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諾伊特拉忽然開了口，聲音不大但清楚：“阿卡波斯將軍，聽說您原本也是白鷹國出身？”
    這話一出，摩伽迪沙當場愣住，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諾伊特拉，心裏直罵——
    你瘋了吧！人家都快放咱們走了，你這時候跳出來湊什麽熱鬧！
    還指望攀老鄉套近乎？嫌命太長嗎！
    可阿卡波斯反而來了興趣，眉梢一挑，輕笑：“不錯啊，能在外頭跑買賣的人，消息就是靈通些。”
    “我確實是白鷹國人。
    正因如此，我對他們那一套作風，也算門兒清。”
    諾伊特拉眯起眼，心一橫，幹脆把話往深裏推：“可剛才聽將軍話裏的意思，好像對白鷹國的做法挺有看法？”
    阿卡波斯晃了晃酒杯，悠悠道：“大國裏頭，好人有，壞蛋也不少。
    咱們在國際聯盟幹活，處處小心點，總沒壞處。”
    眼看諾伊特拉還想再說話，摩伽迪沙立刻打斷：“時間不早了，我那幫手下平日裏都是散養的，我不在場，怕他們鬧出事。”
    “將軍要是沒別的吩咐，我們這就先告辭了。”
    阿卡波斯靠著椅子，眼皮都沒抬，隨口說：“行啊，你們走吧，我不留了。”
    十五分鍾後，摩伽迪沙和諾伊特拉並肩走在路上，終於走出了海關港口的地盤。
    可兩個人心裏都沒放下石頭。
    阿卡波斯今天的表現太不對勁，處處透著詭異。
    來的時候，聯合軍專門派車接送。
    走的時候呢？人家連個車都不給安排，直接讓他們兩條腿走回去。
    換作平時，摩伽迪沙早翻臉了。
    可今天，他隻覺得能活著離開就燒高香了，哪還敢計較什麽排麵。
    走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憋不住，低聲問：
    “諾伊特拉，咱們今天……還去探路，弄那條運輸線嗎？”
    諾伊特拉一臉恍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也在想這事。”
    “你說，阿卡波斯是不是已經察覺咱們之間的關係了？”
    摩伽迪沙苦笑搖頭：“說實話，我覺得咱們早露餡了。
    不然他怎麽一上來就點你的名字？”
    諾伊特拉皺眉思索：“有沒有可能，他今天就是衝你來的？我呢，是因為太顯眼，順帶被拽進來的？”
    摩伽迪沙白了他一眼：“那他怎麽能一口叫出你名字？”
    諾伊特拉慢慢說道：“那隊聯合軍攔咱們的時候，你喊過我一次。
    說不定是隊長聽見了，提前報給了阿卡波斯。”
    “他現在就是擺個陣勢，讓我們不敢輕舉妄動，不敢馬上動手。”
    摩伽迪沙猛地站住，語氣都急了：“諾伊特拉先生，我承認康納德集團做事要膽子大，可你現在這樣，一個勁兒地自己騙自己，跟賭桌上輸紅眼的人有啥兩樣？”
    “我得再提醒你一遍——今天要是還硬著頭皮去打通運輸線，萬一砸了，咱們立馬就全完了。”
    諾伊特拉沒發火，隻是低著頭，靜靜地想了好久。
    然後，他嘴角慢慢揚起，露出一絲笑。
    “也許……我們根本不用親自出麵，也能把這條路打通。”
    摩伽迪沙眉頭一皺，忍不住問：“你腦子裏蹦出啥主意了？”
    諾伊特拉咧嘴一笑，語氣輕飄飄地說：“找個跟你們八竿子打不著的海盜團夥，把你的人扮成他們對頭，突然衝上去幹一票。”
    “國際聯盟不是在顧麻裏駐兵嗎？這種地界出了火並，他們肯定得跳出來和稀泥。”
    “咱就趁著他們忙得團團轉的時候，把咱們的通道悄悄打開。
    順便，我帶著你那百來號兄弟，順順利利溜回白鷹國。”
    摩伽迪沙還是心裏打鼓，遲疑著說：“可這事兒一旦露餡，國際聯盟遲早能扒出是我底下的人在搞鬼。
    到時候我拿啥解釋？”
    諾伊特拉根本不在乎他咋收場，冷笑一聲道：“現在該我提醒你了——你跟國際聯盟撕破臉，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等通道打通，新裝備到手，你們能反擊的時間，最長也就三天。”
    “你隻要在這三天裏死咬著不認賬，哪怕阿卡波斯親自上門，也拿你沒轍。”
    摩伽迪沙歎了口氣，心裏像壓了塊石頭。
    他覺得自己像一腳踩進了泥坑，想抽腿，卻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最後，他也隻能點頭答應。
    當天就得定下一條通往白鷹國的運輸線。
    同一時刻，東邊邊境海關港口的旗艦上，阿卡波斯正靠在椅子上，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低頭刷著手機。
    屏幕上那份資料最顯眼的位置，赫然貼著諾伊特拉的照片。
    他對麵，顧琳燕剛剛摘下監聽耳機。
    “確認了，他們還是打算今天動手。”
    阿卡波斯聽了，忍不住笑出聲：“沒想到付旌留下的那點監控‘細菌’這麽管用。
    要是能批量造出來，國際聯盟可就撿到寶了。”
    顧琳燕從不接這種話茬，隻淡淡地說：“你現在最該做的，是趕緊把諾伊特拉的位置發給付旌，讓他在白鷹國那邊提前布防。”
    阿卡波斯一愣，隨即笑了：“他前腳剛走，你還在忙著聽對話的時候，後腳我就把坐標發過去了。”
    “不過，我挺納悶——你怎麽能肯定，這人被我那麽一敲打，居然還敢繼續冒險？”
    顧琳燕微微一笑，那神情像是藏著什麽秘密，連一向對女人免疫的阿卡波斯，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神。
    但她下一秒就收起了笑意。
    她心裏清楚，那樣的模樣，隻留給一個人看——付旌。
    “這還得謝你手下那些聯合軍的小夥子辦事利索。
    要不是他們提前半小時把諾伊特拉的情報送過來，我也摸不準這人骨子裏到底是個啥樣的主。”
    沒錯，就在諾伊特拉和摩伽迪沙被那支聯合軍小隊接到港口的路上，早就有人不動聲色地把消息傳到了阿卡波斯手上。
    而阿卡波斯拿到情報的第一反應，就是立刻找顧琳燕分享。
    自從付旌離開玄冥號後，顧琳燕自然而然就成了這盤棋裏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