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巧枝你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劉巧梅的聲音突然嚴肅，有種壓迫感。
    “我再說一遍怎麽了？你生再多孩子都是土老帽，跟你一樣都是沒見過世麵的癩蛤蟆！”
    劉巧枝咬牙切齒，恨不得要把這些年對姐姐的怨氣一股腦全部發泄出去。
    “你天天白天給我打電話，你不用上班嗎？你真懷孕了？！”
    劉巧梅也是個粗心的，才反應過來劉巧枝這陣子隔三差五白天給她打電話，說些有的沒的，之前劉巧枝給她講過，她上班時間是不能看手機的。
    聽到劉巧梅的追問，劉巧枝意識到自己情緒上頭又闖禍了，她驚慌失措一時語塞，腦子裏一片空白。
    要是劉巧梅告訴了她爸，她爸劉震威不知道能幹出什麽，劉巧枝心裏有陰影，她小時候沒少挨了他的打罵。
    “說話！劉巧枝！你聾了！你老實跟我說你剛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懷孕了？”
    劉巧梅思想傳統老套，農村要是誰家女子未婚先孕，得被人戳破脊梁骨，她是長女，為父母著想，也擔心妹妹。
    “沒有！瞎說的，故意氣你的！”
    劉巧枝改口。
    “不對，我覺得你不對勁兒，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懷孕了？要是真的，得給咱爸爸媽媽說，兩家商量商量，趕緊把婚結了，要不然丟人。”
    劉巧枝不說話，他在思索劉巧梅的話，如果爸爸媽媽出麵，促成她跟崔晨凱把婚結了，她求之不得。
    “還不說話，真懷了？那男的是什麽情況跟我說說，是你前幾天跟我說的那個嗎？”
    劉巧梅一連串的問題，把三個孩子扔給婆婆和公公照看，自己躲房間裏給劉巧枝打電話，聲音急促，但不響亮，她怕被公公婆婆看了笑話。
    劉巧枝動搖了，沉聲：“是他，研究生畢業，在坤市開公司，比我大四五歲，長得比……挺帥的。”
    劉巧枝想說長得比姐夫帥，沒好意思說出口，她自然明白劉巧梅現在是在擔心她。
    劉巧梅問：“懷了幾個月了？是雙胞胎？”
    “嗯，雙胞胎，四個月了。”劉巧枝老實回答。
    “四個月了？！你怎麽不早說？肚子都顯懷了，還怎麽辦婚禮了？劉巧枝！我看還是咱爸打你太輕了，你膽子真肥！”
    劉巧梅忍不住亮了一嗓子，猛然抬頭往窗外看一眼，又趕緊壓了回去。
    劉巧枝不以為然：“我沒想辦婚禮，孩子生下來領個證就好了。”
    “咚咚咚……”
    門外，龐翠娟已經站了好久，聽個七七八八，她忍不住敲響了劉巧枝臥室的門。
    劉巧枝一緊張趕緊掛掉電話，怔怔地看著門口，沒說話。
    龐翠娟推門進來，表情不可描述，意味深長地看著劉巧枝問：
    “剛才給你家裏打電話呢？”
    劉巧枝連忙否認：“沒有，是我之前的同事。”
    “哦～”龐翠娟房間裏四處看看，聲音拉的婉轉悠長，然後又笑說：
    “巧枝啊，你和小凱一起我沒意見，兩個孩子再有幾個月就生下來了，有啥事你先跟他商量了再做啊，要不然你倆再擱氣。”
    劉巧枝點點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提著一顆心惴惴不安。
    崔晨凱跟他說過，他倆的事讓她先不要告訴她家裏，現在她姐姐劉巧梅知道了，就等於是她爸媽也知道了。
    果真，劉巧梅一看劉巧枝掛了電話，馬不停蹄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就回了娘家，三孩子扔給公婆也不管了。
    農村的一處小院，前後左右都是兩層或三層的小樓，唯獨中間這處成了最顯眼的窪地，三間大瓦房，裏麵空空如也，東廂的廚房還是老式土坯房，這就是劉巧枝的家。
    劉巧梅一進家門，就把爸爸媽媽聚攏在一起，唧唧咕咕把劉巧枝懷孕的事說了。
    又高又瘦的劉震威一聽，火氣立馬上來，掄起一把木椅子，“哐啷”一聲摔倒地上，碎了。
    “我就說，不能讓這小妮子出去，小時候還是打的輕，高低出事了吧！小梅你趕緊買票，我和你媽看看她到底想怎麽作？！”
    劉巧梅規勸道：“爸，你生氣有啥用？事已經這樣了，你總不能像小時候一樣把她打一頓吧？”
    劉巧梅媽媽李貴平瘦瘦小小的，倒不生氣，扯扯劉震威的袖子讓他坐下好好商量。
    “反正得去一趟，看看到底咋回事。”
    劉震威說，情緒稍稍平複下來，但還是很生氣，拿著樹枝子不停在黃土地上畫橫杠樹杠。
    “她住哪也不知道，咋去啊？咱們誰都沒去過坤市，去了也找不著人。”劉巧梅嘴裏咕噥。
    “誒，讓小亮子帶咱去吧，他不是以前在坤市打過工嗎？”李貴平提議。
    “放屁！不嫌丟人啊，未婚先孕，這是不想讓我活了啊，這是！”
    “小梅買票，你陪我一起去，讓你媽在家看家！”劉巧梅乖順，劉震威脾氣上來，隻能照做。
    晚上，崔晨凱下班回到家，龐翠娟把他拉到廚房，悄聲說：
    “今天巧枝好像跟她家裏打電話了，說要跟你結婚的事。”
    崔晨凱冷冷看著龐翠娟，心中煩躁，“真是麻煩，我都囑咐她，不讓她添亂，不讓她添亂，真是豬腦子！”
    崔晨凱轉身出去，要找劉巧枝理論，被龐翠娟拉住：
    “你可控製點，別再亂發火了，她懷著孩子呢，等孩子生出來再說！”
    崔晨凱低聲嘶吼：“我還等她生出來，生出來早就讓他滾蛋了，就這樣的惹事精，我敢要嗎？！”
    “知道！媽知道！有什麽話好好說，別急，倆孩子呢。”
    龐翠娟不停上下撫摸崔晨凱的後背，給他順氣。
    崔晨凱深呼吸，轉身出去，走進客廳，劉巧枝正在吃零食看電視。
    “你多久沒回家了？”
    崔晨凱調整情緒，語氣溫和。
    “大半年了吧。”劉巧枝回頭看著崔晨凱，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問。
    “想家了？”崔晨凱問。
    “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嗎？”劉巧枝放下零食，雙手挽著崔晨凱。
    “你跟你爸媽說咱倆的事了？”崔晨凱盯著劉巧枝的眼睛。
    “……沒……沒有。”劉巧枝回答的沒有底氣，她想起龐翠娟也這麽問，難道她聽到什麽了？
    “說實話！”崔晨凱正色，聲音狠戾，他有一陣子沒對她這麽凶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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