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將窗外的雨夜隔絕成另一個世界。
    宋清音坐在副駕駛，看著雨刮器一下一下地刷過擋風玻璃，將匯集的水珠推開，又在下一秒被新的雨水覆蓋。
    身邊的男人專注地開著車，側臉的線條在昏暗的光線裏顯得格外清晰。他沒有說話，宋清音也沒有開口，但這種安靜並不尷尬，反而有種奇異的安寧。
    “周末……真的要去你家補習嗎？”宋清音還是沒忍住，輕聲問了一句。
    她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點多餘，剛才在辦公室明明已經答應了，現在再問，好像有點不知好歹。
    顧知遠目視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動了一下。“你不想來？”他反問，聲音平平的，聽不出情緒。
    “沒有。”宋清音立刻否認，“我隻是覺得，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顧知遠的聲音傳來，“你的目標是競賽金牌，不是嗎？我隻是在做一個老師該做的事。”
    又是這種公事公辦的口吻。
    宋清音在心裏撇了撇嘴。明明是他自己主動邀請的，現在又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宿主，財神爺這是傲嬌了！】青玉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他肯定很想你去，但又不好意思說！】
    宋清音沒理會青玉的咋咋呼呼。
    車子和上次一樣，停在了離別墅區還有一段距離的路口。
    “回去吧。”顧知遠解開安全帶，卻沒催她下車。
    雨還在下，沒有要停的意思。
    “我沒帶傘。”宋清音看著窗外，小聲說。
    顧知遠沉默了兩秒，然後傾身越過她，打開了副駕駛前方的儲物箱。他靠得很近，那股熟悉的木質香氣瞬間將她包圍，宋清音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
    他從裏麵拿出了一把黑色的折疊傘，遞給她。“用這個。”
    “那你呢？”
    “我車裏還有。”
    “哦。”宋清音接過傘，手指碰到了他的指尖，他的手很暖。
    她推開車門，撐開傘，站在了雨裏。
    “顧老師，再見。”
    “嗯。”
    黑色的車子沒有停留，很快就匯入了雨幕之中。宋清音站在原地，看著車燈消失的方向，許久才轉身。
    回到家，偌大的房子裏一如既往的空曠冷清。阿姨已經離開了，隻有玄關處留著一盞昏黃的燈。
    她換了鞋，輕手輕腳地上了樓，洗漱完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腦子裏一會兒是顧知遠在辦公室裏低聲講解題目的樣子，一會兒是他傾身過來拿傘時，那近在咫尺的呼吸。
    她拿出手機，點開了和“g”的聊天框。上麵還隻有一條係統自動發送的“你已添加了g，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的提示。
    她猶豫了很久，打了一行字【老師，我到家了。】
    想了想，又覺得太刻意，於是刪掉了。
    最後，她隻發了一個句號過去。
    發完她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用被子蒙住了頭。
    真是瘋了，發個句號是什麽意思啊。
    過了大概十分鍾，她還是沒忍住，悄悄把手機摸了回來。
    屏幕亮著，上麵有一條未讀消息。
    來自“g”。
    也隻有一個字“嗯。”
    宋清音看著那個“嗯”字，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笑出了聲。
    這個男人，真是……悶得可愛。
    她把手機放到胸口，感覺心裏那點因為下雨而滋生的潮濕和陰鬱，好像都被驅散了。
    帶著這種微妙的心情，她終於沉沉睡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安然入睡的這個夜晚，一場針對她的風暴，正在校園論壇上，醞釀、發酵。
    蕭逸塵發布的那個帖子，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炸彈，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驚天醜聞！揭秘第一女神與禽獸教師之間不可告人的肮髒交易！】
    這樣聳人聽聞的標題，配上那些經過精心剪裁、角度曖昧的照片，足以在深夜引爆所有潛水窺屏的學生們的八卦之魂。
    照片裏，“女神”宋清音和新來的數學老師顧知遠頭挨著頭，姿態親昵得像一對情侶。
    照片裏，宋清音在雨夜毫不猶豫地坐上了顧知遠那輛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豪車。
    照片裏，車子消失在夜色中，帖子下麵配的文字是“深夜同歸，後續發生了什麽，大家可以盡情想象。”
    帖子還極具煽動性地將宋清音之前在食堂對蕭逸塵的決絕態度，解讀為“攀上高枝就踹開舊愛”的拜金行為。
    “怪不得我們蕭少都入不了她的眼，原來是早就被那個姓顧的老師給拿下了！”
    “我就說嘛，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女的平時看著挺清高的，沒想到私底下這麽騷。”
    “顧老師看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個衣冠禽獸啊！對自己的學生下手，太惡心了！”
    “這算不算權色交易？用身體換成績？難怪她數學次次考第一。”
    惡意的揣測和肮髒的言論，在匿名的情況下，被無限放大。
    一開始還有人為宋清音辯解，說照片可能是誤會，但很快就被更多的汙言穢語淹沒。
    嫉妒、獵奇、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一夜之間，宋清音從高高在上的“第一女神”，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心機女”。而顧知遠，也從受人尊敬的青年才俊，變成了“道貌岸然的禽獸教師”。
    他們不在乎事實的真相如何，也不會想這些言語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他們不過是在網上附和了幾句，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便是有什麽問題，也跟他們無關。
    可是，學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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