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戀人遊戲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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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修遠沒有動,甚至沒有看她。
    他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這個結果,對他而言,不是幸運,而是最惡毒的宣判。
    他腦子裏嗡嗡作響,隻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叫囂:那宋清音呢?
    他猛地轉頭,看向另一邊。
    無需銅鏡再宣布,剩下的結果不言而喻。
    宋清音和時慕辭。
    他們將成為一組。
    他們要在密室裏,共度一夜。
    一股無法抑製的燥怒和恐慌,像野火燎原,瞬間吞噬了齊修遠理智。
    他憑什麽?時慕辭憑什麽?
    “不……”齊修遠下意識地低喃,他想甩開白晴,想衝過去,想告訴那個該死的銅鏡,它搞錯了。
    一切都錯了。
    宋清音是他的未婚妻,她應該和他站在一起。
    然而,時慕辭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童。
    他甚至沒有將齊修遠視為對手。
    時慕辭側過身,對著宋清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姿態優雅得像是要邀她共赴一場晚宴,而非進入一個九死一生的囚籠。
    “走吧,我的搭檔。”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我的搭檔”幾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齊修遠的心髒。
    宋清音沒有回應,卻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他刻意咬重的字眼,似乎纏繞著某種曖昧。
    長睫輕輕顫了顫,避開時慕辭含笑地眼眸,然後率先走了過去。
    從頭到尾,她沒有給齊修遠一個多餘的表情。
    那種徹底的、決絕的無視,比任何尖刻的言語都更讓他痛苦。
    “清音!”齊修遠終於忍不住,喊出了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嘶啞,充滿了不甘。
    宋清音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
    【所有搭檔,進入你們的房間。】
    機械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催促著命運的執行。
    石室的牆壁開始緩緩移動,發出沉悶的摩擦聲,四扇新的石門在他們麵前洞開,門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修遠,我們快走吧,我好怕……”白晴用力地拉扯著他的手臂,身體貼得更緊,柔軟的觸感透過衣料傳來,在此刻卻隻讓齊修遠感到一陣惡心。
    他想掙脫,可白晴的力氣大得驚人,那份柔弱似乎隻是偽裝。
    “放手。”齊修遠的聲音冷得掉渣。
    “不,我不放,”白晴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修遠,你別這樣,我隻有你了。你忘了我們以前……”
    “閉嘴!”齊修遠低吼一聲,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以前”。
    他看著宋清音的背影,那個纖細卻挺直的背影,即將和另一個男人一起消失在黑暗的門後。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會失去她。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再也無法遏製。
    不,他不能接受。
    齊修遠猛地用力,試圖甩開白晴的手,向宋清音的方向衝過去。
    “清音,你聽我解釋!”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一道血光從天平上射出,精準地打在他麵前的地麵上,灼燒出一個漆黑的印記。
    【警告。禁止與非搭檔接觸。】
    【違者,鏡刑。】
    冰冷的警告讓他渾身一僵。
    鏡刑。
    那麵銅鏡,能輕易地剝奪人的性命。
    他怕死嗎?
    他怕。
    可他更怕眼睜睜看著宋清音和別的男人走在一起。
    就在他猶豫的這幾秒鍾,宋清音和時慕辭已經走到了其中一扇石門前。
    “等等!”齊修遠再次嘶喊。
    時慕辭停下腳步,他側過頭,唇邊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他沒有看齊修遠,而是看著自己身邊的宋清音。
    “看來你的未婚夫,很不舍得你。”
    他的語氣裏聽不出是嘲諷還是陳述。
    宋清音依舊沉默。
    齊修遠死死地盯著他們,他看到時慕辭忽然朝宋清音靠近了一些,附在她耳邊,用一種極其親密的姿態,低聲說了一句話。
    因為距離,齊修遠聽不清時慕辭說了什麽。
    他隻能看到宋清音的身體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然後,她微微側過頭,看向時慕辭,似乎在確認著什麽。
    時慕辭沒有再說話,隻是對她微微點頭。
    這個動作,徹底擊潰了齊修遠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那是一種默契。
    一種他從未與宋清音有過的默契。
    他像個小醜,在這裏聲嘶力竭,而他們,卻像一個世界的人,將他排斥在外。
    “修遠,我們走吧,求你了……”白晴帶著哭腔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齊修遠放棄了掙紮。
    不是因為白晴的哀求,也不是因為鏡刑的威脅。
    而是因為宋清音,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墜入無底的深淵。
    另一邊。
    在踏入石門前的最後一刻,時慕辭貼近宋清音的耳廓,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肌膚。
    他的聲音很輕,像情人間的低語,內容卻讓她血液倒流。
    “我的抽簽筒裏,從一開始,就隻有你的名字。”
    所以,不管其他人的結果如何,她是他唯一的選擇。
    不過,目前這種情況,他很滿意。
    宋清音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猛地轉頭,看向時慕辭。
    他的臉上依舊是那種雲淡風輕的表情,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什麽意思?”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意思是,”時慕辭的唇形變幻,無聲地對她比出了幾個字。
    抽簽的算法,被我重寫了。
    你和我,是100的命中率。
    宋清音怔在原地。
    這個男人,他不僅能看破規則,甚至……能篡改規則?
