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血晶！隻要融合了它，你們就都要死！”
    維克多嘶吼著，在凱恩和宋清音錯愕的目光中，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頭皮發麻的舉動。
    他猛地將自己的右手，狠狠插入了左邊胸膛！
    “噗嗤！”
    利爪輕易撕開了皮肉，鮮血混雜著碎肉飛濺而出。維克多臉上沒有一絲痛苦，反而是一種病態的亢奮。
    他的手在自己的胸腔裏攪動著，發出令人牙酸的骨肉摩擦聲。
    “他瘋了！”凱恩低喝一聲，黑暗能量在手中凝聚，他不能任由維克多繼續下去。
    “等等。”宋清音伸手攔住了他。
    她的眼神異常凝重，緊緊盯著維克多胸口的那個血洞。
    “他不是在自殺，他是在……迎接一個更徹底的死亡。”
    宋清音的話音剛落，維克多的手臂猛地從胸膛裏抽出！
    在他的手中，赫然抓著一顆拳頭大小、還在微微搏動的不規則晶體。那晶體一半是深邃的血色，另一半卻像是黏連著血肉模糊的組織，正是那塊被他植入體內，還未完全融合的血晶碎片！
    他竟然硬生生將它從自己的心髒裏挖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維克多高舉著那顆血淋淋的晶體，瘋狂大笑，“始祖的力量！這才是我真正的底牌！凱恩！莉莉絲！你們把我逼到了這一步，就用你們的死亡，來見證我的新生吧！”
    話音未落，他張開大嘴，竟然將那塊還沾著他自己心頭熱血的血晶，直接塞進了嘴裏！
    “咯吱……咯吱……”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響起，維克多像是品嚐無上美味一般，將那堅硬的血晶嚼碎，混合著鮮血和碎肉，硬生生吞了下去！
    “吼——！”
    一聲非人的咆哮從維克多喉嚨深處炸響。
    下一刻，他全身的骨骼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爆裂聲。他的身體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揉捏，四肢以詭異的角度扭曲、折斷，又在瞬間被新生的骨骼撐爆皮肉，重新生長。
    他的皮膚寸寸龜裂，猩紅色的晶體從裂縫中瘋狂鑽出，覆蓋了他全身。原本屬於人類的五官被拉扯、融合，變成了一張由無數細小晶麵組成的猙獰臉孔。
    他的身高在短短幾個呼吸間暴漲到三米有餘，變成了一個完全由血色晶石和扭曲血肉構成的怪物。
    “這……這是什麽東西？”
    一名黑翼軍的戰士看著眼前這恐怖的景象，聲音都在發顫。
    那些剛剛投降的維克多舊部，更是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想要遠離這個由他們前主人變成的怪物。
    然而，已經晚了。
    “都……成為我的……一部分……”
    怪物口中發出混沌的低語，它身上猛地伸出數十根尖銳的晶刺，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瞬間貫穿了周圍那些想要逃跑的血族。
    被刺中的血族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身體就迅速幹癟下去，所有的血液和生命力都被晶刺瘋狂吸走，最終化作一具具幹屍，摔落在地。
    吸收了這些血液後，怪物身上的血色光芒更盛，體型又膨脹了一圈，身上那些裸露的血肉組織也在快速愈合，被一層層新的晶體覆蓋。
    它扭動著龐大的身軀，那張由無數晶麵組成的臉轉向了塔頂的中央。
    那裏，站著凱恩和宋清音。
    “它的理智……已經沒了。”凱恩的聲音無比沉重，他能從那怪物身上感受到一股純粹的、隻為毀滅而生的暴虐意誌。
    這已經不是維克多了。
    這是一個被血晶力量徹底吞噬，隻剩下殺戮本能的怪物。
    “不，還剩一點。”宋清音的目光落在怪物胸口的位置。
    在那裏，所有的晶體都呈現出一種漩渦般的結構，隱隱能看到最深處，有一個米粒大小的光點在明滅不定。
    “那是維克多最後的意誌，也是這怪物唯一的弱點。”宋清音冷靜地分析著，“血晶的力量太龐大了，他根本無法完全掌控，隻能用自己最後的意誌作為‘錨’，強行將這股力量束縛在自己身上。隻要毀掉那個‘錨’，這具由能量構成的身體就會瞬間崩潰。”
