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四人一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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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月初五的清晨,牙狗屯還沉浸在睡夢中。
    王謙嗬出一口白氣,踩了踩凍得發麻的腳。
    他和於子明已經在老榆樹下等了半個時辰,東方才泛起魚肚白。
    大黃安靜地蹲在旁邊,耳朵不時轉動,聽著遠處的動靜。
    "她不會反悔了吧?"於子明第無數次伸長脖子往劉家方向張望。
    王謙沒吭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侵刀的刀柄。借槍這事風險太大,萬一劉玉蘭被她爹發現...
    "來了!"於子明突然壓低聲音。
    朦朧晨霧中,一個嬌小身影匆匆走來。
    劉玉蘭穿著件半舊的綠色棉襖,懷裏抱著個長條包袱,走路時左顧右盼,活像隻警惕的兔子。
    "槍帶來了?"於子明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劉玉蘭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解開包袱——油布包裹的"水連珠"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王謙接過槍,熟練地檢查槍機和膛線,完好如初。
    "子彈呢?"他問。
    劉玉蘭從棉襖內兜掏出個小布包:"十發,我爹數過的,別用太多。"
    王謙心頭一緊:"你爹知道槍沒了?"
    "他天沒亮就去縣裏了。"劉玉蘭狡黠地眨眨眼,"我往槍櫃塞了塊差不多重的木頭,天黑前還回去就行。"
    於子明佩服地豎起大拇指:"厲害啊!"
    王謙卻皺起眉頭。
    兩個大小夥子帶個姑娘進山,傳出去對劉玉蘭名聲不好。
    他想了想:"玉蘭,咱再去叫個人。"
    "誰?"劉玉蘭頓時緊張起來,"不是說保密嗎?"
    "杜小荷。"王謙已經開始往屯西頭走,"她嘴嚴實。"
    杜小荷家剛升起炊煙。
    王謙在院外吹了聲口哨,不一會兒,披頭散發的杜小荷就揉著眼睛出來了。
    "謙子哥?這麽早..."
    "進山打獵,去不?"王謙壓低聲音,"劉玉蘭也去。"
    杜小荷的睡意瞬間消散:"玉蘭?她爹讓?"
    "別問那麽多,去就趕緊換衣服。"
    五分鍾後,杜小荷穿著她最利索的藍布棉襖跑出來,辮子胡亂盤在頭頂。
    看到抱著槍的劉玉蘭,兩個姑娘相視一笑,竟有幾分默契。
    四人一狗避開大路,沿著小河往山裏走。
    初冬的興安嶺銀裝素裹,踩在積雪上的"咯吱"聲格外清脆。
    劉玉蘭走在最前麵,腳步輕快得像隻小鹿,完全不像第一次進山的樣子。
    "玉蘭,慢點。"王謙忍不住提醒,"留神腳下。"
    劉玉蘭回頭一笑:"沒事,這路我熟。"她指著遠處一片樺樹林,"那邊有條近道,能省兩裏地。"
    王謙驚訝地挑眉。那確實有條獵人小道,但隱蔽得很,不是常進山的人根本發現不了。
    "你咋知道的?"於子明問出了王謙的疑惑。
    劉玉蘭的臉突然紅了:"我...我偷看過我爹的地圖。"
    杜小荷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真厲害!我進山就轉向。"
    王謙觀察著劉玉蘭的行走姿態——落腳輕,重心穩,遇到濕滑處會自然地找支撐點。
    這絕不是看地圖能學會的,分明是實地走過無數遍的熟手。
    "玉蘭,"他不動聲色地問,"你真沒進過山?"
    劉玉蘭的腳步頓了一下:"...跟爹去過幾次,就在山腳。"她迅速轉移話題,"咱們今天打啥?"
    "野兔山雞什麽的。"王謙決定點到為止,"不往深處走。"
    "啊?"劉玉蘭明顯失望了,"那帶槍幹啥?彈弓就夠了。"
    於子明趕緊幫腔:"就是,謙子,咱往老鴰嶺那邊走走唄?"
    王謙看了眼杜小荷。
    這丫頭雖然也跟著點頭,但眼神裏透著緊張。
    他折中道:"先在外圍轉轉,看情況。"
    四人沿著山腳行進。
    大黃時而跑在前麵探路,時而回來圍著王謙打轉。
    日頭漸高,他們打了三隻野兔、兩隻山雞,都是於子明用彈弓解決的。
    "看吧,我說用不著槍。"劉玉蘭撇撇嘴,踢著腳下的雪塊。
    王謙正要安撫她,大黃突然反常地衝回來,咬住他的褲腿往前拽。
    "有情況!"王謙立刻警覺,示意眾人安靜。
    大黃壓低身子,慢慢向前移動。
    四人躡手躡腳跟上,爬上一道小土坡。
    坡下是一片開闊的雪原,十幾隻傻麅子正在覓食,灰褐色的皮毛在雪地裏格外顯眼。
    "乖乖..."於子明倒吸一口冷氣,"這麽多!"
    王謙迅速評估形勢。
    距離約一百米,在"水連珠"有效射程內,但麅子群太分散,一槍最多打一隻,其他的會立刻逃竄。
    "繞到下風口。"他低聲部署,"子明帶小荷往左,玉蘭跟我往右。大黃會..."
