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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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驗單在楊進京手中不停地顫抖著,仿佛一片被秋風吹落的枯葉,隨時都可能飄落到地上。他的手指緊緊捏住紙張的一角,卻怎麽也無法讓它停止顫動。縣醫院的白熾燈發出慘白的光,刺得他的眼睛生疼,然而紙麵上那幾個觸目驚心的字——“亞硝酸鹽中毒”,卻異常清晰,仿佛要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
    “楊股長,您兒子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但是……”主治醫生摘下口罩,看著楊進京,欲言又止。
    “但是什麽?”王素心急切地問道,她緊緊抓住丈夫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肉裏。
    醫生猶豫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這種工業用亞硝酸鹽純度極高,普通食品根本接觸不到。我建議你們報警。”
    楊進京和王素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和恐懼。他們的兒子楊耀元,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怎麽會接觸到這種工業用的劇毒物質呢?
    在病房裏,楊耀元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他的麵龐蒼白如紙,毫無血色,深深地陷進枕頭裏,就像是一張被水浸泡過的宣紙,失去了所有的生氣。楊進京站在床邊,雙眼緊盯著輸液管裏一滴滴緩緩落下的藥液,那透明的液體仿佛是兒子生命的倒計時,每一滴都讓他的心揪得更緊。
    突然,楊進京的耳邊傳來一陣嗡嗡聲,起初他以為是病房裏的蒼蠅,但那聲音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嘈雜,仿佛有無數隻蜜蜂在他的耳邊飛舞。他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麵,那些畫麵越來越清晰,最後定格在上輩子臨死前的那一年。
    那時候,楊進京已經癱瘓在病床上許久,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進入最後的一年時光。他的身體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變得異常虛弱,隻能靜靜地躺在那裏,與病魔做著最後的抗爭。
    然而,就在這樣一個令人揪心的時刻,他的三兒子卻瘸著腿站在病床前,用充滿惡意和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嘴裏還惡狠狠地罵著:“你這個老不死的!”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楊進京的心,讓他感到無比的痛苦和憤怒。
    而此時此刻,眼前這張稚嫩的臉龐與記憶中的那個畫麵重疊在一起,仿佛時間倒流,將他帶回到了那個讓他心碎的瞬間。楊進京的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說的痛苦和憤怒,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衝擊著他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靈。
    “爹……”少年的聲音虛弱得如同風中的羽毛,輕輕飄落在楊進京的耳畔。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神迷茫而無助,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離他遠去。“中午有個叔叔……說是您的同事……給了我一盒點心……”少年的話語斷斷續續,似乎每說一個字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楊進京的拳頭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緊緊攥起,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根本不用去想,就知道這個所謂的“叔叔”肯定就是張虎那幫人!他們竟然如此殘忍,連一個生病的孩子都不放過!楊進京強忍著心頭的怒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他輕輕地按住兒子那紮著針頭的手,柔聲說道:“別說了,爹知道。”
    與此同時,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老吳正站在那裏,眉頭緊鎖,滿臉愁容地盯著手中的化驗單。他不停地嘬著牙花子,似乎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問題,讓他感到十分焦慮和不安。
    他對楊進京說:“老楊啊,我知道你懷疑誰,可張虎有不在場證明啊。而且,那點心盒子上的指紋也被擦得幹幹淨淨,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
    “指紋?”楊進京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抓住老吳的胳膊,急切地問道,“盒子還在嗎?”
    老吳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還是點了點頭,說:“在呢,在物證科裏。”
    楊進京二話不說,轉身就往物證科跑去。
    物證科裏,透明的證物袋裏放著那盒點心,盒子表麵還泛著一層油光。
    楊進京的眼睛突然眯起——盒底印著"油田招待所特供"的鋼印。
    "這算證據嗎?"老吳苦笑,"油田招待所的點心全縣到處送..."
    "夠了。"楊進京轉身就走。他忽然明白,在開州縣這塊地界上,靠正常渠道永遠動不了劉副局長。
    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灑在油田管理局大樓上,給這座龐大的建築蒙上了一層陰影。楊進京靜靜地蹲在對麵的修車攤旁,目光緊盯著那輛緩緩駛入院子的黑色伏爾加轎車。車窗半開著,劉副局長那肥膩的側臉在一瞬間閃過,然後消失在楊進京的視線裏。
    楊進京站起身來,走到修車師傅身邊,輕聲問道:“師傅,借個火。”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下那輛轎車,“聽說劉局前幾天被紀委請去喝茶了?”