    凱恩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發現了那個微弱的光點。
    “說得容易。”凱恩握緊了手中的劍，“這東西的防禦力你看不到嗎？我的攻擊連它的皮都擦不破。”
    剛才他試探性地斬出了一道劍氣，結果在那怪物晶體化的皮膚上，隻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隨即就消失不見。
    “物理攻擊效果不大。”宋清音搖了搖頭，“它的身體結構已經不是血肉之軀，更接近於一種高密度的能量結晶。想要摧毀它，要麽用遠超它能量上限的攻擊一口氣打爆，要麽……”
    她看向凱恩，猩紅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用同源的力量，從內部瓦解它。”
    凱恩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血晶的力量，源於始祖。而這個世界上，擁有最純粹始祖血脈的，隻有一個人。
    她——二代血族親王莉莉絲。
    “吼！”
    怪物顯然沒有給他們太多討論戰術的時間，它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兩條由晶石構成的粗壯手臂猛地砸向地麵。
    整個極晝之塔都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堅硬的石質塔頂被它硬生生砸出了兩個巨大的坑洞，無數碎石夾雜著尖銳的晶體碎片，朝著四麵八方飛射出去。
    “小心！”
    凱恩一把將宋清音和她身後的艾琳娜拽到自己身後，同時撐開一道黑暗屏障，擋住了飛射而來的碎石。
    艾琳娜驚魂未定地看著那個龐大的怪物，小臉煞白。
    剛剛維克多自殘挖心，再到吞噬血晶變成怪物的整個過程，她都看得一清二楚。那種視覺衝擊力，讓她現在還渾身發冷，雙腿發軟。
    如果不是宋清音和凱恩還站在這裏，她恐怕早就和其他人一樣崩潰了。
    “殿下……我們……”艾琳娜的聲音帶著哭腔。
    “站著別動。”宋清音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鎮定，“凱恩，你負責牽製它，給我爭取時間。”
    “你要做什麽？”凱恩問。
    “做我該做的事。”
    宋清音沒有多做解釋，她閉上眼睛，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繁複的印記。
    一股古老而尊貴的氣息，從她身上緩緩散發出來。
    那是一種淩駕於所有血族之上的，源自血脈最深處的威壓。
    正在瘋狂破壞的怪物，動作忽然一頓。
    它那張沒有五官的晶石臉孔，轉向了宋清音的方向，無數晶麵折射出困惑與暴虐交織的光芒。
    在它那混亂的意識深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它，那個方向，有它最渴望的東西。
    “吼！”
    怪物放棄了攻擊凱恩，邁開沉重的步伐，朝著宋清音直衝而來！
    每一步落下，整個塔頂都在震顫。
    “你的對手是我！”
    凱恩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出現在怪物麵前，手中長劍攜帶著濃鬱的黑暗能量，狠狠劈向怪物的膝蓋！
    然而，劍鋒與晶石碰撞，隻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金屬交鳴，濺起一串火星。
    怪物的膝蓋上，僅僅是多了一道更深的白痕。
    它甚至沒有理會凱恩的攻擊，隻是用那粗壯的手臂隨意一揮。
    凱恩瞳孔一縮，立刻抽身後退。
    巨大的晶石手臂擦著他的鼻尖掃過，帶起的勁風刮得他臉頰生疼。
    好快的速度！好強的力量！
    這怪物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公爵的範疇，甚至……隱隱觸摸到了親王的門檻！
    凱恩的心沉了下去。
    這下，真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