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嬌回到家一刻不停，帶著自己的婆婆去了石思涵員工檔案裏記載的家庭住址。
    “咚咚咚……”
    “誰啊！”
    一陣猛烈的敲門過後，門內隱約傳來極不耐煩的聲音，接著門從裏麵打開，開門的是個老太太，老太太看到一臉怒容的唐雲嬌和婆婆，蹙眉煩躁問詢：
    “儂什麽事啊？敲這麽響做啥？！”
    “石思涵呢？讓石思涵出來！”
    唐雲嬌踮起腳尖，眼睛越過老太太的頭頂往裏麵張望。
    “什麽石四寒啦？走錯啦！不認識石四寒！”
    老太太一臉不耐煩的連連擺手，說著就要伸手關門，但被唐雲嬌的婆婆給攔住了，唐雲嬌的婆婆朝死裏往外拉門，唐雲嬌也上手了，嘴上還不停喊著：
    “石思涵！我跟你說你躲不掉的！你還能一直不去公司，我天天賴在你家不走了，你信嗎？！”
    “誰啊？！儂做什麽？！”
    唐雲嬌正喊著，從裏麵走出一個花白頭發的老頭，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走過來。
    老頭老太滿嘴坤市方言，讓唐雲嬌心裏犯了疑忌：
    【石思涵戶口是外地的，檔案裏老公明顯也是外地人，家裏怎麽會有坤市老人？】
    “凶什麽凶？我孫子被你們家孩子推下山，你們還凶！”
    唐雲嬌沉思間，唐雲嬌的婆婆差點就要對老頭動手，被唐雲嬌眼疾手快給扯住了。
    老頭一個趔趄閃到一邊，上下打量唐雲嬌娘倆：
    “胡說！我們孩子都在國外呢，上哪推你家孩子？再鬧報警了！我告訴你們，我可是有心髒病的！”
    唐雲嬌緩和下來：
    行，那就報警吧，最好把居委也找來，我們等著。”
    唐雲嬌心存猜忌，但是又拿不準，隻好等著警察來，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石思涵家。
    一個小時過去，真相大白，的確不是石思涵家。
    唐雲嬌一再確認自己沒弄錯，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石思涵登記的家庭住址是假的。
    晚上，坤市一處遠郊的高層內，石思涵已經好幾天沒出門了，小女兒幼兒園也不讓去了，石思涵的丈夫飯後半躺在沙發上，問石思涵：
    “你這打算怎麽弄？一直曠工。工作可就沒有了。”
    石思涵沒把事說全，丈夫還不清楚情況。
    “我準備重新找工作，找個勁的，照顧家裏也方便，每天路上通勤來回四個小時，窩都累死了。”
    丈夫疑惑：“想一出是一出，都幹好幾年了，又不是頭一天這麽累，你不會是被公司開了吧？”
    “沒有！”
    石思涵瞪著眼睛衝丈夫嚎了一嗓子。
    丈夫翻個白眼：“沒有就沒有唄，急什麽？”
    石思涵：“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寶貝閨女前兩天把人家孩子推下山了。”
    “什麽？！”
    石思涵丈夫一骨碌從沙發上坐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老婆，急問：
    “人死了？！”
    石思涵翻個白眼：“沒有，人死了就好了，啥也不知道了，肯定是那個小死孩子跟他媽說了，結果他們家竟跟景區要來了監控視頻，要訛咱們呢。！
    我不準備去了，那就是個無底洞！”
    丈夫蹙眉擰著脖子反駁：“你不去以為就能躲了？人家順藤摸瓜能找到咱家裏來！”
    “哼！”
    石思涵冷哼一聲，瞥向丈夫的眼睛裏都是蔑視：
    “我寫的假地址，她能找到才怪！”
    丈夫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老婆，不再說話，反正他也做不了她的主，這個家都是她說了算，隨便他吧，他也懶得操心。
    就這樣，石思涵這個人在公司裏失蹤了。
    唐雲嬌心煩意亂，一邊想著上班賺錢，一邊到處尋找石思涵，又時不時被婆婆埋怨，在老公那也得不到一點好臉色，日子過的很不如意，一天天人漸漸消瘦下來，直到大半年過去，兒子臉上的疤痕越來越淡，唐雲嬌才漸漸緩過氣來。
    為了給孩子看臉，唐雲嬌欠下了一筆外債，這筆債她老公不管，全得她一個人還，老公的錢也慢慢不再往家裏麵拿。
    兒子的臉漸漸好了，好不容易看到點光，唐雲嬌把希望全寄托自己這份工作上，她死死抱住了陳雅琴的大腿。
    由於陳雅琴拿掉了招聘團隊的提成，舍棄了從前淩嵐兒擬定的那套約束招聘行為的製度，又給公司製定了三到五年的用人計劃，招聘團隊在高壓無激勵的境遇下，不計後果一味為了完成招聘數量，從中做了不少手腳，隻為能給來麵試的人發offer，助其成功入職。
    2017年年初的時候，練一森的公司已經達到了800多人的龐大規模，上市的路子也已走到了中段。
    為了迎合未來上市公司的高端大氣，公司裏的條條框框，一道又一道流程，一個又一個審批環節，表麵看似越來越規範。
    可身在其中的員工卻煩不勝煩，工作的流程越發的繁雜冗長，整個公司仿佛一個笨重又龐大年久失修的機器，正常的運轉都開始變得困難。
    在這個過程中，淩嵐兒的編製雖仍在人力資源中心，但工作的重心都在公新騁這邊，工作的複雜程度和壓力負荷都在原來的基礎上有所提升，但薪資還是原地踏步。
    公新騁這個人是個會籠絡人心畫大餅的人，但卻從來沒有落到實處過，淩嵐兒是在與其的相處中，漸漸看透了這個人。
    她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在八小時之內完成工作，其餘的時間再不肯多付出一點，就這麽逐漸得，離開的心堅定了。
    這個時候，淩嵐兒手上的積蓄已經過了百萬了，工作隻是她曆練人生的一扇窗，而在這個公司，她已經快要看到這扇窗的盡頭了。
    2017年年底2018年初，練一森的公司已經達到千人規模，到了它承載的極限了。
    2018年的3月份的一天，上市計劃被叫停，人力資源總監陳雅琴和財務總監周璀燃在練一森的辦公室待了整整一個下午，核算各個事業部以及整個公司在近幾年的成本支出和收益。
    最後，練一森蹙眉曆目對陳雅琴下達了第一次大規模裁員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