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雪地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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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的前爪深深陷進雪裏。
三錘的屍體就在它眼前,黃毛被血染成了暗紅色。
黑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踩斷樹枝的"哢嚓"聲像催命符。
黑子知道自己該逃了,可看著同伴暴屍雪地的樣子,它的爪子像生了根。
"嗚..."它低吼一聲,突然用前爪猛刨身邊的積雪。
鬆軟的雪粒揚起來,蓋在三錘身上。
一下,兩下,三下...黑子的動作越來越急,熊的腥臭味已經濃得刺鼻。
最後一捧雪蓋住三錘的頭時,黑子聽到了身後粗重的喘息聲。
它慢慢轉身,那頭剛剛中彈的黑熊就站在五米開外,小眼睛裏閃著凶光,嘴角還掛著黃狗的毛發。
黑子的脊背弓起,頸毛全部炸開。
它知道跑不掉了——跑直線的話,熊的速度能夠達到獵狗的兩倍,尤其在深雪中。
但它記得主人於子明和王謙剛剛教過的話:麵對猛獸,逃就是死。
"汪!"黑子突然暴起一聲狂吠,後腿一蹬,竟主動朝黑熊衝去!
黑熊顯然沒料到這招,愣了一下。
就在熊掌即將拍下的瞬間,黑子猛地變向,從黑熊胯下鑽了過去,尖利的爪子順勢在熊腹柔軟處撓了一把。
"吼——"黑熊痛得人立而起,轉身時撞倒了一棵小鬆樹。
黑子趁機拉開距離,繞著幾棵粗壯的雪鬆打轉。
它的策略很明確:利用體型優勢,在樹木間周旋。
這一處的積雪沒過黑子的肚皮,每跑一步都要耗費平時三倍的力氣。
黑熊雖然也陷在雪裏,但巨大的體型讓它每一步都能跨得更遠。
一犬一熊在雪鬆林間展開了死亡追逐。
黑子突然急刹,躲到一棵老雪鬆後麵。
黑熊的巨掌擦著樹皮掠過,撕下一大塊樹皮。
黑子趁機反撲,一口咬住黑熊的後腿腱子肉,尖牙深深嵌入。
黑熊暴怒地甩腿,黑子像片樹葉般被甩飛出去,重重撞在樹幹上。
它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但求生的本能讓它立刻爬起來。
狗嘴裏全是血的味道——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熊的。
遠處隱約傳來人聲,是趙老蔫他們!
黑子豎起耳朵,希望能聽到救援的腳步聲。
但那些人聲很快遠去,最後消失在風中。
黑子的心沉了下去——那些人類拋棄了它。
黑熊再次逼近,這次它學聰明了,不再貿然出擊,而是步步緊逼,把黑子往一片開闊地趕。
黑子知道,一旦失去樹木掩護,它就完了。
它的右前腿開始發抖——剛才撞樹的那下可能傷到了骨頭。
呼吸變得像拉風箱一樣沉重,舌頭耷拉在外麵結了一層薄冰。
黑子估算著到最近一棵樹的距離...太遠了,它跑不到了。
黑熊似乎看出了獵犬的虛弱,發出勝利般的低吼。
它慢慢舉起那隻拍死過無數獵物的右掌,肌肉在皮下隆起...
"砰!"
一塊石頭精準地砸在黑熊鼻子上。
那畜生吃痛,轉身看向攻擊來源。
"這邊!畜生!"
於子明的聲音從二十米外的樹後傳來,他又扔出一塊石頭。
黑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它掙紮著站起來,看到三個熟悉的身影——於子明、王謙,還有那個常偷偷給它餅子吃的杜小荷。
大黃衝在最前麵,毛發倒豎,發出威脅的低吼。
黑熊猶豫了。
它已經受了傷,麵對三個人和兩條狗,勝算不大。
但到嘴的獵物又舍不得放棄...
"散開!呈三角陣!"
王謙厲聲喝道,手裏的侵刀在夕陽下閃著寒光,"它身上的右肩有傷,主攻那側!"
杜小荷立刻向左移動,手裏舉著一根燃著的鬆枝——火是對付野獸最好的武器。
於子明則往右繞,彈弓已經拉滿,鐵珠對準黑熊的眼睛。
黑熊低吼著,慢慢後退。
它認出了這兩個人類——就是他們前些天刀獵了一頭三百斤的野豬。
動物的本能告訴它,這些人比趙老蔫一夥危險得多。
"別讓它跑了!"於子明大喊,"它傷了我的黑子!"