    修車師傅抬起頭,看了楊進京一眼,然後壓低聲音說:“嘿,你消息還挺靈通的。不過,人家當天就回來了!”他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下去,最後還是忍不住小聲嘟囔道,“聽說省裏都有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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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進京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了上輩子曾經聽到過的一些傳聞。據說,劉副局長的小姨子是某位省領導的續弦,這層關係讓劉副局長在官場中如魚得水。看來,想要通過正常途徑扳倒劉副局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必須得另想辦法才行。
    楊進京默默地回到家裏,一進門就看到妻子王素心正站在灶台前熬粥。她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仿佛一張紙一樣,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聽到楊進京回來的動靜,王素心並沒有回頭,隻是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
    楊進京快步走到妻子身後,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她。當他觸碰到王素心的身體時,才發現她的臉上早已掛滿了淚水。
    “老頭子,我害怕……”王素心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她緊緊地抓著楊進京的衣襟,“他們這次下毒,下次會不會……”
    "不會的。"楊進京聲音沙啞,"我明天去省城。"
    "省城?"王素心猛地抬頭,"你去那兒幹啥?"
    楊進京沒回答,隻是從箱底摸出個牛皮紙信封。裏麵是他這些天偷偷搜集的材料:劉副局長貪汙的證據、張虎團夥的犯罪記錄、還有兒子中毒的化驗單。
    "你要去告狀?"王素心臉色煞白,"不行!聽說那劉胖子在省裏..."
    "素心。"楊進京按住妻子的肩膀,"還記得我癱在床上那二十年嗎?那時候我就發誓,要是能重來一次..."他的聲音哽住了,"這次我寧可拚上這條老命,也要護住這個家!"
    天還沒亮,楊進京就摸黑出了門。自行車筐裏放著幹糧和那個鼓鼓的信封。初秋的晨風刮在臉上像小刀子,他卻蹬得渾身冒汗。
    長途汽車站門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幾個身穿棉襖的漢子正蹲在角落裏,津津有味地吃著燒餅,不時還交流幾句。楊進京剛把自行車鎖好,突然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他。
    他警覺地扭過頭,目光掃過周圍的人群,最後停留在售票窗口旁邊。果然,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站在那裏,看似隨意地四處張望,但楊進京注意到,當他的目光與自己交匯的瞬間,那男人迅速地別過了臉,仿佛不想被他發現。
    楊進京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去買張車票。走到售票窗口前,他遞上錢,說道:“一張去省城的票。”售票員接過錢,看了他一眼,眼神卻有些飄忽,似乎在他身後的某個地方停留了一下。
    楊進京心中的疑慮更重了,但他沒有表現出來,拿了車票就轉身朝候車大廳走去。汽車很快就開動了,楊進京坐在靠窗的位置,心情有些沉重。他透過車窗的反光,看到那輛一直停在車站外的吉普車,竟然也緩緩地跟了上來。
    車剛駛出縣城,吉普車突然加速,超過了客車,然後猛地一打方向盤,橫在了路中間,逼停了客車。楊進京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意識到,麻煩真的找上門了。
    車門被打開,三個身穿製服的男人走上車來。他們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迅速掃過每一個乘客。楊進京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他悄悄地將藏在懷裏的信封塞進了座位的破洞裏,然後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
    然而,他的動作還是沒能逃過那幾個人的眼睛。剛一起身,一隻大手就像鐵鉗一樣緊緊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楊股長是吧?”領頭的人亮出證件,麵無表情地說,“油田保衛科的。劉局請您回去敘敘舊。”
    楊進京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知道,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吉普車並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開往油田,而是在開出一段距離後,突然拐上了一條山間土路,向著深山駛去。
    楊進京的手悄悄摸向腰間別著的鐮刀——上輩子當了一輩子老實人,這回他長了記性。
    "幾位同誌,"他故作鎮定,"這是要去哪兒啊?"
