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古堡的路上。
    阿圖爾快步走到宋清音身邊，再次單膝跪地。
    “殿下，請允許我，以及我身後這六十三名同伴，在此正式向您獻上我們的忠誠！”
    他抬起頭，眼神狂熱而堅定。
    “從今往後，我們的生命，我們的靈魂，都將屬於您！您的意誌，就是我們揮劍的方向！您的敵人，就是我們不死不休的仇敵！”
    “我，阿圖爾·法爾，在此以我最後的榮耀起誓，永不背叛！”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身後的那些人，也都齊刷刷地單膝跪地，高聲呼喊：
    “永不背叛！”
    聲音匯聚在一起，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響亮。
    艾琳娜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她無法理解，為什麽這些人類，會如此狂熱地效忠一個血族。
    但她又隱約能夠明白。
    當一個人被逼到絕境，被全世界拋棄時，那個向他伸出手的人，無論是神是魔，都會成為他唯一的光。
    宋清音看著跪在麵前的阿圖爾，很滿意。
    她能感覺到，阿圖爾的誓言，是發自內心的。
    一股無形的信仰之力，從阿圖爾等人的身上，匯聚到了她的身上。
    雖然微弱，但卻真實存在。
    這就是她想要的。
    “很好。”她點了點頭，“阿圖爾。”
    “屬下在！”
    “你的忠誠，我收下了。我向你保證，總有一天，我會帶領你們，拿回屬於你們的一切，甚至更多。”
    宋清音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現在，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請殿下吩咐！”阿圖爾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我要你，從這些人裏，挑選出最勇敢，最忠誠的戰士，組成一支隻屬於我的隊伍。”宋清音的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們訓練成最精銳的士兵！能為我掃平一切障礙的利刃！”
    “資源，裝備，我都會提供。我隻要結果。”
    阿圖爾聞言，激動得渾身顫抖。
    他聽懂了宋清音的意思。
    這位親王殿下，是要組建一支屬於她自己的私軍！
    而他，阿圖爾，將是這支軍隊的締造者和指揮官！
    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榮耀！
    “屬下……阿圖爾，誓死完成任務！”他重重地將頭磕在地上。
    “起來吧。”宋清音扶起他，“以後不用行此大禮。”
    她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凱恩。
    “怎麽樣？我的第一支軍隊，看起來還不錯吧？”
    凱恩麵無表情地看著那些眼神狂熱的人類。
    “一群烏合之眾。”他評價道。
    “現在是，但以後就不是了。”宋清音自信地笑了笑。
    凱恩沒有再說什麽。
    他隻是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女人了。
    她蘇醒之後的一係列行為，都充滿了謎團。
    收服他，算計維克多，現在又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
    她到底想做什麽？
    難道，她真的想憑一己之力，顛覆整個血族的格局？
    甚至……是整個世界的格局？
    這個念頭，讓凱恩的心，都為之一沉。
    如果真是那樣，那這個世界，恐怕真的要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了。
    而他，凱恩，作為被打上“私印”的人，注定要被卷入這場風暴的中心。
    想到這裏，他非但沒有感到畏懼，反而生出了一絲……期待。
    或許，這樣一成不變的漫長生命，能多一點樂趣，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回到古堡時，天已經蒙蒙亮。
    宋清音直接將阿圖爾和那些人類，安置在了古堡後方一片廢棄的仆役居住區。
    她給了阿圖爾一大筆金幣，讓他自行采購物資，修繕房屋，以及開始初步的訓練。
    對於這些安排，卡西爾雖然心有疑慮，卻並沒有多問，親王殿下的命令，他隻需要執行就好。
    處理完這些事，宋清音才帶著艾琳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個被俘的聖騎士蘭斯洛特，則被凱恩帶走了，據說是關在了他的城堡地牢裏。
    房間裏，宋清音脫下沾染了血跡和塵土的鬥篷，懶洋洋地躺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累死了。”她伸了個懶腰，“艾琳娜，給我倒杯水。”
    “是，殿下。”
    艾琳娜連忙放下手中的艾米——這個小女孩在路上就睡著了，此刻正被她抱在懷裏。她將艾米安頓在偏廳的小床上，然後才去給宋清音倒水。
    她的心情，直到現在，還久久無法平靜。
    今晚發生的一切，對她的衝擊太大了。
    血族君王的恐怖力量，狼人集市的血腥殘暴，還有宋清音那難以預測的行事作風……
    最讓她感到困惑的，是宋清音對待那些人類奴隸的態度。
    她真的……隻是為了庇護他們嗎？
    艾琳娜端著水杯，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遞給宋清音。
    “殿下，您的水。”
    宋清音接過水杯，卻沒有喝，隻是放在一邊。
    她看著艾琳娜，突然開口問道：“你覺得，我今晚為什麽要救那些人？”
    艾琳娜的心一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她心懷不軌？那不是找死嗎？
    說她仁慈？連她自己都不信。
    “我……我不知道。”她隻能低下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跟那個聖騎士說的一樣，隻是想把他們當成更方便的血庫？”宋清音問道。
    艾琳娜的身體一僵，不敢說話。
    “愚蠢。”宋清音嗤笑一聲，“我要是想喝血，整個血族領地，有無數的血奴供我享用，何必費這麽大勁？”
    “那我……不明白。”艾琳娜鼓起勇氣，抬起頭，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您到底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宋清音坐起身，猩紅的眼眸看著她，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艾琳娜，你記住，在這個世界上，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
    “那些人類，之所以會成為奴隸，任人宰割，就是因為他們太弱小了。而我，可以賜予他們力量，讓他們擁有保護自己，甚至去掠奪別人的能力。”
    “當他們習慣了用我賜予的力量去獲取一切的時候，他們就會成為我最忠誠的狗。他們的劍，隻會為我而揮。他們的命，也隻屬於我。”
    宋清音的話，讓艾琳娜不寒而栗。
    原來是這樣！
    她不是仁慈，她是在培養隻屬於自己的爪牙！
    這種手段，比單純的奴役和殺戮，要可怕一百倍！
    “那你呢，艾琳娜？”宋清音的目光，變得玩味起來，“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很聰明，而且，你還有利用價值。”
    她指了指艾琳娜的脖子。
    “你脖子上的紅月烙印，雖然被我壓製了，但它和維克多心髒裏的血晶碎片，依然存在著共鳴。”
    “也就是說，隻要我想，我隨時可以通過你，找到維克多的位置。”
    “反過來，維克多，也能通過你，感應到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