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戀人遊戲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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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穿透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宋清音睜開眼,意識有片刻的混沌,隨即被身側的冰冷拉回現實。
    時慕辭已經走了。
    空氣裏還彌漫著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鬆香,霸道地占據了整個空間,仿佛在無聲宣告著昨夜的一切並非虛幻。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被子從肩頭滑落,露出白皙皮膚上幾處深淺不一的紅痕。
    宋清音赤著腳下床,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晨霧彌漫,看不清景物,如同這個副本的真相,始終隔著一層紗。
    她的目光落在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指尖輕輕撫過脖頸上那幾處尤為顯眼的痕跡。
    沒有羞赧,沒有慌亂。
    她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倒映著窗外灰蒙蒙的天光。
    這些痕跡,是武器,也是宣言。
    昨夜丟在地上的衣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床尾疊放著的一套嶄新的衣裙。款式簡潔,質料上乘,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坦白了些事情之後,倒是不裝了。
    連這種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這位“祂”的掌控欲,還真是無處不在。
    宋清音拿起衣服,換上。
    尺寸不大不小,完美貼合,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
    她想起昨晚他離開前,在她耳邊留下的那句“這筆賬,我記下了”。
    宋清音對著鏡子,理了理衣領,任由那幾處痕跡若隱若現。
    記吧。
    最好記一輩子。
    “哢噠。”
    房間的門應聲而開,仿佛在催促她登場。
    宋清音收斂心神,臉上恢複了一貫的淡漠,邁步走了出去。
    門外,是寬敞的大廳,整齊溫馨的布置像是在某個金碧輝煌的別墅。
    然而,此時此刻,大廳中的氣氛卻有些古怪。
    沈寂和顧笙自成一個世界,低聲交談,顧笙時不時在他掌心寫著什麽,兩人間的安然與周遭的暗流湧動格格不入。
    吳宇抱著膝蓋縮在單人沙發裏,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而另一邊,白晴正緊緊挨著齊修遠,一張小臉上還帶著未褪盡的潮紅,眼神跟黏在齊修遠身上似的,又是得意,又是誌在必得的占有欲。
    偏偏齊修遠本人,一臉的疲憊不堪,眼下兩團濃重的青黑,像是一夜沒睡。
    當宋清音的身影出現在大廳入口時,他整個人猛地一震,身體瞬間繃緊。
    那道目光,直勾勾地,死死地釘在宋清音身上。
    當視線順著她優美的天鵝頸往下滑,落在那幾處深淺不一的曖昧紅痕上時,齊修遠眼裏的疲憊瞬間被燒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那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宋清音!”
    他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聲音又尖又利,充滿了被人侵犯領地的憤怒和嫉妒。
    這一聲,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白晴的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宋清音卻連眉梢都沒動一下,閑庭信步般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動作優雅得仿佛是在自家後花園散步,那份從容和齊修遠的暴怒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抬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有事?”
    “你昨晚做了什麽?!”齊修遠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她,像是要戳穿她的骨頭,“你脖子上那是什麽東西!”
    他這麽一吼,白晴的臉也白了。
    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麽。
    宋清音聞言,非但沒有半分慌亂,反而輕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很輕,落在此刻針鋒相對的大廳裏,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
    “齊先生,你這話問得真有意思。”她慢條斯理地靠進柔軟的沙發裏,姿態慵懶,“我做了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嗎?”
    “怎麽沒關係!你……”齊修遠被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態度氣得差點心梗,口不擇言地吼道,“你別忘了,你還是我的未婚妻!”
    這話一出,連角落裏的吳宇都忍不住抬眼看了過來。
    而齊修遠身邊的白晴,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未婚妻?”
