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坐了下來，將肩膀上的趙邦彥抱在懷裏，直接發出三連問，“談什麽？藥劑？代表政府還是個人？”
    陵薇還沒有說話，耳邊先傳來趙邦彥含糊抱怨的聲音。
    “吵死了，容臻你安靜一點。”
    “好。”
    容臻拍了拍他的後背，趙邦彥可能是坐姿不舒服，他身體微微提起，一條腿跨在她的腿邊，自動由橫坐調整為跨坐。
    對麵的林媛玉臉色綠了又綠。
    若不是對自家兒子十分了解，她簡直不敢相信對麵那個被容臻抱著懷裏的人是她兒子。
    陵薇跟趙令儀神色不變。
    十幾年前，全國四處都是戰亂，各種各樣的亂象都有發生。
    像容臻這種養男寵的簡直是小兒科。
    陵薇從公文包拿出一疊文件，雙手放在容臻的麵前，“容同誌，這是我的介紹信批文等文件，現在上麵決定購買一批初級修複劑，不知道你可以供應多少，還有價格是多少。”
    之前說國內流通太多初級修複劑，很危險，現在上麵還派人來購買，不怕國內亂起來嗎？
    介紹信有國家衛生部等權威機構的印戳。
    是真的。
    “現在產線成熟，藥劑數量多，價格可以給之前的價格，具體相關事宜你可以聯係這個電話。”
    容臻留下電話便抱著趙邦彥上了樓。
    臥室裏很安靜。
    趙於陵在床上已經睡著了，他頭上裹著一條白色毛巾，頭發還半幹狀態。
    明顯匆匆擦了下頭發就睡了。
    容臻抬手剛揉了揉他的頭發，趙於陵便睜開了眼睛，他一雙漆黑的眼眸帶著一絲困頓，看了她一眼又睡著了。
    【小精靈，查一下趙於陵大學的事。】
    【是，主人。】
    一連串信息出現在光幕中。
    原來在半年前，趙於陵寄了一張“土法聯動”多軸鑽床改造圖給華大楊帆教授，
    “土法聯動”多軸鑽床改造圖，是一種聯動機構，可以同時給零件多打孔壁原來效率翻幾倍。
    這對自學者來說可以算是天才之作。
    楊帆教授看到趙於陵的來信，驚為天人，還跟學校溝通，破格錄取趙於陵為華大學生。
    但是林媛玉一直千方百計地攔著趙於陵，不讓他去學校報到。
    林媛玉對趙於陵比想象中還苛刻。
    趙令儀也不是個好的，典型老婆是塊寶，兒子是一根草。
    翌日一大早。
    天氣有點冷。
    街上行人開始穿著棉襖棉褲，有了一點初冬的景象。
    此時，青縣火車站人潮湧動。
    上火車人太多了，很難擠上去。
    四處充斥著尖叫聲，小孩哭聲
    “等等！我的鞋被踩掉了！別踩我的鞋！！”
    “別擠了，別拉我！”
    有人被擠掉了鞋子。
    有人被擠掉了棉襖。
    很多旅客將各式各樣的行李從窗戶塞進去，年輕小夥還直接從窗戶爬上了火車。
    站台人來人往，其中二女一男光鮮亮麗，身形高挑，氣質十分出眾。
    男人彎下腰，嘴唇輕啟，“送到這裏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說著，他伸手準備接過行李，清秀高挑的女人卻靈巧後退一步，躲開了他的手。
    他愣了愣。
    身側的手不自覺微微輕顫。
    一雙黑漆的眼眸像是又黑了兩分。
    “趙於陵，我跟你一起去。”
    “火車很髒。”
    “沒事，有圖玫。”
    出門有全能機器人在手，火車包廂髒也可以變香香的。
    趙於陵平靜的眼眸閃過一絲煩躁，“我不想跟你去。”