    "不對。"劉玉蘭突然打斷,"看那隻領頭的,左前腿有傷。它們要往東邊樺樹林移動。"
    王謙仔細一看,果然,麅子群正在緩慢向東轉移,隻是被幾叢灌木擋住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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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姑娘的眼力讓他吃驚。
    "調整計劃。"他立刻改變策略,"子明還是往左,但埋伏在那片灌木後。玉蘭說得對,麅子會往東走。"
    四人分頭行動。王謙和劉玉蘭悄悄繞到右側,趴在一處雪窩裏。
    從這個角度,能清楚地看到麅子群移動的路線。
    "你槍法怎麽樣?"劉玉蘭突然問。
    王謙檢查了下槍膛:"還行。"
    "打那隻領頭的。"劉玉蘭指著那隻跛腳公麅,"它一倒,其他的會愣幾秒。"
    這又是王謙沒想到的。
    一般獵人都會挑最健壯的獵物,但劉玉蘭的策略確實高明——領頭麅倒下會造成短暫混亂,或許能多開一兩槍。
    "好主意。"他由衷地說。
    麅子群果然如劉玉蘭所料,慢慢向東移動。
    領頭的公麅不時抬頭張望,但沒發現潛伏的獵人。
    距離八十米、七十米...
    王謙慢慢舉起槍,呼吸變得綿長。
    上輩子他打過的麅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此刻手心還是微微出汗——這一槍不僅關乎獵物,更關乎在劉玉蘭麵前證明自己。
    六十米。
    "砰!"
    槍聲驚飛了樹梢的烏鴉。
    領頭麅應聲倒地,脖頸處綻開一朵血花。
    其他麅子果然如劉玉蘭所說,愣在原地,傻乎乎地東張西望。
    "快!再來一槍!"劉玉蘭急促地低語。
    王謙已經拉栓上彈,瞄準第二隻。
    “啪!”
    槍響後,大黃突然從灌木叢中躥出,開始狂吠著衝向麅子群。
    "這狗!"王謙為大黃點了個讚。
    按計劃,大黃就是等第二槍後,再出擊的。
    麅子群四散奔逃。
    但奇怪的是,它們沒有按常理逃向密林,而是朝著山穀方向狂奔,仿佛那裏有什麽吸引著它們。
    "追不追?"於子明在對麵喊。
    王謙猶豫了。
    山穀地形複雜,帶著兩個姑娘太冒險。
    但看劉玉蘭躍躍欲試的樣子,又不好直接拒絕。
    "我跟大黃先去探探。"他折中道,"你們在這等著,處理這兩隻..."
    "兩隻?"杜小荷疑惑地問,"不是隻打中一隻嗎?"
    王謙指向遠處雪地。
    果然,另一隻麅子倒在五十米開外。
    "神了!"劉玉蘭驚呼,"謙子哥,你槍法這麽準?"
    於子明得意地撓頭:"小意思。"
    四人匯合到獵物旁。
    領頭麅被一槍斃命,子彈從頸部穿過,幾乎沒破壞皮毛。
    王謙熟練地放血、剝皮,把最好的裏脊肉割下來準備中午烤著吃。
    "你們在這生火,我去看看麅子群跑哪去了。"王謙把槍遞給於子明,"保護好她倆。"
    "我也去!"劉玉蘭立刻站起來。
    "不行。"王謙態度堅決,"山穀裏可能有..."
    "狼?熊?"劉玉蘭不服氣,"那你一個人去就不危險?"
    杜小荷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玉蘭,聽謙子哥的吧。"
    劉玉蘭氣鼓鼓地坐回原處,但眼睛一直盯著王謙離去的方向。
    王謙帶著大黃沿著麅子群的足跡追蹤。
    這些足跡很奇怪——不是驚慌逃竄的雜亂痕跡,而是有明確方向的整齊蹄印,仿佛被什麽吸引著。
    山穀越來越深,樹木漸漸茂密。
    突然,大黃停下,背毛豎起,發出低沉的"嗚嗚"聲。
    王謙立刻警覺,手按在侵刀柄上。
    前方隱約傳來水聲。
    這個季節,大部分溪流都結冰了,除非...是溫泉?
    他小心地撥開灌木,眼前的景象讓他愣在原地——一片冒著熱氣的溫泉池,周圍雪都融化了,露出青黃的草地。
    更驚人的是,十幾隻麅子正聚集在池邊,貪婪地舔舐著池邊的某種礦物質。
    這就是它們不顧危險往這裏跑的原因。
    王謙鬆了口氣,正要轉身離開,突然發現池邊岩石上刻著幾個奇怪的符號——像是三個連在一起的三角形,下麵一道橫線。
    這符號他在哪見過...
    大黃突然狂吠起來。
    王謙回頭一看,麅子群已經發現他們,正驚慌逃竄。
    但奇怪的是,它們逃跑的方向出奇地一致——全都奔向山穀更深處,而不是來時的路。
    王謙記下溫泉的位置,帶著大黃返回。
    一路上,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麅子的行為太反常了,那個符號也很可疑...
    回到營地時,火堆已經生好,於子明正在烤麅子肉。
    劉玉蘭第一個看見他,跳起來問:"發現什麽了?"
    王謙猶豫了一下,決定不提符號的事:"有個溫泉,麅子去那裏舔鹽。"
    "溫泉?!"三個年輕人異口同聲。
    "遠嗎?我們能去看看嗎?"杜小荷難得地表現出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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