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看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間，再抬起頭，看到了不遠處正掙紮著爬起來，手裏緊緊攥著水晶瓶的艾琳娜。
    維克多的表情瞬間扭曲，從錯愕到震怒.
    “艾琳娜！你！一個卑賤的血瓶！竟然敢偷我的東西？”
    他站起身，周身的能量因為憤怒而劇烈波動，腳下的石板都開始龜裂。
    “你以為你拿到了它，就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了？”
    維克多一步步走向艾琳娜，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壓迫感。
    “把東西給我，我還能讓你死得痛快點。否則，我會讓你嚐遍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艾琳娜嚇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麵對維克多那毫不掩飾的殺意，她幾乎要窒息。
    把東西交出去？
    不！
    她腦中閃過宋清音那冰冷的聲音——“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交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不交，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你別過來！”艾琳娜尖叫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後退，一直退到塔頂的邊緣。
    冷風吹起她的長發，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她緊緊握著水晶瓶，將其舉在身前，對著維克多嘶吼道：“你再過來，我就把它扔下去！”
    維克多的腳步停住了。
    他死死地盯著艾琳娜手中的水晶瓶，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抽搐。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絕境之下，艾琳娜的勇氣被徹底激發了出來，“維克多！你不是需要我的血來中和始祖之心嗎？你不是需要莉莉絲親王的血來開啟大門嗎？現在，鑰匙在我手上！沒有它，你什麽都做不成！”
    “你這個瘋子！你這個怪物！你根本不配得到始祖之心！”
    “把鑰匙給我！”維克多怒吼，他已經失去了耐心。
    “你休想！”艾琳娜也豁出去了，“你殺了我啊！你殺了我，就永遠別想打開星辰之間的大門！你的成神美夢，就到此為止吧！”
    兩人的對峙，吸引了塔下所有人的目光。
    凱恩看著塔頂那個決絕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沒想到，這個一直被他視為柔弱玩物的聖女，竟然有這樣的膽量。
    宋清音的唇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
    很好，艾琳娜。
    你沒有讓我失望。
    棋盤，已經因為你這顆棋子的跳出，而變得有趣起來了。
    塔頂之上，維克多和艾琳娜的對峙還在繼續。
    維克多不敢輕舉妄動，他投鼠忌器。那瓶密鑰是他計劃最關鍵的一環，不容有失。
    “艾琳娜，我的好聖女，我們沒必要弄成這樣。”維克多強壓下怒火，試圖換上一副虛偽的溫和麵孔，“把東西還給我，我保證，隻要我成功了，我讓你當我的第一位神後，我們一起統治這個世界，好不好？”
    “神後？”艾琳娜笑了，笑得淒涼又諷刺，“你的神後，就是被你吸幹血液的工具嗎？維克多，收起你那令人作嘔的嘴臉吧！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就在這時，艾琳娜的眼角餘光，瞥見了塔頂另一側，那些被狼人看押著的、同樣被抓來當成備用“血食”的人類奴隸。
    他們一個個麵黃肌瘦，眼神麻木，和曾經的她何其相似。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艾琳娜的腦海中，猛然形成。
    她看著維克多，又看了看那邊的奴隸，突然轉身，朝著那些奴隸跑了過去！
    維克多臉色一變：“你想幹什麽？！”
    他立刻追了上去。
    看守奴隸的幾個狼人見狀，也立刻露出了獠牙，準備攔截艾琳娜。
    “都別動！”艾琳娜跑到奴隸們麵前，將水晶瓶高高舉起，對著維克多和狼人尖叫，“誰敢動一下，我就立刻捏碎它！”
    維克多的身形硬生生停住，距離艾琳娜隻有幾步之遙。
    “艾琳娜！你到底想怎麽樣！”
    艾琳娜沒有理他，而是轉身看向那些眼神麻木的奴隸。
