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廚房裏端來了飯：
    一小碗精心調製的麵湯，一碗米飯，一盅雞湯，一碟子酒香草頭，清蒸的鱸魚，還有一碟子特製的白菜燉豆腐，都是清淡養胃的小菜。
    不隆重但都很精致，公新騁還沒有吃，就已聞到了清淡的菜香味，這要比一大桌子菜一大桌子人互相吃彼此的口水要清爽多了。
    淩嵐兒跟在廚師身後，雙手托著個精致的碟子，碟子裏放著幾小塊西瓜和橙子。
    她把碟子放在公新騁對麵稍遠點的地方，留作他飯後清口吃的，手裏還捏著一盒餐巾紙，也一並放在台麵上。
    等這些都安排好，淩嵐兒輕聲笑道：
    “公總，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練總中午不在公司，他說等晚上再好好給您接風。”
    公新騁坦然道：“這就很好啊，練總太客氣了。”
    “那您先吃，我先下去，等您好了，給我發消息，我來接您。”
    淩嵐兒微微頷首，轉身準備離開。
    “……嗯，好。”
    公新騁微微點頭，他本來想留住淩嵐兒簡單聊聊，但看淩嵐兒靦腆，也不急在這一時，便欣然讓淩嵐兒離開。
    一刻鍾左右，公新騁就把飯吃好了，淩嵐兒收到了他的消息。
    淩嵐兒沒有馬上上樓，而是跟練一森發去一條請示消息：
    “練總，現在段總在公司，要讓段總和公新騁先聊聊嘛？”
    練一森：“聊什麽？”
    練一森的回複明顯不善，淩嵐兒盯著手機頓了一會兒，她並不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話，往常練一森不在的話，段翔會先替練一森接見，這幾乎已經成了例行的習慣。
    很快，練一森的消息又進來，
    “段總挺忙的，你就先陪著，我兩點左右到公司。”
    淩嵐兒不知道，練一森已經開始布局擠走段翔了，因為上次程熹那件事，當然還有這些年合作累積下的不滿。
    段翔從一顆倍受練一森重視和推崇的青年新星，快速上升到副總裁的位置，練一森利用他的手眼砍掉眼中釘，觸碰一些人的利益。
    隨著公司的發展，練一森不斷從外界吸收進來一些新鮮力量，包括理念和人，這些理念和人都將跟段翔產生衝突，新人甚至可能取代他。
    當有一天，練一森發現段翔不再完全被他掌控的時候，那麽段翔在公司最耀眼的日子也就過去了。
    幾分鍾之後，淩嵐兒上了頂層，敲開了雅間的門，圓台麵上已經被廚房的人收拾幹淨，公新騁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窗外。
    “公總，練總半個小時後到公司，我現在帶您在公司轉轉？”
    公新騁轉過身，略作思量，淡然道：
    “不急，你有時間嗎？和你聊聊。”
    公新騁已經很了解練一森針對公司的未來規劃，他預測淩嵐兒未必能在這個位置上做的長久，初來乍到，他需要培養自己的人，除了他將來可能帶進來的人之外，他還需要淩嵐兒這樣的人：
    【對公司上下了解，人品端方，努力上進，關鍵是青澀稚嫩可雕琢。】
    “嗯，好的。”
    淩嵐兒點頭答應，關鍵是這也沒法拒絕啊，在這種場合，大概率會是東扯西拉了，這是淩嵐兒很不擅長的事情，她有點兒社恐，從心底裏排斥。
    “坐。”
    公新騁示意淩嵐兒同他一起坐下，淩嵐兒微微點頭，坐在公新騁的對麵，等他先說話。
    最初，淩嵐兒聯係公新騁的時候，是帶著明確的目的的，現在目的達成了，薪資崗位也都定妥了，她完全沒有動力再去主動找什麽話題以引起公新騁的興趣。
    因為她清楚，公新騁能來，練一森以及練一森能提供的待遇和權限是關鍵，而她，不過是個工具人，無所謂。
    “淩經理來公司幾年了？”
    公新騁先簡單開頭，表現的對淩嵐兒很尊重。
    淩嵐兒微笑：
    “一畢業就來了，三年多一點，公總，您還是叫我小淩吧。”
    由於淩嵐兒骨子裏的謙遜和樸實，她本能地強調稱呼這個問題。
    或許是她最初跟公新騁溝通就打下了謙遜的基調，也或許是那深深烙在骨子裏的不配得感。
    “嗯，嗬嗬，小淩，不錯！”
    但也恰恰是淩嵐兒身上的這種品質，讓公新騁越發的想把淩嵐兒培養成可為自己所用的人。
    淩嵐兒禮貌點點頭，沒說話，因為公新騁剛剛那一句不是問話。
    公新騁也點點頭，繼續問：“那你是25？”
    問女孩子年齡不是一個禮貌的行為，但其實也並沒有所謂，他看似漫無目的甚至有點突兀的問，不過就想看看淩嵐兒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公新騁從練一森的口中得知過淩嵐兒的學曆，所以完全是可以推算出淩嵐兒的年齡的。
    “我27。”
    淩嵐兒明白公新騁是根據自己的工作時間按照本科畢業推算的年齡，但她不想標榜自己的碩士學曆。
    工作了之後，她麵試過太多人，她明白那一紙證書隻代表自己曾經的一段經曆，跟你是個什麽人，你擁有著怎樣的能力，並無直接的關係。
    她認為刻意標榜自己的學曆，會讓自己看起來很無知，很膚淺。
    “那你是碩士畢業！很棒啊！”
    公新騁的眼睛裏有欣賞，而這欣賞卻有幾分表演的成分在裏麵，淩嵐兒現在的確是他欣賞的人，但卻並非因為學曆。
    淩嵐兒淡然回應：
    “沒有，公總，以後還希望能配合好您的工作。”
    被這樣誇獎，淩嵐兒有些不自在，說出了一句略帶恭維的話，但作為人力資源經理的她，的確要配合好每個領導的工作。
    公新騁可能對淩嵐兒的這句話有些誤解，於是他回應：
    “這麽年輕，後麵還是有很多機會的，不過機會是一方麵，跟對領導也很重要。”
    淩嵐兒點頭認可，的確跟對領導很重要，她初入職場就碰上段翔這個領導，她感覺自己很幸運，雖然是當牛馬，但也算是有付出就有收獲，被領導看到了。
    如果碰到一個隻把員工當牛馬，隻給好話，不給喂食的領導，那也實在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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