    宋清音重複著這三個字,像是在品嚐什麽笑話,她忽然起身,一步步走向齊修遠。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沒有聲音,卻每一步都像踩在齊修遠和白晴的心上。
    “齊先生,在我這個‘未婚妻’生死未卜的時候,你抱著別的女人顛鸞倒鳳,怎麽沒想起來我還是你的未婚妻?”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現在倒有臉來質問我?”宋清音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他脖子上那幾道清晰的抓痕上,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成年人之間你情我願的事情,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她用他剛剛質問她的邏輯,把話原封不動地奉還了回去。
    “還是說,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齊修遠感覺胸口被重錘。昨夜他和白晴纏綿,腦海中不斷浮現的都是宋清音可能正在和時慕辭做同樣的事。現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那種嫉妒和憤怒幾乎將他吞噬。
    “你怎麽能這樣!你是我的未婚妻!”
    話一出口,齊修遠就後悔了。白晴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迅速收回手。
    宋清音卻笑得更加燦爛。
    “未婚妻?”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齊修遠麵前。
    “齊先生,你在說這話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照照鏡子?”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脖頸。那裏幾道明顯的抓痕,還有嘴角的破皮,都是昨夜激情留下的證據。
    “遮好你自己脖子上的抓痕,再來質問我。”
    齊修遠下意識地捂住脖子,臉色漲得通紅。他感到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話。
    白晴也意識到了什麽,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張和羞愧。她囁嚅著,想要挽回一點顏麵。
    “清音,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宋清音轉向她,臉上的表情依舊淡然。她的眼神像冰冷的刀鋒,劃過白晴故作柔弱的偽裝。
    “解釋你們昨夜如何相擁而眠?還是解釋你是如何安慰我這位‘痛苦’的未婚夫的?”宋清音語氣平靜,卻字字珠璣,將白晴的謊言和偽裝撕得粉碎。
    白晴的臉色慘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眼眶已經泛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隻可惜無人理會。齊修遠此刻隻顧著自己的窘境,根本沒注意到她的表演。
    就在這時,時慕辭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他穿著跟昨夜同樣的黑色襯衫,扣子都係好了,看起來依舊優雅從容。他的每一步都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貴氣,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他徑直走到宋清音身邊,沒有任何猶豫地伸手摟住了她的腰。掌心貼合,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仿佛他們已經親密無間了很久。
    “早。”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聲音帶著慵懶的磁性,像低沉的大提琴音,在安靜的大廳裏回蕩。
    宋清音沒有躲開,反而主動靠近了一些,頭微微側向他,姿態親昵。“早。”
    兩人之間的親密互動,無聲宣告著一種歸屬。那份從容與自然,與齊修遠和白晴的狼狽形成了鮮明對比。
    齊修遠的臉色更加難看,拳頭緊握,青筋暴起。他看著時慕辭摟著宋清音的手,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時慕辭!”他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個名字,“你到底想做什麽?”
    時慕辭轉過頭,懶洋洋地看著他,眼神輕蔑。他的手在宋清音腰間輕撫,動作親昵而自然。
    “做什麽?”他反問,聲音裏帶著玩味,“照顧我的人,有問題嗎?”
    “你的人?”齊修遠幾乎要暴走,“她是我的未婚妻!”
    “哦?”時慕辭挑眉,視線在齊修遠脖子上的抓痕和白晴身上掃了一圈,嘴角勾起嘲弄。
    “這就是你對待未婚妻的方式?一邊聲稱她是你的,一邊和別的女人纏綿?”他的話字字誅心,像刀子一樣紮在齊修遠心上。
    “齊先生,你的道德標準倒是很有趣。”時慕辭輕笑一聲,那笑聲不高,卻帶著令人骨寒的嘲諷。“允許自己出軌,卻不允許別人有正常的感情生活?還是說,在你眼中,隻有你才能掌控一切,旁人都是棋子?”
    齊修遠被說得啞口無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想反駁,卻發現任何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白晴更是低下了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從未見過齊修遠如此狼狽,更沒想過自己也會被牽扯進來,成為宋清音當眾羞辱的工具。
    大廳裏的氣氛,因為時慕辭的到來,變得更加壓抑,也更加失衡。
    他就像一個審判者,輕描淡寫地宣判了齊修遠的罪狀,而齊修遠,連辯駁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