    沒人回答。車子在一個廢棄采石場停下,楊進京被拽下車時,看見張虎正靠在一台挖掘機旁抽煙。
    "楊叔,您這是要去哪兒啊?"張虎笑嘻嘻地湊過來,"帶著那麽厚的材料,不會是去省裏告狀吧?"
    楊進京冷笑:"怎麽,劉局長怕了?"
    "怕?"張虎突然變臉,一拳砸在楊進京肚子上,"給你臉不要臉!"
    劇痛讓楊進京彎下腰,但他硬是沒吭聲。上輩子癱在床上二十年,什麽樣的疼沒受過?
    "挺硬氣啊?"張虎揪住他的頭發,"劉局說了,隻要你把材料交出來,保證你全家平安。否則..."他掏出一張照片晃了晃,是楊耀元出校門的偷拍照。
    楊進京的瞳孔突然收縮,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緊緊揪住一般。就在這一瞬間,那把閃著寒光的鐮刀如閃電般迅速地橫在了張虎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鋒緊貼著張虎的肌膚,隻需要稍稍用力,便能輕易地劃破他的喉嚨。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驚愕得說不出話來,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張虎的身體完全僵住了,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顫抖著聲音說道:“楊、楊叔,您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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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楊進京的聲音卻如同寒夜中的冰霜一般冷酷無情:“否則怎樣?”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死死地盯著張虎,讓人不寒而栗。
    張虎的喉嚨幹澀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楊、楊叔,您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楊進京根本不理會張虎的求饒,他的聲音愈發冰冷:“回去告訴劉胖子,我兒子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就用這把鐮刀親自割下他的腦袋!”說罷,他猛地用力一推,將張虎推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楊進京轉身便如脫兔般狂奔而去,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采石場錯綜複雜的地形之中。身後傳來張虎的怒吼和一群人雜亂的腳步聲,顯然是有人想要追趕他。
    夜幕漸漸降臨,整個世界都被黑暗所籠罩。楊進京在黑暗中狂奔,他的身影如同一個野人一般,穿梭在山林之間。終於,他摸到了公路邊,攔住了一輛運煤的卡車。
    卡車司機看著楊進京那狼狽不堪的模樣,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讓他上了車。楊進京蜷縮在煤堆裏,隨著卡車一路顛簸,終於進入了省城。
    省紀委的灰色大樓莊嚴肅穆地矗立在那裏,給人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楊進京走進接待室,裏麵坐著一位年輕的工作人員,正翻看著一些材料,不時地皺起眉頭。
    楊進京心急如焚地對工作人員說道:“同誌,我要舉報!這些都是證據!”說著,他將一疊材料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工作人員抬起頭,看了看楊進京,然後又看了看那堆材料,無奈地說:“同誌,這些舉報需要逐級反映,不能直接在這裏處理……”
    “我等不了!”楊進京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我兒子差點被人毒死!你們必須馬上處理!”
    "您冷靜..."工作人員被嚇住了,"王書記出差了,要不您下周..."
    楊進京扭頭就走。他知道等下去沒意義,得另想辦法。站在省委大院門口,他突然想起上輩子看過的一則舊聞——1985年中央巡視組駐省期間,曾有位姓徐的組長鐵麵無私...
    "同誌,請問中央巡視組駐地怎麽走?"他攔住一個騎自行車的幹部。
    對方警惕地打量他:"你找誰?"
    "徐組長,徐正國同誌。"楊進京豁出去了,"我是他老戰友。"
    這個謊撒得太大,但此刻他已顧不得許多。上輩子在病床上看的那些報紙,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省委招待所門口,哨兵攔住了衣衫襤褸的楊進京。正當他急得團團轉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後車窗半開,露出張方正的國字臉。
    "怎麽回事?"車裏的人問。
    楊進京如遭雷擊——這張臉他在報紙上見過!正是鐵麵無私的徐正國!
    "徐組長!"他撲到車前,"我是開州縣的楊進京,有重大冤情舉報!"
    車裏的人眉頭緊鎖,半晌才說:"進來吧。"
    豪華的套間裏,楊進京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遞上材料。徐組長仔細翻閱著,臉色越來越凝重。
    "楊同誌,這些情況很重要。但劉某人不是普通幹部,牽涉麵太廣..."
