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為hr，你怎麽能這樣搞，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唐雲嬌見淩嵐兒軟硬不吃，急了，語氣又開始衝了。
    淩嵐兒冷笑：“哼，地不地道不是你來評判的，我不想跟你廢話，我已經跟陳雅琴說的很清楚了，你們看著辦！”
    說完，淩嵐兒走出了洽談室，唐雲嬌算是走進了死胡同，參與裁員之後頭一次吃了閉門羹。
    後麵，唐雲嬌又低三下四跟淩嵐兒說了幾回，淩嵐兒都不答話。
    陳雅琴基本每半天就要問唐雲嬌進展，最後，唐雲嬌不得不給陳雅琴攤牌，這個淩嵐兒，她實在搞不定。
    陳雅琴知道唐雲嬌跟淩嵐兒平時不睦，也知道唐錦跟淩嵐兒關係還算和睦，於是換唐錦跟淩嵐兒溝通。
    唐錦人情商高，知道淩嵐兒的為人，也大概知道淩嵐兒的脾氣秉性，她請淩嵐兒出去喝了杯咖啡，在咖啡室裏，她如此說：
    “淩經理，說實在的，公司讓你走，我挺遺憾的，現在陳雅琴讓我來當說客，我知道我沒這個能耐，但人在屋簷下，就得受人差使，還請你體諒。”
    淩嵐兒點頭，微笑：
    “我理解你，但是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完全是出於對自己的尊重，我提出的這些，都是我自己的合法權益，所以我一步也不能讓。”
    唐錦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本就知道結果，隻是走個過場好給陳雅琴一個交代，她心裏沒有任何壓力。
    畢竟，先談失敗的不是她唐錦，是唐雲嬌。
    陳雅琴沒轍了，隻能去請示練一森。
    “啪！”
    “胡鬧！還想不想在坤市混了？！我給他提供幾年的工作，到頭來落個這？搶劫呢？！
    不可能，做夢，就按照正常裁員給她經濟補償，其他的多一個子也不給！
    這事你全權處理，不要再來找我！”
    練一森氣的直拍桌子，感覺被人訛了，氣很不順。
    這回，陳雅琴心裏犯難為了，淩嵐兒那邊一步不讓，練一森這邊又咄咄逼人，她成了受夾板氣的。
    這件事每多拖一天，陳雅琴都睡不好覺，為了不至於讓事情陷入僵局，她現在唯一一條路就是說服老板依法辦事。
    陳雅琴沉寂了好一會兒，待練一森心情緩和下來，她才小心翼翼道：
    “我跟您想的是一樣的，這個淩嵐兒品質太惡劣，但現在的問題是，她提的這些訴求，勞動法都是支持的，就算是去仲裁，我們也贏不了。
    看樣子，她是早做好了準備，有理有據的，這事要是鬧大了，不是她一個人的事，這涉及到90的員工，至少能牽扯出七八年的社保公積金賬務，這要是鬧大了，可不是這十幾二十萬的損失，而是成百上千萬啊，練總。
    是，淩嵐兒做的是差勁，公司有公司的難處，可是事情趕到這了，我們還真不能硬跟她剛，這小姑娘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油鹽不進，一根筋。”
    “那怎麽辦？怎麽能讓風險最小，成本最低？”
    練一森黑著臉問陳雅琴。
    陳雅琴沒說話，她剛才說的已經很清楚了。
    練一森其實是把自己腦子裏思考的事情說出來了，他沒在意陳雅琴沒接他的話，他沉思片刻道：
    “你讓小淩來找我，我跟她聊聊，這小姑娘，之前挺地道一個孩子，我還不信這個邪了！”
    說到底，練一森還是不想出錢，他想用情感感化淩嵐兒，年輕人臉皮薄，說不定說幾句好話，就能節省一筆開支呢，練一森躍躍欲試。
    這天下午，練一森推掉了所有的事情，把淩嵐兒請到了他的辦公室，還特意給泡好了茶。
    “來，小淩，坐。
    你看哈，我這最近太忙，感覺好久都沒看到你了。”
    練一森一見淩嵐兒進來，就擺出一副慈祥的長者姿態，跟淩嵐兒和善地寒暄，然後把茶端到淩嵐兒麵前。
    淩嵐兒隻笑笑，坐在練一森較遠的位置，並不打算喝茶。
    最近這幾年，淩嵐兒看了很多的書，自己也一直在寫作，她對人性的感知力比普通人要敏感太多，她知道練一森這所有的言行都指向一個目的，一言一行，還有那杯茶都太貴，她必須得秉持自己的初衷，不能被這表麵的虛假擾了心神。
    “最近，怎麽回事？我聽說你要告公司？”
    練一森故意虛晃一招，試探淩嵐兒有沒有魄力非要走到跟公司撕破臉皮的這一步。
    淩嵐兒淡然地看著練一森，沒說話，她大概知道陳雅琴可能會給練一森施加壓力，練一森的這一招，她不接。
    練一森不讓自己的話落地上，抿了一口茶，接著說：
    “小淩，你在公司這麽多年，公司對你不差，現在公司有困難了，你怎麽能這樣辦呢？”
    淩嵐兒沉靜地笑笑：“練總，我怎麽辦了？”
    練一森點點頭：“我聽陳總這邊說的，不知道我聽的全不全，你這家夥又是提社保公積金，又是提加班，公司不是給你發工資了，不也給你交社保公積金了嗎？你做人事的，怎麽還帶頭鬧這種事呢？”
    淩嵐兒深呼吸，淡定地看著練一森：
    “首先，練總，我沒鬧事，我在爭取的是作為一個員工的合法權益，公司給我發工資，那是因為我腳踏實地工作了，我沒占公司的光，那是我的勞動所得。
    其次，我不是牛馬，我是人，我出賣的不是廉價勞動力，我全副身心撲在工作上，公司沒看見，我績效沒有問題，卻三年沒漲薪水，人力資源中心，唯獨我一個，雷打不動的一分錢沒漲，為什麽？
    這是您的意思，還是陳雅琴的意思？”
    淩嵐兒眼神淩厲，想起幾年前，無意中聽到的練一森和陳雅琴的私下對話。
    “我現在提出的訴求，都是我應得的，社保公積金依法應該足額繳納，我要求給我補齊，加班工資我要求給我補上，年終獎，我每月績效都是1以上，按照公司規定，我也是可以拿全的。
    還有，我是該簽無固定期限的勞動合同的，但是陳雅琴和唐雲嬌不知道為什麽沒給我簽，所以，我要求應簽未簽的這兩個月，發放雙倍工資，這是勞動合同法明確規定的！\"
    淩嵐兒正氣凜然，還一塊把陳雅琴和唐雲嬌給端了，如果她不說勞動合同應簽未簽補雙倍工資這件事，練一森這輩子可能都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