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臉上的自信少了些，看向曹陽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忌憚。
    眸光閃爍了幾下，沉聲問道：
    “在下唐元浩，敢問道友名號？”
    “曹陽！”曹陽依舊保持警惕。
    “曹道友，你我之間實力相仿，繼續打下去，無論是誰勝出也無法繼續再戰，不如就此罷手如何？”
    唐元浩竟是在這一擊之後，動了停手的念頭。
    說完，或許是為了減輕曹陽的戒備，竟直接將手中的靈劍收了起來。
    “曹道友，這一切不過是四王和天武帝之間的爭鬥。
    你我之間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何必為了幾個不相幹的人拚命？”
    曹陽也不想繼續再打下去，但他並未將靈器收起。
    而是保持戒備看著唐元浩，沉聲說道：
    “道友若是真心想停戰，就自行離去吧，曹某絕不阻攔。”
    見曹陽並不信任自己，唐元浩眼神又閃了閃。
    “道友，你不相信我，我自然也不敢將後背露給你。
    但這樣對大家都沒好處，不如你我各自往相反的方向離去如何？”
    曹陽思考片刻，點了點頭。
    兩人正麵相對，身形卻朝著相反的方向退後。
    直到彼此之間的距離拉遠，才同時轉身，朝遠處極速掠去。
    曹陽一口氣飛出數裏地，方才停下腳步，找了個隱秘的地方盤坐下來。
    從儲物戒中取出丹藥吞下，運轉功法調息。
    半刻鍾後，一道虛弱的身影闖入了他調息之地。
    緩緩睜開眼，一名臉色煞白的女修倒在地上，右臂已然缺失。
    肩膀斷口處光滑如鏡，一看就是被刀劍直接砍掉的。
    由於長時間的失血，傷口已經沒有血液流出，被切開的肉也變成了白色。
    女修的臉上沾滿了血汙，看不出樣貌。
    隻有一雙灰暗的眸子，在看到曹陽後，猛然爆發出強烈的期望。
    “道友，我是桃花穀的修士，還請救我一命！”
    曹陽挑了挑眉。
    桃花穀是北滄域內一個不入流的小勢力。
    對方會出現在這裏，不是跟合歡宗一樣被強製征召，就是被北滄軍抓來的。
    嚴格來說，對方和他算是一個陣營的人。
    但麵對同陣營之人的求救，曹陽卻並沒有立即施以援手，而是在女修身上盯了幾眼。
    隻是片刻，天眼就查探出了她的情況。
    六十多歲的二紋金丹，資質倒是很不錯，估計在桃花穀的身份不低。
    可惜的是，她沒有特殊體質。
    而且傷勢太重，沒有好的療傷丹藥，根本救不回來。
    曹陽心中暗歎一聲，直接閉上了眼，不再看她。
    這場戰爭會死傷很多人，他就算是想救也救不過來。
    更何況他也從未將自己當成過好人。
    救一個對自己毫無幫助的人，沒有意義。
    女修見他閉眼，眼中的神采慢慢消散。
    希望消失後，濃濃的疲倦迅速將她的意識侵蝕。
    曹陽調息結束時，已經是一天之後了。
    看了身前已然沒了氣息的女修兩眼，緩緩起身往外走去。
    路過她身旁時，靜立了一息，又邁動步子，迅速離去。
    在林間飛掠了許久，始終沒有發現人影。
    這場戰爭似乎已經停了下來，沒有了之前那樣劇烈的靈力波動。
    隻有海風吹來的血腥氣味，證明著這裏曾經的慘烈。
    曹陽沒有往星宿海那邊去，這場戰爭的勝敗他還不知道。
    萬一北滄軍敗了，再往那邊去就是自投羅網。
    即便北滄軍勝了，也要尋找地方休養，不會再停留在星宿海邊。
    他記得距離這裏不遠就有一座名叫臨海的小城，北滄軍大概率會駐紮在那裏。
    飛到半空確認方向後，直接往臨海城方向飛去。
    半刻鍾後，曹陽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臨海城城樓下。
    城門口北滄軍的士卒將他攔下，檢查身份後才放行。
    剛進城，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就撲麵而來，嗆得曹陽眼睛直眯。
    街道上丟滿了屍體。
    屍體上的衣裳證明了他們的身份，這些都是臨海城的凡人。
    再往兩側看，無論是民居，還是商鋪酒樓都已經被修士們占據。
    而在拐角處，還能看到一些幸存的凡人聚集在一起。
    在他們臉上，看不到憤怒，隻有恐懼和茫然。
    這些皇朝打來都不一定會死的普通人，此刻卻死在了北滄軍的手下。
    曹陽不明白，為什麽他們要對這些毫無威脅的凡人動手。
    也不明白為什麽沒人阻止這種行為。
    以他們的實力，想在城內調養，這些普通人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完全沒必要將人趕出來或者殺死。
    他站在城門處，麵無表情的看著城裏的一切，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或許有幾分悲憫，又或許有些憤怒。
    但他的情緒又十分穩定。
    大亂之下，人命就是如同草芥。
    星宿海連修士都不知道吞沒了多少，何況這一城之地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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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曹兄！”
    呼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循聲看去，林一秋正在一間客棧的頂樓窗邊跟他揮手。
    見他看過來，直接推開了窗戶。
    “曹兄，城內已經沒了住處，不如來我房中調息吧。”
    曹陽沒有拒絕，從窗口飛了進去。
    來到客房內，他才發現林一秋身上的衣服完全沒有破損，身上也沒有一點血腥味，就像是沒參與這場戰爭一樣。
    “多謝林道友了。”曹陽朝他拱了拱手。
    林一秋笑著擺手：“曹兄太客氣了，你我也算是有緣。”
    曹陽不置可否，站在窗邊，看著下方的景象，沒再說話。
    林一秋走到他身旁。
    “曹兄看不慣他們的作風？”
    曹陽搖了搖頭。
    “隻是有些唏噓，這些動手的人，往日大多都以正道自居。
    可如今的做法，卻與我這等邪道無異了。”
    林一秋嗤笑了一聲，引得曹陽回過了頭，疑惑問道：
    “我的話很好笑嗎？”
    林一秋正色道：“隻是沒想到曹兄竟會如此在意這所謂的正邪。”
    曹陽默默偏過頭，他就不該和這個神棍交流。
    林一秋也不在意他無禮的舉動，繼續問道：
    “曹兄可想過要改變這個世道？”
    曹陽沒說話，心裏已經徹底將林一秋打入了瘋子的行列。
    果然到了一定階段，神棍的思維都會變得不正常。
    林一秋目光閃爍，看了他兩眼，也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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