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老六搖頭，語氣格外清醒“真要是因為仇恨少賺一筆錢，不管多恨，我都會先把錢揣進兜裏。”
    “我和錢老大不過合作關係，這些年見麵都沒幾次，談什麽感情？”
    “唯一可惜的是，他們完蛋了，等於我少了個賺錢的門路。”
    “要說我和小七有仇，也就這點值得我惦記了。”
    聽到這話，別說那些小嘍囉背後直冒涼氣，就連付旌都在心裏嘀咕一句這世上真有人為了幾張票子連人性都甩進垃圾桶？
    他忍不住輕輕晃了下腦袋，可惜頭上罩著黑布袋，誰也看不見他這小動作。
    本來還想嗆陰老六幾句的付旌，想了想還是按住了性子。
    等見到那個幕後買家再亮明身份也不晚，反正這群人早晚都得趴在他腳底下喘氣。
    車子開了大概半小時，一幫人七手八腳把他拽進一個空曠得嚇人的破廠房。
    付旌心裏已經有數了——光是說話都有回聲，看來地方不小。
    廠房中間站著個瘦成皮包骨的男人，頭低著，聲音懶洋洋的。
    “這次送來的貨，能不能別再讓我失望？”
    陰老六挺起胸脯，信誓旦旦“您放心，這小子可是錢老大親自點過頭的，身體素質杠杠的，絕對配得上您的實驗需求。”
    那男人猛地扭頭，瞪了陰老六一眼，冷哼道“我在你這兒買了多少次‘材料’？砸進去多少錢？半輩子攢下的錢都快掏幹淨了！結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要什麽？”
    陰老六愣住了，結巴道“不是……您要的不就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嗎？”
    “啪！”那男人重重拍了一下大腿，煩躁地吼“我再說最後一遍，別拿你那套街頭販子的眼光揣測我的研究！”
    “我壓根不在乎肌肉有多結實！我要的是意誌，懂嗎？意誌！必須得堅如磐石，強到普通人根本沒法比的地步！”
    “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吃過幾天苦？扛過什麽事？哪來的意誌力？”
    付旌聽了差點笑出聲“巧了，我這股子強脾氣正好夠用。”
    但他沒吭聲，繼續裝死。
    現在閉嘴才是最聰明的選擇，從他們倆聊天裏還能順出不少情報。
    至少現在他已經能斷定一件事——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男人，大概率就是被佐佐木修兵外泄的實驗數據引出來的家夥。
    屬於那種藏在全球暗處、滿腦子野心的怪胎之一。
    想到這兒，付旌差點想給陰老六鞠一躬。
    自己剛到馬裏矣爾州這座新城市，人生地不熟，正愁沒線索呢，結果對方直接把自己往目標臉上送。
    與此同時，陰老六腦子裏也蹦出了剛才的畫麵——付旌被抓時臉都不帶變色的，冷靜得不像話。
    他忽然一咬牙，斬釘截鐵地說“您盡管放一百個心！這次的人雖然年紀輕，可意誌絕對罕見！”
    “我們綁過的所有目標裏，他是唯一一個被拖走時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主兒。”
    那憔悴男人聞言，眼珠子忽然亮了一下，像是來了興致。
    他背駝得厲害，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病的，慢慢挪到付旌麵前，親手把黑布袋扯了下來。
    光線刺入的瞬間，付旌咧嘴一笑，還抬手揮了揮“哈嘍，初次見麵，請多關照啊。”
    這操作簡直聞所未聞，陰老六和那男人全都傻眼了，互相盯著對方發愣。
    而陰老六反應最劇烈，當場跳腳大喊“誰他媽給他鬆的綁？！”
    付旌趁著這會兒工夫，早就把四周掃了一遍。
    大門在三十米開外，唯一的出口。
    隻要堵住那扇鐵門，誰都別想跑出去。
    可他轉念一想，那門又厚又沉，這破廠子裏連根能卡門的木條都沒有，太費勁了。
    幹脆點，省事最重要。
    下一秒，麒麟刺從掌心飆出，像長了眼睛似的，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眨眼間就把所有小弟的腿全給串了個對穿，跟腱直接撕裂，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整個過程還不到兩秒鍾。
    有些人疼得還沒反應過來要叫，武器已經嗖一下飛回收入付旌手中。
    他擺擺手，笑道“你也別老怪手下們，人家也就是混口飯吃罷了。”
    “繩子是我自己解開的。
    你那幾招綁法，估摸著連隻鴨子都捆不住，嚷嚷啥呢？”
    這時，那個憔悴男人見勢不對，悄悄抬起一隻腳，打算往後溜。
    付旌頭都沒回，淡淡開口“哥們，我覺得搞科研的吧，智商應該在線才對。”
    “你現在要是再往前踏半步，那就別想著邁出第二步了哦。”
    男人立馬僵住，右腳懸在半空，渾身抖得像篩糠，死活不敢落地。
    搞定這兩個之後，付旌懶得理他們，徑直走到一群哀嚎打滾的手下中間。
    他慢悠悠蹲下來，笑容可掬地問“剛才誰說要揍我一頓來著？主動坦白有獎勵，舉報同伴還加分哦。”
    聽到這話，大夥兒眼前一下子亮了，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沒多想就七手八腳地把那個先前巴結陰老六的小弟推到了付旌腳跟前。
    之所以是“推”，是因為這些人腿都軟了，根本站不穩，更別說走路了。
    付旌站著不動，目光落在那小弟身上。
    那人低著頭，渾身發抖，連呼吸都是顫的，死也不敢抬頭對上付旌的眼神。
    “你還挺會來事啊，挺懂眼色？”付旌開口，語氣輕得像在拉家常。
    那小弟身子猛地一抽，胃裏一陣翻騰，嘴一張，幹嘔了好幾聲，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可這聲音一出，四周反而更安靜了，所有人心裏都像是壓了塊冰，冷得透心。
    那個瘦得脫形的男人突然嘶吼起來“陰老六！你給我抓來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陰老六一臉冤枉，小聲嘀咕“我哪知道會變成這樣……”
    “情報裏明明說，當初幹掉錢老大的不是小七，是他請了外援才把人收拾了。
    我就尋思著，小七本人估計也就那樣，頂多是個靠山硬的小角色。
    誰能想到……他本人就這麽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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