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到了綿市，但也不可能休息。
    之前的審訊是在荒野裏進行的，李四麟也隻是記在了紙上，這肯定不行。
    他需要和綿市的任山丘以及許峰一起聯合審訊，重新記錄。
    而此時的柳大柱和韓曉梅也都從363所被帶出來。
    審訊柳大柱的過程很簡單，他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通奸嗎。
    這個罪過在他看來不是什麽大事，可他忘記了自己是在保密單位。
    沒有上刑，因為李四麟把他們在一起苟且的地方以及具體都說了什全部說了出來。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麽，隻有死。
    韓曉梅並沒有第一時間交代，這個就需要水磨工夫了，李四麟並沒有參與對她的審訊。
    這是綿市地方的事情，他最後隻需要知道結果就好。
    李四麟所做的就是安排人先將李芬的家人送到蓉城，之後安排人拍了幾張照片送了過來。
    李芬在拿到照片後哭的一塌糊塗，看起來很淒慘，這個時候她真的是個母親，是個奶奶。
    不過沒人同情她，光一個間諜就罪無可赦。
    這女人其實很聰明，她隻承認了到了綿市之後被黃集道喚醒。
    在她口中，哪怕是當初在廣元她也沒有和任何黃集道的人接觸，更別說在柳家的時候了。
    因為她清楚，如果她把之前的事情都說出來，那他們一家人誰也活不了。
    那個罪真的是株連九族的罪過，哪怕是現在都說禍不及家人，但大家都知道這句話聽聽就得了，不能信的。
    說她聰明的地方還不止於此，時間回到李四麟在審訊李芬的那一刻。
    李四麟自我感覺演技已經很不錯了，而且現在是黑夜。
    最主要他的手隻是抖了一下，瞬間就恢複了正常，但就這一下已經讓李芬有所察覺。
    李芬演了一輩子，演過流浪兒，在柳家以近二十歲年紀演一個小女孩，又演了一輩子的好兒媳。
    有了孩子她為了不讓黃集道對自己的子女下手，又演了一個不算惡毒但也絕對沒那麽稱職的母親和奶奶，有些時候很多事她不想的。
    最後又演了半輩子的嫉婦。
    這麽說吧，如果把她的演技放在後世，拿個金雞金馬之類的簡直是輕而易舉。
    “你想要節氣幣，對不對。”
    李四麟沒有開口，而是繼續抽著煙。
    “在我手裏！”
    李四麟聽到李芬的這句話，終於認真的看著她，不過依舊沒有說話。
    李芬心裏就像打了鼓一樣，到了現在她已經知道自己的結局。
    其實無數次她都從自己的夢中醒來，她害怕，但不是害怕自己的死亡。
    別人隻知道她現在四十出頭，可實際上是已經快六十的人了，在這個時代這個年紀對於死亡並不是那麽的恐懼。
    她之所以做噩夢就是夢見自己的女兒被人遊街，無數的髒東西砸到她的身上，被亂石砸死。
    而她的兒子則是在監獄中被人活生生打死。
    最悲慘的是她的孫子孫女外孫，流落街頭成為乞兒，最後在寒冷的冬天活生生凍死。
    隻要這些人還留在蜀中，那一定會有這個結局。
    她很多次在噩夢中驚醒，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破解的辦法，如今有了這麽一個機會，他必須牢牢把握住。
    李四麟終於開口了，雖然隻是說了幾個字，但對於李芬而言是天籟之音。
    “為什麽會在你的手裏。”
    李芬講了一段故事，其實故事並不複雜。
    “知道梁三娘嗎？”
    李四麟搖搖頭，他是真不知道這個人了。
    “藍大順藍朝柱）手下唯一一名女將領。”
    梁三娘，綽號梁三寡婦是真實存在的一名女將，好用雙刀，善山地遊擊戰。
    在藍大順起義失敗後其餘絕大多數將領都戰死，而梁三娘則是利用自己女性的身份逃走。
    之後梁三娘嫁給了柳大柱的太太爺爺，在逃走時梁三娘拿走了一部分藍大順起義軍的財富。
    不過後期因為柳大柱的太爺爺，也就是梁三娘的兒子做生意失敗其中絕大多數都賠光了，隻剩下這兩枚古幣。
    柳父柳母死的時候柳大柱還在外麵作戰，就傳到了李芬的手裏。
    她知道柳大柱並不愛她，而且也知道柳大柱在外麵有女人，所有將這古幣給藏了起來。
    除了古幣之外，還有一部分柳家的財產。
    當時她真沒想那麽多，那時候她剛生了一個孩子，她怕柳大柱拋妻棄子，所以決定將這部分財富私藏起來，留給自己的孩子生活。
    在聖子說要找這二十四節氣幣的時候她才知道這東西很重要，而在招供的時候又發現麵前這個京城來的高手對這東西很有興趣。
    這才給了她一線生機。
    李四麟當時還真的是心裏很為難，他現在還真有點感興趣。
    “梁三娘為什麽不拿其他的，拿這兩枚古幣幹什麽用你知道嗎？”
    李芬搖搖頭，這個她是真不知道了。
    李四麟笑了，“不管你是現在告訴我古幣藏的地方還是等你死了以後告訴我，我拿走了，你會信我會如你所願安置你的家人嗎？”
    這是一個死循環，無解的死循環。
    而且就算是李四麟把他們送到外地去了，到時候還是可以輕易的收拾他們。
    李芬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可她別無選擇。
    “廣元，我家祖墳埋著呢，你什麽時候都可以去取，裏麵還有不少的金銀珠寶，錢和珠寶你都拿走，我就一個請求希望你能將我的兒子和女兒這幾家給安置了。”
    “我求求你。”
    很果斷啊，女人有的時候在某些事情上比男性要果斷的多，她知道自己沒得選。
    隻能去賭李四麟說話算數，如果說話不算數的話她也沒有辦法。
    也許有人會說為什麽不等到正式審訊的時候找個機會讓其他人去拿。
    這不可能的，李芬的案子太大了，隻要進入監牢，不管是看管還是審訊都不會隻有一個人來，一定是最少兩個部門的人互相監督。
    因為李芬手裏有不少當地官員的黑名單。
    隻有現在，是李四麟單獨進行審訊。
    李四麟答應了下來，但他也是做好了準備，如果李芬的子女沒有卷進這件事，那他會遵守諾言。
    如果卷進了這件事，那財寶他拿，人就直接處理掉。
    李芬不敢騙他的，因為李四麟隻要一句話，可以輕易的將她們一家子都推入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