王謙卻擺擺手:"讓它走。"
他緊盯黑熊的動作,"這頭熊帶著舊傷,逼急了會拚命。可咱們手裏沒有獵槍,硬碰硬的話..."
他看了眼身邊的杜小荷,對於子明搖了搖頭!
果然,黑熊見他們沒有追擊的意思,轉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樹叢中,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帶血的腳印。
黑子想追上去,卻腿一軟栽倒在雪地裏。
它這才感覺到全身都在疼——右前腿可能骨折了,後腰被熊爪劃開一道口子,耳朵貌似缺了半塊...
"黑子!"於子明衝過來,跪在雪地上檢查愛犬的傷勢,"老天爺,你還活著!"
黑子虛弱地舔了舔主人的手,尾巴在雪地上掃了掃。
大黃湊過來,輕輕嗅著同伴的傷口,發出心疼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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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荷解下紅圍巾,小心地裹住黑子後腰的傷口:"得趕緊回去,傷口會凍壞的。"
王謙蹲下來,熟練地檢查黑子的右前腿:"沒太大事,應該是肋骨...折了兩三根..."
他抬頭看向黑熊離去的方向,"這畜生活不過三天。"
"為啥?"於子明把黑子抱起來,那狗輕得像個毛絨玩具。
"我得弄死它。"王謙指著雪地上的熊腳印,"看它左後腿的落點,已經開始拖地了。跑不遠!"
杜小荷驚訝地看著王謙:"謙哥,你咋懂這麽多?"
王謙沒回答,彎腰撿起一根沾血的熊毛:"先回屯,天太冷,黑子撐不了多久了。"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山後時,他們終於看到了牙狗屯的燈火。
屯口聚集著一群人,中間是正在比劃著什麽的趙老蔫。
"...那黑狗逞能,非要跟熊單挑,結果被一巴掌拍死了!"趙老蔫的聲音老遠就能聽見,"要不是我們跑得快..."
他的話戛然而止——王謙三人從暮色中走來,於子明懷裏抱著渾身是血但活生生的黑子。
屯裏人頓時炸了鍋。
趙老蔫的臉色變得煞白,他兩個侄子和兒子悄悄往人群後麵縮。
"趙老蔫,"王謙的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你家侄子的三條狗都折了?"
趙老蔫的喉結上下滾動:"熊、熊拖走了..."
"放屁!"於子明怒吼,"大錘被開膛破肚,二錘脊椎斷了,三錘腸子流了一地!黑子看到了,為了埋三錘才被熊追上!"
人群嘩然。
在興安嶺,丟下獵狗自己逃命是最為人不齒的行為,更何況還撒謊。
老支書從人群裏走出來,煙袋鍋指著趙老蔫:"你還有臉回來?"
趙老蔫惱羞成怒:"狗是我侄子的,關我屁事!"
於德水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那你偷我家黑子怎麽說?"
他大步走到趙老蔫麵前,拳頭捏得咯咯響。
原來於子明他爹早就回來了,正在給兒子包紮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劃破的傷口。
"先救狗。"王謙按住於德水的肩膀,"楊紅民大夫在家不?"
"在!"杜小荷已經跑出去老遠,"我去叫他!"
楊紅民是屯裏的赤腳醫生,年輕時在縣獸醫站幹過,主業還真是獸醫,不過現在當了赤腳醫生,人和牲口的病都能看。
十分鍾後,這個駝背老頭蹲在於家炕沿上,翻檢著黑子的傷口。
"肋骨折了三根,後腰傷口深,右前腿韌帶撕裂。"楊紅民的手指在黑子身上遊走,那狗疼得直哆嗦卻不敢咬人,"得縫針,上夾板。"
"能活不?"於子明聲音發顫。
楊紅民搖搖頭:"五成把握。我這有盤尼西林,能防感染,但狗跟人不一樣..."