    "徐組長!"楊進京"撲通"跪下,"我兒子才十六歲啊!他們下毒手的時候,可沒考慮過孩子無辜!"
    徐組長連忙扶起他:"快起來!這樣,我明天就派人去開州調查。你先回去,注意安全。"
    走出招待所,楊進京長舒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舒完,一輛沒掛牌照的吉普車就呼嘯著衝他撞來!
    刺目的車燈中,楊進京本能地往路邊一撲。車子擦著他衣角掠過,撞斷了路邊的梧桐樹。等他從地上爬起來,吉普車早已逃之夭夭。
    路燈下,楊進京發現手肘擦破了一大片,血混著泥土往下淌。但他卻笑了——這下更堅定了徐組長查案的決心!
    回到開州已是三天後。楊進京剛進縣城,就聽說巡視組的人已經到了,正在油田調查。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老吳就急匆匆找來:"老楊,出事了!巡視組突然撤回省城了!"
    "什麽?"楊進京如墜冰窟,"為什麽?"
    "不清楚,聽說接到什麽緊急通知..."老吳壓低聲音,"更糟的是,劉胖子放話了,說要跟你"好好談談"。"
    楊進京站在家門口,看著院子裏正在晾衣服的王素心,突然不敢進去了。上輩子他窩囊,這輩子拚命,結果還是...
    "老頭子?"王素心發現了他,驚叫一聲跑過來,"你手怎麽了?"
    楊進京這才注意到傷口已經化膿。他勉強笑笑:"沒事,摔了一跤。"
    正說著,一輛轎車緩緩停在院門口。車門打開,劉副局長笑眯眯地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個穿中山裝的中年人。
    "楊隊長,好久不見啊。"劉副局長笑得像尊彌勒佛,"這位是省裏的張秘書長,專程來調解咱們的誤會。"
    楊進京渾身繃緊,下意識擋在妻子前麵。
    張秘書長和藹地伸出手:"楊同誌,聽說你有些誤會?咱們進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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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屋裏,張秘書長的話像盆冷水澆在楊進京頭上:"...調查組確認劉局長沒有問題。至於你兒子中毒的事,很可能是食品保存不當..."
    "放屁!"楊進京拍案而起,"明明..."
    "老楊!"張秘書長突然變臉,"注意你的言辭!徐組長讓我轉告你,適可而止!"
    楊進京如遭雷擊。徐組長?適可而止?難道...
    劉副局長適時地遞上一份文件:"楊隊長,這是調令。從今天起,你升任縣農業局副局長,分管鄉鎮企業。"
    楊進京盯著那張紙,突然全明白了——這是一場交易。用他的升職,換他閉嘴。
    "我不要。"他聲音嘶啞。
    "別急著拒絕。"劉副局長湊近些,聲音低得隻有他們能聽見,"你兒子馬上要參加美術比賽了吧?多好的機會啊。要是因為什麽意外去不了..."
    楊進京的拳頭捏得咯咯響,但看著門口滿臉擔憂的王素心,又慢慢鬆開了。上輩子他固執己見,結果害得全家遭殃。這輩子...
    "好。"他艱難地吐出這個字,"但我有條件。"
    "說。"
    "第一,保證我家人安全;第二,張虎必須離開開州;第三..."楊進京盯著劉副局長的眼睛,"別再禍害老百姓。"
    劉副局長哈哈大笑:"楊局長說哪兒的話!咱們都是為人民服務嘛!"
    送走兩人,楊進京癱坐在椅子上,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王素心輕輕抱住他:"老頭子,算了...咱們平平安安的就好..."
    夜深人靜,楊進京獨自站在院子裏。天空飄起細雨,打濕了他的衣衫。他知道,這場較量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但至少,家人安全了。
    "爹..."楊耀元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手裏拿著畫筆,"我畫了幅畫,您看看?"
    畫上是隻雄鷹,被鐵鏈鎖住利爪,但眼睛仍望著遠方。
    "畫得真好。"楊進京摸摸兒子的頭,"記住,有時候暫時的低頭,是為了飛得更高。"
    楊耀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雨越下越大,父子倆站在屋簷下,望著漆黑的夜空。楊進京知道,這場戰鬥雖然以妥協告終,但戰爭遠未結束。
    隻要他還在這個位置上,隻要家人還平安,就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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