    他到底是誰?
    看來,她對他的評估要再上升一個等級了。
    時慕辭欣賞著她臉上難得的震驚,心情似乎很不錯。
    這不是預測,也不是鑽空子。
    這是……神罰。
    隻有神,才能在神的領域裏,降下自己的規則。
    他伸手,輕輕推開了麵前的石門。
    時慕辭顯然也沒指望她信。
    他收回目光,看向她,掌心的光球隨著他的腳步向前移動。
    他伸手,輕輕推開了麵前的石門。
    “走吧,我的合法隊友。”
    時慕辭刻意加重了“合法”兩個字,語調輕鬆,像是在邀請她共進晚餐,而不是踏入九死一生的險境。
    宋清音的大腦因他那句無聲的宣告而一片空白,此刻又被“合法”這個詞刺得回過神。
    合法?
    用一種近乎神明的方式篡改規則,強行綁定,這也配叫合法?
    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慕辭已經伸手,隨意地推開了那扇沉重的石門。
    “轟隆——”
    石門摩擦著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門外的一切都在迅速後退,光線被壓縮成一道越來越窄的縫隙。她最後看到的,是齊修遠那張因絕望而扭曲的臉,和他身邊白晴慘白無助的神情。
    然後,那道縫隙也消失了。
    石門徹底閉合。
    極致的黑暗與死寂瞬間將兩人吞沒。
    在這裏,聽不到門外齊修遠的嘶吼,聽不到白晴的哭泣,甚至連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都仿佛被剝奪了。時間與空間的概念變得模糊,隻剩下無邊無際的虛無。
    宋清音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全神戒備。
    “怕了?”
    他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耳邊響起,很近,氣息平穩得不像話。
    這突兀的聲音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也讓宋清音瞬間確定了他的位置。
    她沒有回答那個無聊的問題,而是冷聲反問:“你到底是誰?”
    黑暗中,傳來一聲極低的輕笑,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愉悅。
    “一個想和你組隊的,熱心市民時先生。”
    “熱心市民?”宋清音氣笑了,“熱心市民能徒手改寫規則?”
    “小操作,不必掛在心上。”時慕辭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隻是隨手解決了一個電腦病毒。
    這種傲慢的態度讓宋清音心頭火起,但理智又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擁有她完全無法理解的力量,與他硬碰硬絕非明智之舉。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換了個問題:“你這麽做的目的?”
    這一次,時慕辭沒有立刻回答。
    黑暗中的沉默被拉長,每一秒都像是在加劇著無形的壓力。
    就在宋清音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一聲清脆的響指“啪”地響起。
    一團蘋果大小的柔和光球,憑空出現在時慕辭的掌心上方,懸浮不動。
    光芒驅散了黑暗,照亮了兩人之間一臂的距離,也照亮了時慕辭那張俊美得過分的臉。他臉上依舊掛著那種淡然的笑意,眼神卻深不見底。
    光芒同時照亮了他們身處的環境。
    一條狹長、筆直的石製甬道,不知通往何處,牆壁上空無一物,隻有斑駁的苔蘚。
    時慕辭這才慢悠悠地回答她剛才的問題,目光卻瞟向了甬道深處。
    “目的麽……”他拖長了音調,似乎在認真思考,“大概是,看你的前未婚夫不太順眼。”
    這個理由,荒誕到宋清音一個字都不信。
    時慕辭顯然也沒指望她信。
    他收回目光,看向她,掌心的光球隨著他的腳步向前移動。
    “跟上,我的合法隊友。”
    “第一關的優勝獎勵,我可不想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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