    她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你們想活下去嗎？！”
    奴隸們茫然地看著她，似乎沒聽懂她的話。
    “你們想不想像個人一樣活著，而不是像牲畜一樣，隨時可能被吸幹血液，丟掉性命？！”
    艾琳娜的話，讓一些奴隸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微弱的波瀾。
    “看著我！”艾琳娜指著自己脖子上那個清晰的牙印，“我跟你們一樣，也是被他抓來當食物的！我們都是他的工具！”
    “現在，我們有一個機會！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她晃了晃手中的水晶瓶。
    “這個東西，是這個瘋子最看重的東西！隻要我們團結起來，就能用它來換取我們的自由！”
    “你們還在等什麽？等著被他們一個個吸幹嗎？反抗！我們還有活路！不反抗，就隻有死路一條！”
    艾琳娜的話，像一顆火星，點燃了奴隸們心中早已熄滅的希望之火。
    麻木的眼神，漸漸被憤怒和求生的欲望所取代。
    “反抗……”
    “活下去……”
    一個年老的奴隸，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他們雖然身體虛弱，但他們的眼神，卻變得堅定。
    維克多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沒想到，艾琳娜竟然會煽動這些卑賤的人類！
    “一群螻蟻！也敢反抗？”一個狼人忍不住了，怒吼一聲，揮舞著利爪就朝著最前麵的老奴隸撲了過去！
    “找死！”維克多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啊——！”
    老奴隸被一爪撕裂了胸膛，鮮血飛濺。
    這血腥的一幕，沒有嚇退奴隸們，反而徹底引爆了他們積壓已久的憤怒和恐懼！
    “跟他們拚了！”
    “殺啊！”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所有的奴隸都瘋狂了！他們赤手空拳，用牙齒，用指甲，用他們能用的一切，朝著身邊的狼人撲了過去！
    場麵，瞬間失控！
    “瘋了！都瘋了！”
    維克多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麵，氣得渾身發抖。
    這些卑賤的人類，這些隻配當食物的牲畜，竟然敢反抗！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他從未放在眼裏的女人——艾琳娜！
    他死死地盯著混亂人群中的艾琳娜，恨不得立刻將她撕成碎片。
    但艾琳娜卻利用混亂，不斷地在人群中穿梭，讓他根本無法下手。她就像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每當維克多或者狼人靠近，她就立刻躲到奴隸的身後，同時高舉水晶瓶，大喊著要同歸於盡。
    “保護她！”
    “別讓他們靠近那個姑娘！”
    奴隸們自發地圍在了艾琳娜的周圍，用他們孱弱的身體，為她築起了一道人牆。
    他們很清楚，艾琳娜手中的水晶瓶，是他們所有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一群蠢貨！你們以為這樣就有用了嗎？”維克多怒吼著，一掌拍飛一個撲上來的奴隸。
    那個奴隸的身體在半空中就炸成了一團血霧。
    但更多的人，悍不畏死地湧了上來。
    他們被壓迫得太久了，死亡對他們來說，早已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那種毫無希望，任人宰割的絕望。
    現在，艾琳娜給了他們一絲希望，他們願意用生命去扞衛！
    “烏爾夫長老！”維克多對著塔頂另一側那個一直冷眼旁觀的狼人長老怒吼道，“還愣著幹什麽？殺了他們！把這些螻蟻全部給我殺了！”
    狼人長老烏爾夫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看著眼前這混亂的場麵，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他沒想到，維克多的計劃，竟然會被一個弱女子打亂到這種地步。
    但他更在意的，是艾琳娜手中的水晶瓶。
    “不能傷到那個瓶子。”烏爾夫沉聲說道。
    “我知道！”維克多咆哮道，“那就把她抓起來！把她和其他人分開！”
    烏爾夫點了點頭，身形一晃，帶起一道殘影，瞬間就衝入了人群之中。
    他的實力遠超那些普通的狼人守衛，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幾個奴隸倒下。但他刻意避開了要害，隻是將人打暈或者擊退。
    他的目標，隻有艾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