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早上930，是人力資源部周例會的時間，淩嵐兒一大早就來到辦公室做準備，她料到會上段翔會提新製度的事。
    自然許琳來的也很早，她一晚上都沒怎麽睡，腦補了許多整治淩嵐兒的畫麵，她還是要在開會之前帶著她那幫小團體去段翔那裏參淩嵐兒一本。
    “我昨天在群裏發的消息你們看到了嗎？”
    許琳明知故問，她心裏惱火，昨天群裏她發的那條消息到現在都沒人理會。
    “啊？”
    幾個人互相對視，故作驚訝，回應了，又好像沒回應，背地裏怎麽說怎麽罵都行，但都不想跑到領導那去當刺頭。
    “琳姐，我陪你去！”
    魏燕燕走過去，扶住許琳的肩膀，聲音有點大，故意讓淩嵐兒知道，她昨天被刺激到了，心裏窩著火。
    “你們呢？！”
    許琳看著另外幾個人，盛氣淩人。
    其中有人說道：“琳姐，待會不是開會嗎，會上說唄，你起個頭，我們都幫你講話。”
    許琳憤憤：“不一樣！會前還有回旋的餘地，否則你以後每天做牛做馬也得被扣績效。”
    除了魏燕燕還站在她身邊，其他的人都悶著頭不說話。
    許琳見狀語氣緩和些，補充道：“你們就跟著我進去，願意說話就說，不願意說就不說。”
    魏燕燕走過去一個個拽起來，“哎呦，扭扭捏捏的，走啦，走啦！”
    一個個人從淩嵐兒身邊經過，魏燕燕過去的時候還故意蹭了她一下。
    淩嵐兒眼睜睜看著六個人進了段總辦公室，她莞爾一笑，心裏確實不太舒服，她怎麽都沒想到，升職之後麵臨的第一件大事，竟是下屬的集體反對。
    “段總早！”
    許琳等六個人進了段翔的辦公室，狹小的空間內被擠的滿滿登登，在到處是開放式辦公位和透明玻璃辦公室的公司裏，這架勢算得上一個大陣仗了。
    所有人都在猜招聘團隊出了事，做為招聘團隊的負責人，淩嵐兒自然也迎來了很多疑惑的注視，她盡可能讓自己保持鎮定，但拿著鼠標的手卻在無意識地晃動。
    淩嵐兒感覺自己仿佛被推到了漩渦的中心，導火索就是那份被修改的製度，她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激進了，上來就搞變革，商鞅在推行變法之後死去，自己會怎麽樣呢？
    “誒！許琳是不是在搞事情？帶那麽多人去段總辦公室。”
    冉嶠豎起耳朵聽著裏麵的動靜，給淩嵐兒發來微信。
    “隨她便。”
    淩嵐兒故作灑脫回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逼迫自己必須勇敢麵對。
    為了緩解緊張的情緒，淩嵐兒起身去接了一杯溫水，喝一口，往段翔辦公室瞥了一眼，段翔和許琳麵對麵而坐，其他人都站在許琳的後麵，
    淩嵐兒暗自思忖，她倒挺有號召力。
    許琳她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能帶這麽多人進段翔的辦公室，她引以為傲，一心想著扳倒淩嵐兒的她，卻無意中犯了大忌。
    帶那麽多人進領導辦公室，是什麽意思？是示威嗎？還是要罷工？
    段翔身經百戰，他當然第一時間就能想到這些人來他辦公室是為了什麽。
    許琳如此大張旗鼓，工作上她可從來沒有這麽積極過，沒有哪個領導會待見不解決問題卻在團隊當中製造內耗的人。
    段翔心中不悅，但臉上依舊隨和，先開口：
    “喲，這麽多人來我辦公室，還是頭一次哈，我這小辦公室都快裝不下了，來找我什麽事？我這隻有一把椅子，你們誰坐下？”
    段翔如此點撥，一是表明他對這麽多人造訪他的辦公室表示不悅，二是暗示她們這些人都是同級別的，他對誰都不另眼相看。
    “琳姐，你坐。”魏燕燕把許琳推到椅子跟前，許琳坐下。
    段翔隨和一笑：“好，那許琳你來說，什麽事？”
    許琳故作沉穩：“段總，昨天修改的製度有點突然，這關係到每個人的收入，淩嵐兒事先都沒跟大家討論，她這樣做嚴重影響了招聘團隊的穩定性。”
    “你們內部沒討論？”段翔問出一個他最不關心的問題，正是用人之際，他盡量給許琳留點情麵。
    “沒有，我們都不知道就發下來了！”魏燕燕搶話。
    “那行，待會不是開會嗎？會上大家再討論。”段翔敷衍，想盡快結束這場談話。
    許琳沒有起身的意思，思量片刻說：
    “段總。我們都覺得淩嵐兒不適合做領導。”
    段翔眼睛盯著電腦，麵無表情，問：
    “嗯，說說你的理由。”
    許琳泛泛道：“她工作經驗太少，也不具備領導能力。”
    段翔繼續看電腦，說：“不具備領導能力？你舉個例子。”
    許琳語塞。
    段翔看向許琳，說：“你先想一會兒。然後把頭轉向其他人，問：“你們呢？也都覺得淩嵐兒不適合做招聘主管？說說理由。”
    其他人都低下頭不作聲，許琳又急又氣，大腦一片空白，等段翔轉過頭再問她時，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都不說？沒想出來？沒想好就回去再想想，想好待會開會的時候說。”
    段翔抬頭在所有人臉上掃了一眼，個個都訕訕的。
    從段翔辦公室出來，許琳低聲抱怨：“你們一個個怎麽都不說話啊？”
    其中一個人低聲咕噥：“不是說不用我們說話的嗎？”
    “段總都問了，怎麽不說？”
    許琳質問，那人住了嘴，一個個灰溜溜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嘿！嘿！估計許琳沒占到便宜，臉色不好看。”
    冉嶠給淩嵐兒發微信，她看到淩嵐兒身處如此境遇，心裏平衡了不少，宋璿對她隻是態度上而已，淩嵐兒這事比她的大多了。
    淩嵐兒看冉嶠發來的消息，禁不住笑了，她笑冉嶠怎麽就成了她的報信員了？
    許琳看到淩嵐兒的笑，本來心裏就不痛快，她覺得淩嵐兒在嘲笑她，於是直接停住腳步，大聲質問淩嵐兒：
    “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淩嵐兒莫名其妙回複：“又沒笑你，你怎麽了？誰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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