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宋清音收回手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維克多早就覬覦她的血脈之力了，原劇情中闖入古堡也不是意外。
    她轉過身，血色的眸子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可惜啊，他們算漏了一件事。”
    阿爾德裏克忍不住問道：“什麽事？”
    算漏了，她會提前蘇醒。也算漏了，她可不是莉莉絲。
    宋清音沒有回答，而是再次抬起手。
    這一次，那股無形的力量更加狂暴。
    十三個細作的身體瞬間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他們甚至來不及慘叫，就化作了飛灰。
    黑色的飛灰還在空中打著旋，帶著一絲焦糊的氣味，緩緩落下。
    大廳裏死一般的寂靜，剩下的十幾個仆從幾乎要把頭埋進地裏，連呼吸都忘了。
    阿爾德裏克公爵僵硬地站在原地，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他活了數百年，從未見過如此恐怖而……優雅的殺戮方式。沒有咒語，沒有法陣，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
    僅僅是一個念頭。
    十三條生命，就這麽輕描淡寫地，被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
    這就是始祖的力量嗎？
    宋清音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纖塵不染的指尖。
    站在一旁的卡西爾立刻會意，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方潔白的絲帕，躬身遞了上去。
    宋清音沒有接，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卡西爾的身體瞬間繃緊，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又像是領悟到了什麽，立刻將絲帕收了回去，退後半步，重新站好，整個過程流暢得仿佛演練了千百遍。
    “阿爾德裏克。”宋清音的目光落回到公爵身上。
    “是！殿下！”阿爾德裏克一個激靈，連忙躬身。
    “萊斯，維克多……”宋清音的指尖在空氣中輕輕一點，“還有闖進我花園的那隻野狼。他們是一夥的？”
    阿爾德裏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花園”指的是古堡，“野狼”指的是那個狼人。他臉上露出一絲屈辱與憤怒交織的神色。
    “是的，殿下。維克多為了快速壯大自己的勢力，私下裏和城外黑森林的狼人部落勾結。萊斯公爵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嗬。”宋清音輕笑出聲，那笑聲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血族與狼人為伍，真是長進了。卡利達若是知道他的後輩治下是這般光景，怕是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阿爾德裏克的臉漲得通紅，羞愧地垂下了頭。卡利達公爵是他最為敬佩的先祖，以驍勇善戰、嫉惡如仇聞名，最是痛恨肮髒的狼族。
    【宿主，這劇情也太老套了吧！反派居然和世仇勾結，一點新意都沒有。】青玉在腦海裏瘋狂吐槽，【不過我喜歡！接下來是不是該咱們登場，左手一個巴掌，右手一團火焰，把這些不孝子孫的臉都打腫？】
    宋清音直接屏蔽了腦內聒噪的聲音。
    她踱步到大廳正中的王座前。那張由黑沉木與龍骨打造的王座，椅背上雕刻著繁複的薔薇與荊棘，是權力的象征。此刻，上麵也蒙了一層薄薄的灰。
    她伸出手，指尖拂過冰冷的扶手，一縷微不可察的黑氣從她指尖逸散，所過之處，灰塵盡數消散，王座恢複了幽深的光澤。
    “凱恩呢？”她坐了下去，雙腿交疊，姿態慵懶，卻自有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三大公爵，總不至於全都成了廢物吧。”
    提及凱恩公爵，阿爾德裏克的神情緩和了許多，敬意浮現在臉上。
    “凱恩公爵大人始終恪守著對您的忠誠，他是血族最後的秩序守護者。若非他從中斡旋，萊斯公爵的勢力恐怕早已侵吞了整個長老會。”
    宋清音指尖輕點著王座的扶手。不置可否。
    凱恩和維克多對立是真的，但忠誠於她？可不見得。要說是為了他自己的野心，可能會更可信一點兒！
    “這麽說，現在是兩派對立的局麵？”
    “是的，殿下。”阿爾德裏克答道，“凱恩公爵主張維持血統純淨與傳統，而萊斯公爵則認為應當吸納更多的新生力量，哪怕……手段並不光彩。”
    “聽起來，倒像是我沉睡前，那些想要挑戰舊秩序的年輕人的論調。”宋清音的語氣聽不出喜怒，“沒什麽新意。”
    她支著下巴，似乎對這場持續了不知多少年的政治鬥爭感到了些許的厭煩。
    【宿主！這不就是經典的改革派和保守派之爭嗎？咱站哪邊？我覺得凱恩公爵聽起來像個好人！】
    宋清音在心裏冷笑一聲。
    好人？在血族的世界裏，好人通常活不長。凱恩能和萊斯分庭抗禮至今，絕不可能是個善茬。
    “殿下，我們現在……”阿爾德裏克試探著開口。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這位始祖殿下如何清理門戶了。
    “急什麽。”宋清音抬眼看他，血色的眸子平靜無波，“讓他們再多得意幾天。”
    她頓了頓，忽然問道：“最近有什麽熱鬧可以看嗎？”
    這個跳躍性的話題讓阿爾德裏克再次愣住，他遲疑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回答：“殿下，五天後……是萊斯公爵舉辦的斑月宴。血族所有有頭有臉的貴族，都會參加。”
    “斑月宴？”
    “是的，每十年一次，是萊斯家族炫耀權勢與財富的場合。”阿爾德裏克補充道，語氣裏帶著一絲不屑。
    “很好。”宋清音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替我準備一份請柬。”
    “什麽？”阿爾德裏克大驚失色，“殿下，您要去？那、那可是萊斯的巢穴！維克多和那些狼人必然也在，太危險了！”
    宋清音看著他驚慌的樣子，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
    “危險？”她輕聲反問，聲音裏帶著一絲奇特的、令人心悸的笑意，“於我而言，這世上還沒有能被稱為‘危險’的地方。”
    她從王座上起身，赤足踏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一步步走下台階。
    “那裏不是巢穴，阿爾德裏克。”
    她經過他身邊時，腳步停頓了一下，聲音輕得如同耳語。
    “那是我的舞台。”
    阿爾德裏克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隨之而來的，卻是難以抑製的狂喜與戰栗。
    是啊，他怎麽忘了。
    在他麵前的，不是什麽需要保護的嬌弱公主，而是千年前以一己之力終結血戰，令整個大陸聞風喪膽的莉莉絲親王！
    “把這裏打掃幹淨。”宋清音的聲音恢複了清冷，“我不喜歡聞到雜碎燒焦的味道。”
    “是，殿下！”卡西爾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他立刻躬身領命，指揮著那些嚇傻了的仆從開始清理現場。
    宋清音不再理會身後的騷動，徑直朝著通往上層寢宮的旋轉樓梯走去。
    阿爾德裏克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那纖細的身影在幽暗的古堡中，卻仿佛比窗外猩紅的月光更加耀眼。
    他知道，一場席卷整個血族的風暴，就要來了。
    不，不是風暴。
    是他們的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