他搓了搓手指,"五塊錢,不包活。"
於子明立刻去翻家裏的鐵皮盒,倒出一堆毛票鋼鏰。
王謙二話不說,從兜裏掏出兩張皺巴巴的紙幣拍在炕上:"用最好的藥。"
楊紅民收了錢,從破藥箱裏取出針線。
黑子縫針時疼得直哼哼,於子明抱著它的頭不讓它亂動,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慫樣。"
王謙嘴上這麽說,手卻一直按著黑子的後腿,生怕它掙紮崩了線。
包紮完畢,打了針,楊紅民又留下幾包消炎藥:"一天兩次化了水喂他,能不能熬過去看造化。"他臨走時瞥了眼王謙腰間的侵刀,"小子,狗比人仁義。"
等屋裏隻剩他們倆,於子明一拳捶在炕桌上:"我他媽饒不了趙老蔫!"
王謙慢慢擦著侵刀:"走。"
"啥?"
"現在就去。"王謙的聲音冷得像冰,"趁全屯都知道這事。"
趙老蔫家住在屯東頭,三間磚房帶個大院,在牙狗屯算闊氣的。
王謙和於子明到的時候,院裏黑燈瞎火,但屋裏亮著油燈,隱約能聽見爭吵聲。
王謙一腳踹開院門,鐵皮木門"咣當"一聲撞在牆上。
屋裏瞬間安靜了。
"趙老蔫!"王謙的吼聲震得屋簷下的冰溜子"哢嚓"斷裂,"滾出來!"
門"吱呀"開了一條縫,趙鐵柱探出半個腦袋:"我爹不在..."
王謙一個箭步上前,侵刀"唰"地插在門框上,離趙鐵柱的鼻子不到一寸:"再廢話,下一刀就是你眼睛!"
門完全打開了。
趙老蔫站在堂屋中間,兩個侄子和兒子縮在後麵。
炕桌上還擺著沒吃完的燉菜,顯然一家人也是剛回來不久。
"小王八羔子,"趙老蔫強裝鎮定,"敢來我家撒野?"
王謙拔出侵刀,刀尖指著趙老蔫的胸口:"偷狗不說,還害黑子重傷,怎麽算?"
"啥怎麽算?"趙老蔫的媳婦從裏屋衝出來,叉著腰,"狗又沒死!"
於子明氣得渾身發抖:"黑子差點沒命!醫藥費五塊錢!還得賠我家黑子的營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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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塊?"趙老蔫媳婦尖叫,"夠買兩條狗崽子了!"
王謙突然笑了。
那笑容讓趙老蔫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行,"王謙點點頭,"按規矩來。獵戶丟下同行的獵狗自己逃命,以後別想在興安嶺抬起頭。"
他轉向趙鐵柱,"你爹不要臉,你也不要?"
趙鐵柱低著頭不敢吭聲。
趙銅鎖和趙銀鎖更是縮在牆角裝鵪鶉。
"你、你想咋樣?"趙老蔫的氣勢弱了三分。
王謙伸出兩根手指:"第一,黑子的醫藥費營養費你出;第二,"他頓了頓,"明天當著全屯人的麵,給於叔賠不是。"
"放屁!"趙老蔫漲紅了臉。
"不賠禮也行。"王謙把侵刀在掌心拍了拍,"從今往後,你家任何人上山,別讓我看見。見一次,打一次。"
這話說得極重。
在靠山吃山的牙狗屯,不讓上山等於斷了活路。
趙老蔫媳婦還想撒潑,被趙老蔫攔住了。
老獵人盯著王謙看了半晌,突然發現這個十七歲的小夥子眼神冷得像冰窟窿,竟讓他這個老江湖心裏發毛。
"錢...現在給。"趙老蔫咬著牙。
他不情不願地從炕櫃裏摸出七塊錢,摔在炕上:"多給兩塊,買骨頭!"
王謙彎腰撿起錢,一張張數清楚,轉頭對於子明說:"記著,趙叔多給了兩塊營養費。"他特意提高嗓門,"全屯都聽見了吧?"
院外圍觀的人群發出哄笑。
趙老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砰"地關上了門。
回去的路上,於子明還氣得直哆嗦:"就這麽算了?"
"急什麽。"王謙望著黑沉沉的夜色,"他趙老蔫在屯裏混了幾十年,今天這臉丟大了。"
回到於家,黑子已經醒了,正艱難地舔著前爪的繃帶。
見主人回來,尾巴虛弱地搖了搖。
於子明把多要的兩塊錢塞給王謙:"你拿著吧,謙哥。"
王謙推回去:"滾!給黑子買點吃的。"
兩人相視一笑。
窗外,牙狗屯的燈火一盞盞熄滅,隻剩下滿天星鬥和遠處山林裏偶爾傳來的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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