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已經開始動心思，琢磨著怎麽投靠正規軍，換個身份重新做人。
    摩伽迪沙雖然不像佐佐木修兵或付旌那樣腦子轉得飛快，但能在顧麻裏這種爛泥潭裏爬上王座，也不是什麽傻子。
    他知道手下們心裏在想什麽，可他無能為力。
    外麵有強敵壓境，一不小心就會被連根拔起；內部人心渙散，隊伍眼看就要散架，說不定哪天就有人拎著他的腦袋去換功勞。
    但他不敢動那些動搖的人。
    自己本就勢弱，再自砍手腳，豈不是死得更快？
    更麻煩的是，顧麻裏不止他這一股海盜。要是他現在搞清洗，別的勢力立馬就會衝上來，踩著他上位。
    就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一個外鄉人的出現，像一道光，照進他快絕望的生活。
    這座大殿看著破破爛爛，如果付旌親眼見到，大概會覺得像極了老電視劇裏的山賊寨子。
    殿門口，兩個彪形大漢夾著一個穿著體麵的年輕男人。
    那年輕人站在這兒，顯得格外突兀。
    他身上那股氣質，幹淨利落，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不是裝出來的，是從小養出來的那種派頭。
    摩伽迪沙眯起眼，盯著來人看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顧麻裏這種地方，一般人可不敢亂來。今天倒是稀奇，來了位貴客。”
    “隻是不知道，這位貴客，知不知道咱們這兒的規矩？”
    那年輕人聽了，隻是嘴角輕輕一揚，笑得挺平靜，可這笑落在屋裏一幫海盜眼裏，卻像針紮一樣難受。他們個個覺得自個兒被踩到了腳底，明明對方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可那股子輕飄飄的勁兒，擺明了是壓著他們看。
    “顧麻裏確實不常來外人，”他慢悠悠開口，“可真要說原因，不是怕，而是懶得搭理更準確點。”
    “再說了，你們這一套規矩，我也挺好奇——東邊海關那兒，國際聯盟的艦隊天天在岸上晃，他們踏進顧麻裏這片地兒時，有沒有乖乖按你們的規矩辦事？”
    “要是他們壓根沒理你們這套，那你現在站我麵前擺譜，又算哪門子道理？就算這是你地盤，也輪不著你拿這態度說話。”
    這話一出，滿屋子炸了鍋。一幫年輕海盜火氣上頭，當場就有人手往腰間摸，哢嚓一聲亮出了手槍。
    摩伽迪沙立馬抬手一壓，眼神掃過去，把底下人的躁動全按了下去。他又盯著眼前這年輕人看了幾秒，語氣沉了幾分。
    “平時誰在我這兒放這種狠話，我多半直接讓人拖出去喂魚。”
    “但我知道，沒點本事的人，根本不敢這麽說話，敢說這種話的，要麽是蠢貨，要麽就是真有底牌。”
    “我看你不像是傻大膽。”
    “所以——說說吧，你是怎麽繞過國際聯盟的巡邏船，一路平平安安站到我麵前的？你到底什麽來頭？來這兒圖個啥？”
    年輕人抬頭看了摩伽迪沙一眼，笑了：“嘿，沒想到海盜窩裏還能冒出你這樣腦子靈光的主兒。”
    “看來我今天能省不少力氣。你這種聰明人，窩在這片破海上當海盜，還真是埋沒了。”
    “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諾伊特拉·基爾加，康納德集團外勤幹事。”
    話沒說完，摩伽迪沙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心跳差點停住。他死死盯著這人，仿佛看見了不該出現在這破地方的怪物。
    其實在第一眼看到諾伊特拉的時候，他就猜到這人來頭不小。可他萬萬沒想到，居然能大到這種地步！
    康納德集團——挨著白鷹國的地頭蛇，幾乎所有人都是聽著這個名字長大的。那不是普通企業，那是連空氣裏都帶著火藥味的龐然大物。
    他們比白鷹國黑宮還讓人腿軟。黑宮再嚇人，畢竟還得講點臉麵，做事要遮遮掩掩。康納德？壓根不在乎名聲，手段狠，不留痕跡，出了事也找不著人頭。
    全世界敢查他們底細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還都再也沒露過麵。
    可諾伊特拉根本不在乎在場這些人怎麽想，語氣一點沒變，繼續往下說。
    “今天我來，是給你條活路。”
    話音剛落，摩伽迪沙就已經覺得自己矮了半截，手下那群剛才還凶神惡煞的海盜，這會兒全蔫了。有幾個剛才掏槍的，甚至偷偷把手槍甩到腳邊，生怕別人發現槍是他的。
    摩伽迪沙咬著牙，努力穩住聲音：“……怎麽個活法？”
    諾伊特拉冷笑一聲，慢悠悠走了兩步：“你這反應，說明你自己心裏也清楚——你現在的日子，表麵風光，其實全是硬撐。顧麻裏最強的海盜頭子？聽著威風，可隻要國際聯盟的艦隊一天不撤，你就一天別想睡踏實。”
    “你和你手下這幫兄弟，活得不安穩，死也由不得自己。阿卡波斯和付旌要動手，動念就行。”
    “在他們眼裏，你們就是一群不聽話的蟲子，礙眼了就碾死。”
    “哪怕他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可一旦騰出手，你捫心自問——國際聯盟都派兵進來了，他們真會放過這機會，不順手把顧麻裏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徹底清幹淨？”
    摩伽迪沙瞳孔猛地一縮。
    這個問題，他夜裏翻來覆去想過太多次。可現實逼得他隻能裝瞎。
    現在被諾伊特拉麵對麵戳穿，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早就沒路了。
    不管國際聯盟的任務成不成，隻要局勢稍穩，他們一定會向總部申請，借著這股勢，把顧麻裏所有海盜連根拔起！
    一想到這兒，冷汗“嘩”地一下浸透後背，喉嚨幹得像砂紙，咽口水都費勁。
    “諾伊特拉先生……您……能不能給指條生路？”
    諾伊特拉輕笑：“我今天來，就是幹這個的。”
    “首先，你們得認清楚一件事——你跟國際聯盟的差距，可不隻是槍比你多那麽簡單。”
    “要是我說實話，你們可能會不高興——但你們在正規軍麵前，別說戰鬥力了，連像樣的隊伍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