    “你一會兒會想的。”
    容臻牽起他的手，學著其他人抓著窗戶邊沿十分絲滑爬了上去，被她拎在手中的趙於陵微微側頭，躲過周圍旅客或詫異，或震驚的目光。
    圖玫緊跟在兩人身後。
    火車味道混雜，十分難聞。
    容臻早早封閉了嗅覺，旁邊的趙於陵在味道大爆炸的衝擊之下，情不自禁地轉頭湊近她，鼻子微微嗅了一口氣。
    一股淡淡的桃花香鑽入他的鼻間。
    他不自覺鬆了一口氣，一張嶄新的手帕忽然捂住了他的口鼻，旋即響起了一個他熟悉的聲音。
    “手帕香香的，你捂著。”
    趙於陵目光落在容臻的臉，她四處張望，臉上空蕩蕩的，沒有什麽手帕，他視線頓了頓移開了。
    有圖玫護送，一路安全抵達軟鋪包廂。
    兩人間高級軟鋪包廂。
    這邊的旅客一般都是幹部領導，人少，容臻三人一路過來的包廂都是關著門，過道還沒人。
    圖玫翻出兩張可折疊帆布椅子，“主人，您先坐著，馬上就好。”
    “不急。”
    容臻拉著趙於陵在玻璃窗看外麵的風景。
    一片荒涼沒什麽好看的。
    趙於陵掙脫她的手，從包裏翻出一本書安靜坐在折疊椅看了起來。
    他看書很快，十幾秒就看了一頁。
    不愧是自學成才的機械天才。
    包廂關上了門，隱隱約約聽到圖玫在裏麵窸窸窣窣的聲音。
    半個小時之後。
    包廂煥然一新。
    床鋪被子已經換上了奶黃色，地上還準備了浴缸，一旁小架子還放著沐浴露等。
    趙於陵無意中看到這一幕，愣了一下，他的視線落在那個白色浴缸，洗手池，光潔白淨，幾乎跟他房間的一模一樣。
    他的房間......
    意識到自己自然而然的想法，趙於陵拿著書的手不由緊了緊。
    住了兩個多月怎麽就是他的房間了？
    容臻拉著他走進了包廂，“趙於陵同誌，我們先洗澡吧。”
    火車擠了一下，感覺都髒了。
    有布置隔離罩。
    但是就是感覺被汙染了。
    如果沒有修為，沒有簽到係統，容臻在六十年代肯定不出門。
    趙於陵目不斜視，懶得猜測包廂不合時宜出現的一切，浴缸，浴缸裏的水，還有地上奇奇怪怪的漏水裝置等等物品。
    包廂關上。
    他安靜脫下衣服，衝洗了澡，容臻靠在浴缸看著他，“過來幫我擦頭發。”
    趙於陵準備去穿衣服，突然被一隻小手扯到了浴缸裏，直接跨坐撲倒在容臻的懷裏。
    一條雪白的毛巾塞在他的手中。
    趙於陵的手頓了頓，提議，“洗好再擦。”
    容臻拒絕，“不想。”
    安靜了兩秒。
    他眼眸微沉，像是煩躁無奈，又像是妥協，抓著毛巾安靜地幫她擦著頭發。
    趙於陵的手臂分在她的腦袋兩側。
    臉對著臉。
    還能聞到彼此身上的氣息。
    容臻在水中捏著他的大腿，滑滑的，還有點緊繃，隨即說道，“送你到了京市，我就離開。”
    趙於陵手上的頓了頓。
    擦好了頭發，洗好了澡，圖玫開始熟練迅速地洗漱之後的收拾殘局。
    包廂亮著白瑩的燈光。
    氣氛安靜。
    趙於陵掃了一眼牆壁上的小宮燈，默默坐在小桌子看著書，而容臻在下鋪閉目養神，實則在光腦打電話。
    【小精靈，打個電話給戚許。】
    【是，主人。】
    電話很快接通。
    那邊傳來一個微微急促的呼吸聲，容臻莫名感覺接電話的人是戚許。
    【寶寶？】
    那邊沒有聲音，呼吸也變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