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好厲害啊！】青玉崇拜地說。
    宋清音在心裏輕笑一聲【這點眼力見，是基本操作。】
    她在“迷霧”待到將近午夜，才起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繞了點路，走進一條沒什麽人的小巷。
    她從背包裏拿出一包女士香煙和一個精致的銀色打火機。
    “哢噠”一聲，橘黃色的火苗在夜色中亮起，點燃了夾在她指間的香煙。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
    白色的煙霧在眼前繚繞，模糊了遠處閃爍的霓虹。
    她靠在斑駁的牆壁上，看著煙頭的火星明明滅滅，眼神平靜而悠遠。
    白天，她是所有人都稱讚的優等生宋清音。
    夜晚，她是抽煙喝酒、無人認識的陌生人。
    這種割裂感，讓她覺得無比清醒。
    攻略顧知遠，不過是任務。而替那個女孩肆意地活一次，是她此刻，真正想做的事。
    一根煙抽完，她將煙頭碾滅在垃圾桶裏，轉身走出了小巷。
    夜風吹來，帶著一絲涼意，也吹散了她身上的煙味。
    回到家，她又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翻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洗漱，換上睡衣，躺在床上。
    一切都恢複了原樣，仿佛今晚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但宋清音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
    白天，宋清音是高三（一）班最完美的班長。她的成績永遠名列前茅，筆記永遠工整清晰，對待老師同學永遠溫和有禮。
    顧知遠對這個班長也越來越滿意。他交代下去的事情，總能辦得妥妥當當，從不需要他操心。有時候他上課提一個比較難的問題，全班都沉默的時候，抬起頭，總能看到她舉起的手，和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在他眼裏，宋清音就是那種最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優秀、自律、懂事，幾乎沒有任何缺點。
    而夜晚，當白日的偽裝褪去，宋清音便成了另一個人。
    她流連於城市的各個角落，有時是“迷霧”那樣喧鬧的live hoe，有時是安靜的清吧，有時甚至是街頭昏暗的遊戲廳。
    她喝酒，但從不喝醉。她和各種各樣的人聊天，但從不深入交往。她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體驗著這個城市最真實、最鮮活的一麵。
    她開始學著原身一直想學卻被父母禁止的滑板，在無人的廣場上摔得膝蓋青一塊紫一塊，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開心。
    她甚至去打了耳洞，就在“迷霧”附近的一家看起來就很不靠譜的小店裏。當冰冷的鋼釘穿過耳垂時，那尖銳的刺痛感，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真實。
    白天和黑夜，被她切割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而這兩個世界，暫時還維持著微妙的平衡，互不幹擾。
    直到一個月後，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
    那天的晚自習，顧知遠留在學校批改前幾天的周測卷子。高三的學習壓力大，卷子堆得像小山一樣，等他批改完最後一張，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
    “嘩啦啦——”
    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地砸在玻璃窗上，發出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響亮。
    顧知遠皺了皺眉，看了一眼窗外。
    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整個城市都淹沒一樣。
    他收拾好東西，撐開傘走出了辦公樓。雨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大，狂風卷著雨水，瞬間就把他的褲腿給打濕了。
    他快步走向停車場，剛準備拉開車門，卻發現車鑰匙不見了。
    他把公文包翻了個底朝天，又摸遍了所有口袋，都沒有。最後隻能無奈地接受現實——鑰匙應該是忘在辦公室了。
    他歎了口氣，隻好轉身重新往辦公樓走去。
    而此時，宋清音剛從一家清吧裏出來。
    今晚她沒喝酒，隻是聽著駐唱歌手唱了幾首舒緩的民謠，心情還算不錯。
    剛走出門口，就被這瓢潑大雨給堵住了。
    她站在屋簷下，看著眼前白茫茫的雨幕，拿出手機準備叫車。可這個時間點，又是這樣的天氣，軟件上顯示前麵還有幾十個人在排隊。
    “嘖。”
    宋清音有些煩躁地收起手機。
    她從背包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裏，然後用手攏著，點燃。
    橘紅色的火光映在她化著淡妝的臉上，明滅不定。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連帽衛衣，下麵是一條破了幾個洞的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帆布鞋。耳垂上，那枚小小的銀色耳釘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一點冷光。
    整個人看起來，又酷又野，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她靠在牆上，安靜地抽著煙，看著雨水在地麵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就在這時，一個撐著黑傘的身影從雨幕中走了過來。
    宋清音一開始並沒在意，隻是隨意地瞥了一眼。
    然而，當那個人走近，路燈的光照亮他的臉時，她夾著煙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顧知遠。
    他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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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知遠撐著傘，步履匆匆。今天回來的晚，也沒吃飯。索性就附近隨便吃了點，正準備回去。因為走得急，他沒太注意周圍，直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飄進鼻子裏，他才下意識地朝旁邊的屋簷下看了一眼。
    一個女孩正靠在牆邊抽煙。
    他皺了皺眉，對這種行為有些不讚同，但也沒打算多管閑事，正準備移開視線，腳步卻猛地停住了。
    那個側臉……怎麽有點眼熟？
    他停下腳步，仔細地看了過去。
    女孩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緩緩地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顧知遠手裏的傘，微微晃了一下。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那張臉，化了妝，和白天清純溫順的樣子判若兩人。但那五官，那輪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
    是宋清音。
    是他那個最優秀、最讓他省心的班長。
    她就那麽站在那裏，指間還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看到他，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或者慌亂，反而，慢慢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帶著點玩味的笑容。
    “老師，”她的聲音被雨聲襯得有些飄忽，卻異常清晰，“這麽晚還不回家啊？”
    那一刻，顧知遠隻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看著她熟練地將煙送到唇邊，吸了一口，然後對著雨幕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分生澀。
    這……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宋清音嗎？
    白日裏那個品學兼優、溫順有禮的女孩，和眼前這個抽煙、化著濃妝、眼神裏帶著一絲不羈的女孩，兩個形象在他的腦海裏瘋狂地交錯、重疊，最後撕裂開來。
    他感覺自己對這個學生的認知，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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