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啊？懷著孩子呢！”
    崔晨凱使勁撥弄一下他的父親，平生第一次他這麽敢，為的是他自己的一對雙胞胎。
    “我又沒打她又沒罵她，說兩句還不行了？”崔景亮瞪著崔晨凱，崔晨凱不做聲了，崔景亮在他這裏是從小到大的陰影。
    “行了，第一次見麵，不為別的，為了兩個大孫子！”
    龐翠娟悄聲勸慰，崔景亮才稍微收斂一下。
    這時，劉巧枝從裏麵打開了門，
    “爸、媽，換鞋，這是昨天我和崔晨凱專門去超市給你們買的。”
    劉巧枝雖笑著，但心裏不知道對崔景亮這個老頭子罵了多少遍。
    劉巧枝這冷不丁第一句話，讓龐翠娟都冷了臉，怎麽著都是長輩上門，第一句話就是讓換鞋，崔晨凱也給劉巧枝翻了個白眼。
    “哼！”
    崔景亮上下瞥了一眼劉巧枝，不換鞋，大踏步進了屋，鞋落在剛不久才擦過的地板上，頃刻間踩出了一串腳印子。
    “誒，誒，。。。。。。”龐翠娟誒了兩聲，也懶得說了，不跟這小姑娘一般見識，彎腰換了鞋。
    劉巧枝見崔晨凱沒給她好臉，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站在那裏跟個樁子似的幹啥，幫拿一下東西啊！”
    崔晨凱吆喝劉巧枝，劉巧枝連忙俯身接那些大包小包。
    “行了，別讓她拿了，懷著孕不能拎重物。”
    龐翠娟趕緊製止，劉巧枝看出婆婆是個心善的，冷冰冰的心裏算是有了丁點兒暖意。
    等著所有的東西都拿進屋，狹小的客廳裏已經沒法看了，一連串的腳印子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大包小包的東西。
    崔景亮就坐在沙發上，崔晨凱給他拿來了拖鞋，汗腳丫子一出來，滿屋子的酸臭味。
    劉巧枝心裏更討厭崔景亮了，明明說好了隻有崔晨凱的媽媽來，這老頭子是來幹啥的？她扯扯崔晨凱的衣角，兩個人進了臥室。
    “你爸怎麽也來了，他要一直住在這兒嗎？”劉巧枝蹙眉，眼淚汪汪的，崔景亮剛才敲門那架勢好像要打人，她害怕。
    “他來送我媽，過兩天就走了，他還得上班呢。”
    崔晨凱看劉巧枝委屈巴巴的樣子，怕影響肚子裏的孩子，拍拍後背哄勸道。
    “過兩天是幾天？這房子這麽小，住在一起不方便。”
    就這麽一小會兒的時間，劉巧枝已經煩透了崔景亮，話語間透露出幾分尖酸刻薄的本性。
    “該走自然就走了，他還能吃了你？”
    崔晨凱不喜歡劉巧枝的態度，瞪眼懟了回去。
    “小凱～”
    崔景亮在客廳裏高聲呼喚崔晨凱。
    崔晨凱牽著劉巧枝從臥室裏走出來。
    “買菜了嗎？”
    崔景亮瞥了一眼劉巧枝，問崔晨凱。
    “買了，都在冰箱裏。”崔晨凱回答，給劉巧枝推了把椅子，讓她坐下。
    “好，那我去做午飯，你有什麽忌口的嗎？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
    龐翠娟起身，麵容和善，她看出劉巧枝年齡不大，把她看成個孩子。
    “行了吧！你，剛到家不累啊？知道我們來，也沒去接我們，在家就不知道把飯做好？”
    崔景亮用胳膊攔住欲起身去做飯的龐翠娟，對劉巧枝訓斥道。
    “媽，我叫劉巧枝，你做什麽都行，我沒什麽忌口的。”
    劉巧枝心裏窩火，脾氣上來，故意不搭理崔景亮，笑著回答龐翠娟的問題。
    “行了，我去做吧，媽你歇著，巧枝你給爸媽倒杯水，把空調打開，剛從外麵回來，怪熱的。”
    劉巧枝點點頭，各倒一杯溫水放在崔景亮和龐翠娟跟前，又把空調開到26度。
    “坐下，來，我問問你。”
    崔景亮冷冷地打量劉巧枝，看出她對自己的不滿，準備奚落她一番。
    劉巧枝麵無表情，坐在靠近龐翠娟的一側，龐翠娟也不吱聲，有些話她問不出口，但老頭子能。
    “今年多大了？”
    “21”
    “家裏都有啥人？”
    “爸爸媽媽，還有個姐姐。”
    “都是幹啥工作的？”
    “爸媽是農民，姐姐在隔壁村紗廠裏上班。”
    劉巧枝回答問題麵無表情，崔景亮心裏卻有了底，他覺得這家子翻不了什麽大浪，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對劉巧枝說：
    “再倒杯水。”
    劉巧枝故意停了一會兒才起身，她心裏煩，但又不敢明著反抗。
    等著劉巧枝把一杯水放到麵前，崔景亮繼續發問：
    “你家裏人知道崔晨凱嗎？”崔景亮在這裏特意叫了崔晨凱的大名，以示劉巧枝和他兒子身份的懸殊。
    劉巧枝搖搖頭，崔景亮暗喜。
    “你懷孕的事，他們也不知道？”
    劉巧枝繼續搖頭。
    “為什麽不告訴他們？哦，怕丟人對吧？農村裏的人沒事就愛說三道四，你這樣的，要是讓你們村裏的人知道了，你爸媽的脊梁骨估計都得被人戳破嘍。”
    崔景亮表情故作誇張，大肆渲染事情敗露後的不良影響，他心裏算盤早打好了：最好孩子生下來之前瞞的嚴嚴實實的。
    “不是！
    劉巧枝這一聲是喊出來的，她痛恨崔景亮這樣嘲弄她的爸爸媽媽。
    “我爸爸年輕的時候就不省事，脾氣不好，我怕他跑到坤市來把崔晨凱剁了！”
    劉巧枝後麵一句話字字發狠，她恨不得把崔晨凱換成崔景亮，她恨毒了這個死老頭子，但她說的並不誇張，她爸脾氣確實不好，村裏子有名的不好惹。
    “啪！”
    崔景亮連杯子帶水狠狠摔碎在劉巧枝的麵前，大聲嗬斥：
    “他敢！我兒子結婚了這事兒他瞞著你了嗎？”
    崔景亮指著劉巧枝的鼻子問，龐翠娟拉著他，生怕他上去打劉巧枝，但劉巧枝剛剛說的話，她也生氣。
    “怎麽了？”
    崔晨凱從廚房裏跑出來，剛才那聲玻璃破碎的聲音他聽到了。
    “她！你問問她！說讓她爸爸來坤市把你剁嘍，你找的這是什麽玩意兒？照著嵐兒差遠了，孩子別要了，打掉算了！一家子沒有人性！”
    崔景亮這下子真生氣了，劉巧枝說出那句發狠的話，他心裏其實也顫了顫，要真像她說的，一家子不要命的話，那他寧願馬上讓崔晨凱把這兩個孩子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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