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狗，動了我的人。”凱恩的回答，簡單直接。
    大長老的目光，這才轉向了宋清音。
    當他看到宋清音那標誌性的銀發紅眸時，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莉莉絲親王……久聞大名。”
    “老家夥，你就是這裏管事的？”宋清音打量著他，語氣毫不客氣，“你的狗，不僅動了我的人，還跟血族的叛徒勾結，企圖算計我。這筆賬，你說該怎麽算？”
    大長老的眼皮跳了跳。
    他身後的格裏姆立刻怒道：“你這個血族妖女！休得對大長老無禮！”
    “閉嘴！”大長老低喝一聲，製止了格裏姆。
    他知道，今天這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凱恩公爵和莉莉絲親王，任何一個，都不是黑牙部落能輕易得罪的。
    現在，兩個一起來了。
    他看了一眼躲在大長老身後的維克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大長老深吸一口氣，將心頭的怒火壓下。
    他拄著骨杖，向前走了兩步，沉聲說道：“莉莉絲親王，凱恩公爵。今夜之事，確實是我黑牙部落管教不嚴，衝撞了二位。我願意為此，做出賠償。”
    “賠償？”宋清音笑了，“你打算怎麽賠？”
    “隻要二位願意就此罷手，條件，你們可以開。”大長老的姿態，放得很低。
    他很清楚，真要打起來，就算能留下這兩個血族君王，他黑牙部落也必定會元氣大傷，甚至有滅族之危。
    凱恩沒有說話，顯然是把決定權交給了宋清音。
    宋清音摸了摸下巴，猩紅的眼眸，再次掃向了高台。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被關在籠子裏，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聖騎士身上。
    然後，她的目光又轉向了集市的另一邊。
    在那邊，還有幾十個大小不一的籠子，裏麵關著許多眼神麻木的人類，男女老少都有。
    他們，都是今晚準備被拍賣的“貨物”。
    “我的條件很簡單。”
    宋清音收回目光，看向大長老，緩緩開口。
    “第一，把那個血族叛徒，交給我。”她指了指維克多。
    維克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第二……”宋清音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今晚，這裏所有的人類奴隸，我全都要了。”
    宋清音的話音落下，整個集市再次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就連凱恩，也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他知道宋清音行事向來隨心所欲，但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要這些人類奴隸做什麽？
    當食物嗎？
    可她身為血族始祖，幾乎不需要進食。
    大長老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
    “莉莉絲親王，您這是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宋清音的語氣不容置疑，“這些，加上那個。”
    她指了指高台上籠子裏的聖騎士。
    “一個不留，我全都要。”
    “不行！”
    大長老還沒說話，他身後的格裏姆就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那些人類奴隸，是我們辛辛苦苦抓來的！憑什麽給你！”
    另一個狼人頭目也附和道：“沒錯！特別是那個聖騎士，他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活捉的，準備獻給獸神的祭品！絕不能交給你！”
    “祭品？”宋清音嗤笑一聲，“就憑他？你們的獸神，口味還真是獨特。”
    籠子裏，那個遍體鱗傷的聖騎士，聽到這話，一直緊閉的眼睛，終於睜開了一條縫。
    他抬起頭，用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宋清音。
    他的眼神裏，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赴死般的平靜，和對血族根深蒂固的憎惡。
    “妖女……就算我死，我的靈魂也將在聖光中永存，絕不會讓你玷汙！”他的聲音，因為虛弱而沙啞，但意誌卻很堅定。
    “哦？是嗎？”宋清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的聖光，能不能燒到我。”
    她不再理會那個聖騎士，目光重新落在大長老身上。
    “老家夥，你的決定呢？”
    大長老的臉色陰晴不定。
    交出維克多，他可以毫不猶豫。這個廢物，已經給他惹了天大的麻煩。
    但交出所有的人類奴隸，特別是那個聖騎士，這不僅是巨大的經濟損失，更是對他黑牙部落威嚴的挑釁。
    如果他就這麽答應了，以後黑牙部落還怎麽在這片灰色地帶立足？
    他看了一眼凱恩，又看了一眼宋清音。
    一個暗夜議會的掌控者，一個蘇醒的血族始祖。
    這兩個，都不是善茬。
    今天，若是不讓他們滿意，恐怕真的無法收場。
    權衡利弊之後，大長老緩緩開口：“莉莉絲親王，人類奴隸，我可以交給你一部分。但那個聖騎士，不行。他是我們整個部落的戰利品，關乎著我們的榮耀。”
    “榮耀？”宋清音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你們狼人的榮耀，就是靠欺淩這些手無寸鐵的人類來獲取的嗎？還真是……廉價啊。”
    “你！”格裏姆氣得又要發作。
    “住口！”大長老再次喝止了他。
    他盯著宋清音，沉聲道：“莉莉絲親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宋清音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你們算計我的時候，怎麽不說欺人太甚？現在跟我講道理了？”
    她向前踏出一步，屬於始祖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轟！”
    一股遠比凱恩更加古老、更加純粹的血之威壓，轟然降臨！
    在這股威壓麵前，大長老那蠻橫的氣息，就像是遇到了君王的臣子，瞬間被壓製得蕩然無存！
    “噗通！噗通！”
    周圍所有幸存的狼人，包括格裏姆在內，全都控製不住地跪了下去，身體瑟瑟發抖，仿佛靈魂都在戰栗。
    這就是……血族始祖的真正力量嗎？
    大長老的身體劇烈顫抖，他手中的骨杖，都在“哢哢”作響，仿佛隨時都會碎裂。
    他驚駭欲絕地看著宋清音。
    情報有誤！
    這個莉莉絲親王，根本不是什麽“重傷”之軀！
    她的力量，甚至比傳說中還要恐怖！
    凱恩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知道宋清音很強，但每一次，她似乎都能刷新他的認知。
    這個女人，到底還隱藏了多少實力？
    “老家夥，我再說最後一遍。”宋清音居高臨下地看著大長老，聲音冰冷刺骨，“人和叛徒，我都要。你是給，還是不給？”
    “我……”大長老的喉嚨裏，發出艱難的音節。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的尊嚴和榮耀，都是笑話。
    “……我給。”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兩個字。
    說完，他像是瞬間被抽幹了所有力氣，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很好。”宋清音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回了威壓。
    她轉身，對身後的艾琳娜說道：“去，把那些籠子都打開。”
    “啊？我？”艾琳娜愣住了。
    “不然呢？讓我親自動手？”宋清音瞥了她一眼。
    “是，是！”艾琳娜不敢再猶豫，連忙小跑著，朝著那些關押人類的籠子跑去。
    維克多的臉色，已經是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