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病弱嬌嬌女VS笑麵虎村長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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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房外。
暗衛首領帶著三名手下,如同四道無聲的陰影,瞬間封鎖了柳如眉所在房間的所有出口。
動作迅捷狠辣,配合無間,顯示出極高的專業素養。
首領一個手勢,一名暗衛如狸貓般悄無聲息地貼近門縫,指尖微動,一根細如牛毛的銅絲探入門栓縫隙。
然而,就在銅絲即將挑開內栓的刹那——
“哢嚓!”一聲脆響,並非門栓斷裂,而是窗欞被從內暴力撞開的聲音!
幾乎同時,房門被一股大力從內向外猛踹!木屑紛飛!一道纖細卻迅疾如電的身影,裹挾著一股刺鼻的甜香粉末,如同離弦之箭般從破開的房門處激射而出。
“閉氣!”暗衛首領瞳孔一縮,厲聲示警,同時身形暴退!但距離實在太近,那甜香粉末擴散極快,衝在最前的兩名暗衛動作瞬間一滯,眼神出現刹那的迷茫,吸入粉末的鼻腔傳來強烈的麻痹感!
柳兒,或者說是柳如眉,她根本沒有休息。
憑借著多年來遊走在生死邊緣的直覺,她早就警惕地伏在窗邊。
當遠處主屋書房方向傳來一絲極細微、幾乎被蟲鳴掩蓋的異響時,她全身的神經瞬間繃緊。
不好!是衝她來的。
看來陸宸遠已經發現了,計劃要提前了。
看準時機,大門爆開的瞬間,她猛地推開後窗,身形如輕煙般掠出,落地無聲,迅速融入牆角的陰影之中,朝著院牆方向疾馳!
然而,她快,陸宸遠的暗衛更快!
就在她腳尖即將點上院牆借力的刹那,三道黑影如同憑空出現,呈品字形,無聲無息地封死了她所有去路。
淩厲的勁風直襲她周身要害,沒有半分廢話,出手便是擒拿鎖喉的殺招。
柳如媚心中大駭。
好快的身手!好默契的配合!她身形急轉,腰肢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抓向她咽喉的手爪,同時素手一揚,幾點寒星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射向左右兩人!
“叮叮!”暗衛反應極快,兵器格擋,火星四濺。
但正前方那首領模樣的暗衛卻是不閃不避,掌風如刀,直劈她麵門!柳如媚瞳孔猛縮,倉促間隻能舉臂硬擋!
“嘭!”一聲悶響!柳如媚隻覺得一股沛然巨力傳來,手臂劇痛,氣血翻湧,整個人被震得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院牆上!喉頭一甜,一絲鮮血溢出嘴角。
“束手就擒!”暗衛首領聲音冰冷,攻勢再起,另外兩人也瞬間補位,封死她所有閃避空間。
三人合擊,如同天羅地網。
柳如媚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狠厲!她知道,再不拚命,今日必死無疑!電光火石間,她猛地一咬舌尖,劇痛刺激下,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左手探入懷中,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黑色蠟丸,狠狠朝著地麵砸去。
“砰!”蠟丸碎裂,一股濃烈到刺鼻、帶著奇異甜香的粉色煙霧瞬間爆開,如同活物般迅速彌漫!
“閉氣。”暗衛首領厲喝,動作卻不可避免地一滯,屏息急退!
就在這煙霧彌漫、視線受阻的瞬間,柳如媚強忍著迷煙對自身的侵蝕,眼中厲色一閃,拚著最後一絲清明和力氣,足尖在牆根一塊鬆動的磚石上用力一蹬。
身體如同離弦之箭,硬生生撞向旁邊一戶人家用作遮擋雜物的破舊紗簾。
“嘩啦!”紗簾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伴隨著院內雞鴨受驚的撲騰和尖叫!
