響。李若溪默默退到門口,看著陳默守在炕邊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這場被命運牽扯的糾葛,終究還是要麵對最棘手的一環。
    陳默握著梁想娣漸漸回暖的手,指尖傳來她微弱的顫抖。他知道,這場風雪帶來的,不隻是重逢,還有一場避不開的、關於愛與虧欠的攤牌。
    晨光透過窗欞照在炕沿上,梁想娣醒時,喉嚨幹得發疼。陳默趴在炕邊睡著了,眼下泛著青黑,手還虛虛搭在她的被子上。
    她動了動手指,陳默猛地驚醒,眼裏瞬間浮起喜色“你醒了?”他連忙端過炕邊溫著的熱水,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來,“先喝點水。”
    溫水滑過喉嚨,梁想娣才找回點說話的力氣,聲音啞得厲害“我……”
    “先吃飯。”陳默打斷她,端過灶上溫著的飯菜——一碗小米粥,兩個白麵饅頭,還有一小碟醃蘿卜。都是她以前總念叨的家鄉味。“李嬸子一早起來做的,熱乎著呢。”
    梁想娣沒動筷子,隻是看著他鎖骨處那道已經淡成淺粉色的印記。
    陳默的喉結動了動,在她對麵坐下,聲音低沉而清晰“想娣,我把所有事都告訴你。”
    他拿起一個饅頭,卻沒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饅頭皮“二十多年前,我爹和你李伯伯在黑風洞受一個神秘人所托,守護一個紫檀木匣,還簽了契約。那契約說,必須由兩家的後代結親,才能真正護住木匣,也才能解開我身上的怪病——我從小就體弱,醫生查不出原因,其實是被這契約的力量壓製著。”
    梁想娣的手指緊緊攥著被子,指節泛白。
    “我一直不知道這些事,直到半年前突然病倒,醫生說沒多少時間了。”陳默的聲音發顫,“我爹才把一切告訴我,說隻有和若溪完成契約,我才能活下去。”他抬起頭,眼裏滿是愧疚,“我掙紮了很久,我想告訴你,可我怕……怕你承受不住,更怕耽誤你。”
    他頓了頓,看著梁想娣蒼白的臉,繼續說“那天在公寓,我不是故意要瞞你。隻是事情太突然,王伯打電話說我爸媽被神秘組織堵在老宅,我和若溪必須立刻回去。那些人是衝著木匣來的,他們知道契約的事,想搶走木匣打破詛咒。”
    “打鬥結束後,我鎖骨處的印記突然發燙,那是契約的感應,我知道你來了。”陳默的聲音裏帶著後怕,“我衝出去時,看見你倒在雪地裏,那一刻我才明白,我錯了——我不該用‘為你好’做借口,把你蒙在鼓裏。”
    梁想娣終於抬起眼,眼裏蓄滿了淚,卻沒掉下來“所以……你和李若溪……”
    “我們是為了完成契約,也是為了活下去。”陳默的聲音艱澀,“但我心裏清楚,對你的感情從來沒變過。隻是現在……”他說不下去了,契約已成,他和若溪的命運早已被綁在一起,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
    梁想娣低下頭,看著碗裏冒著熱氣的小米粥,突然笑了,笑得眼淚掉了下來“我明白了。”她拿起一個饅頭,小口小口地啃著,像是在吞咽什麽滾燙的東西,“你好好活著,挺好的。”
    陳默看著她強裝平靜的樣子,心口像被刀剜一樣疼。他想說“我對不起你”,想說“我從來沒忘記過你”,可話到嘴邊,隻剩下無盡的沉默。
    窗外的風雪已經停了,陽光穿過雲層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梁想娣慢慢喝著粥,沒再問什麽,也沒再看陳默。
    有些事,知道了全部真相,反而更痛。就像這碗粥,明明是熱的,喝在嘴裏,卻涼得像雪。
    陳默的聲音越來越低,指尖掐進掌心“所以我必須和若溪成親。”他看向梁想娣,眼裏的紅血絲混著愧疚,“不是因為別的,是這契約連著木匣的安危,連著兩家人的命。那些神秘組織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想要的不隻是木匣,是藏在裏麵的秘密——那秘密一旦被揭開,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他拿起炕邊的紫檀木匣,輕輕放在桌上。木匣在晨光裏泛著溫潤的光,邊緣還留著淡淡的血痕。“你看這匣子,像個普通古董,可它牽著二十多年的守護,牽著兩代人的命。我爹和你李伯伯浴血奮戰,不是為了讓我們把它弄丟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梁想娣的目光落在木匣上,又移開,落在陳默緊繃的側臉“家大業大……也不是好事?”
    “是枷鎖。”陳默苦笑,“那些明麵上的產業,一半是祖上傳下來的,一半是為了守住木匣不得不鋪的攤子。看似風光,其實每一步都踩著刀尖——神秘組織無孔不入,我們的生意、人脈,甚至身邊的人,都可能被滲透。”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前幾年我五姐差點被他們擄走,就是因為她無意中撞見了他們的交易。”
    梁想娣的手抖了一下,粥碗在桌上磕出輕響。
    “所以若溪說得對,我們不能退。”陳默的聲音帶著種破釜沉舟的堅定,“成親不隻是完成契約,是讓兩家人徹底擰成一股繩。那些危險,我們得一起扛。”他看向梁想娣,眼裏的痛苦幾乎要溢出來,“想娣,我知道這對你太殘忍……可我別無選擇。”
    “你希望我怎麽做?”梁想娣突然抬頭,眼淚已經幹了,眼神裏隻剩一片平靜的疲憊。
    陳默被問得一愣,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怎麽能要求她做什麽?他連給她一個未來的資格都沒有。
    “我明白了。”梁想娣慢慢放下粥碗,扶著炕沿坐直身體,“你們……好好守著吧。”她掀開被子,腳剛沾地,卻因為虛弱晃了一下。
    陳默連忙扶住她“你還在發燒,再歇會兒。”
    “不了。”梁想娣輕輕推開他的手,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這裏……不是我該待的地方。”
    她走到門口,晨光落在她單薄的背影上,像一層易碎的琉璃。陳默看著她伸手去拉門閂,心髒突然像被什麽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想娣……”他啞著嗓子喊,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梁想娣沒回頭,隻是輕輕說了句“陳默,好好活著。”
    門被拉開,冷風灌進來,卷起地上的幾片雪花。她的身影消失在晨光裏,像從未在這場風波裏出現過。
    陳默站在原地,手裏還攥著那個沒吃完的饅頭,饅頭皮已經涼透了。桌上的紫檀木匣靜靜躺著,像一個沉默的見證者,見證著這場被命運撕裂的愛戀,和一個不得不背負的、沉重的未來。
    喜歡風水雲雷電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風水雲雷電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