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和迷煙的阻隔,為柳如媚爭取了最後一線生機。
她甚至顧不上被迷煙嗆得眼淚直流、頭暈目眩,更不顧被刮破的粗布衣裙和手臂上滲出的血痕,如同驚弓之鳥,以最快的速度,借著混亂和夜色的掩護,朝著村外黑暗的山林方向亡命奔逃。
身影很快消失在濃重的夜色裏。
追擊的暗衛首領屏息衝出迷煙範圍,看著那消失在混亂和黑暗中的身影,臉色鐵青。
他蹲下身,在柳如媚撞破紗簾的地方,撿起一樣遺落的東西,那是一個令牌,中心似乎還有一個模糊的徽記,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澤。
這絕非一個逃難孤女該有的東西。
“大人,人……跑了。用了極其霸道的迷魂煙,兄弟們一時不察。”暗衛首領將玉佩呈給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院牆陰影下的陸宸遠,聲音帶著自責,“留下了這個。”
陸宸遠接過那令牌,指尖在那冰涼的玉麵上緩緩摩挲,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穿透玉質,看清背後隱藏的紋章。
他沒有說話,但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又是端王的人,看來已經把他逼急了。
他緊緊攥住玉佩,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隻是解藥……線索暫時斷了。
“趙師爺,”陸宸遠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目光轉向被暗衛押過來、麵無人色的趙師爺,“你‘收留’的這位‘孤女’,本事不小。”
趙師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抖如篩糠:“大…大人饒命!小人真的…真的不知道她這麽厲害啊!”
陸宸遠冷冷掃了他一眼,不再理會,對暗衛首領道:“帶他去該去的地方,仔細‘招待’,看看還能榨出點什麽。至於那個柳兒……封鎖消息,暗中追查,尤其注意鎮上和通往州府的路徑。她受了傷,跑不遠。”
“是!”暗衛首領領命。
陸宸遠的目光再次落回令牌上,眼神幽深。解藥……線索斷了,但源頭還在。他轉身,聲音低沉:“去‘請’陳老大夫過來。就說……夫人夜裏心疾似有反複,請他速來診視。”
“請”字,被他咬得極重。
陸宅·偏廳
當暗衛將蒙著眼睛、渾身僵硬的陳老帶入偏廳時,陸宸遠已換上了一身幹淨的常服,正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地品茶。
燭光下,他神色平靜,仿佛剛才那雷霆行動從未發生。
陳老的眼罩被取下,驟然的光線讓他不適地眯了眯眼。
待看清端坐的是陸宸遠,以及這深夜被“請”來的詭異氣氛,他溝壑縱橫的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聲音。
他明白了。
“陳老,”陸宸遠放下茶盞,聲音聽不出情緒,目光卻如同冰冷的探針,直刺陳老心底,“深夜驚動,實屬無奈。我夫人的身子,您是清楚的。近日她服用了您開的藥,氣色……紅潤異常,心口卻越發滯澀疼痛。我心中不安,特請您來解惑。”
陳老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
他避開陸宸遠的目光,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地麵,仿佛要將青磚看穿。
空氣沉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那味‘千日蓮’……”陸宸遠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冰珠砸落玉盤,“陳老行醫一生,當知它用作‘相思燼’藥引時,是何等陰毒!阿音待您如長輩,陸家可曾虧待過您分毫?!”
“噗通!”陳老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
老淚縱橫,砸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大人……老朽……有愧啊!”他聲音嘶啞幹澀,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和痛苦,“他們……抓了老朽的孫兒……才五歲啊!老朽……老朽沒得選!沒得選啊!”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涕淚交流,眼中是深不見底的絕望和卑微的乞求:“大人!老朽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辭!隻求……隻求大人給個痛快!隻希望……莫要牽連無辜稚子!”
陸宸遠看著眼前瞬間衰老了十歲不止的老者,看著他眼中那深沉的痛苦和卑微的乞求,胸中翻騰的怒火竟被一種更沉重的悲哀和冰冷所取代。又是脅迫!又是拿至親骨肉做籌碼!這些藏在暗處的毒蛇,手段何其卑劣!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漠然的寒潭。“帶走。”
他揮了揮手,聲音聽不出喜怒,“關入暗牢,嚴加看管。以……謀殺未遂論處。” “謀殺”二字,他咬得極重。
陳老聞言,非但沒有恐懼,反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任由暗衛將他架起,蹣跚著走向門外的黑暗。
那背影佝僂,充滿了暮氣和死寂。
對他而言,或許牢獄之災,反而是種解脫,至少,他用自己的命,或許換來了孫兒的一線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