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聖華並未回話。
    如今皇甫謐勢大，他們兩家聯合，已經有些難以抗衡。
    實力上的差距，不是她發表一下看法就能逆轉的。
    見她不語，北滄王也沒有再問，轉而將目光看向了下方的其他人。
    這些家主們，此時臉上都是一臉的憤懣。
    北滄王，皇甫聖華，皇甫謐三人再怎麽爭鬥，最起碼他們自己是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但他們這些世家就不一樣了。
    每次隻要皇甫謐一有動作，受損失的肯定是他們。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倒是沒有人說要退出的話。
    畢竟能讓他們做選擇的機會已經過去了。
    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條路走到底。
    北滄王見狀，眼中微光閃爍，開始沉思起來。
    ......
    皇城內，天武皇室的宿老們罕見的聚集到了一起。
    不少人的臉色也如同皇甫聖華，北滄王等人一般陰沉，這些人都是他們二人的支持者。
    而皇甫謐的支持者，則都是老神在在，看不出絲毫神情。
    “你們覺得這樣做合適嗎？”
    一名拄著龍頭拐杖的麻衣老嫗聲音幽幽。
    “這些家族，可都是我天武皇朝的忠心臣子。
    即便現在因為帝君之位而產生了爭鬥，但天武皇朝還在，任由皇甫謐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此言一出，皇甫謐的支持者中立馬有人反駁。
    “此言差矣，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他們三人既然要爭奪帝位，就肯定無法避免犧牲。
    這些家族，想要押注投寶，自然也要承擔失敗的後果。
    天底下哪有不冒風險，就能獲得大收益的好事？
    他們既然選擇了弱勢方，就是想功成之後，得到更大的好處。
    但與之相對的，付出的代價，自然也要大一些。”
    老嫗聞言，眉頭一皺。
    “任由他們這樣爭鬥，對天武界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外界各大宗門聯合，虎視眈眈。
    之所以還沒動手，就是在等他們三人的爭鬥消耗皇室實力。
    一旦我皇室力量折損過大，往後該如何應對宗門的威脅？”
    老嫗這話，讓在場之人的臉色都變了變。
    但很快，就有一名坐在前方的蒼髯老者抬起了頭。
    老者的臉上布滿了皺褶，這是時光和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皇甫燁，這是皇室真正的老怪物。
    沒人知道他已經活了多少年，隻知道早在千年之前，他就已經是煉虛境界的存在。
    “你多慮了。”
    皇甫燁聲音沙啞，如同兩塊火石摩擦發出的動靜。
    整個人看起來垂垂老矣，完全就是一個時日無多的將死之人。
    但場中，卻無一人敢對他小覷。
    在他開口之時，便將目光都投了過去，麵帶尊崇。
    “老祖，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拄拐老嫗緩緩抬手，拐杖輕敲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皇甫燁目光幽冷，淡淡道：
    “一旦天武皇室和宗門大戰，這些世家也不一定會堅定不移的站在皇室這邊。
    數萬年的時光，足以改變太多的東西。
    哪怕是最頂尖的靈器，也會產生鏽蝕。
    更何況，這還是一群有野心的人？
    我們這群老不死的，有血脈連接，自然不會背棄天武皇室。
    但他們可就不一定了。
    大戰一起，恐怕這些往日表麵上無比忠心的臣子，極大多數都會選擇作壁上觀。
    甚至其中有不少人，還有可能會選擇倒戈相向。
    畢竟這些年來，皇室打壓過的家族也不少。
    往日皇室團結一致，他們即便心懷不滿，也不敢流露這樣的想法。
    可現如今，卻是要另當別論了！”
    老嫗臉色一變，皺眉問道：
    “老祖，您這話說的，是不是有些太過於絕對了？
    他們是了解我皇室實力的，怎麽敢以下犯上？”
    皇甫燁冷笑一聲。
    “有什麽是他們不敢的？這些年來，那些人表麵恭敬聽話，可暗地裏的小動作卻是一點都不少。
    作為修行之人，心裏都有一股子不甘落於人後的傲氣。
    對我天武皇室俯首稱臣數萬年之久，你覺得，他們會心甘情願？
    如果讓他們看到推翻天武皇室的機會，隻怕這些往日裏的忠犬，立馬就會變成噬主的豺狼！”
    老嫗臉色一陣變化，沒再開口說話。
    雖然她很想支持皇甫聖華上位。
    但皇甫燁在皇室之中威望太重。
    他一開口，想從這方麵遏製皇甫謐，顯然已經走不通。
    更何況，皇甫燁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這些年，那些世家大族的發展勢頭確實有些快了。
    天武皇室要的，隻是一群聽話的狗。
    如今天下太平，並不需要他們多有實力。
    更不能允許，他們有能威脅到皇朝統治的機會！
    一兩家強大點，或許不是什麽大事。
    但倘若所有家族都強盛，對皇室來說，就是一個潛在的巨大威脅。
    過去數萬年，天武皇室都隻是針對宗門，想盡辦法削弱宗門實力。
    對這些世家大族，倒還真是沒有過多幹預。
    以至於到了現在，皇室竟然已經不清楚這些家族的具體實力了。
    或許老祖此舉，也是為了看看這些家族，如今到底發展到什麽程度了吧？
    而且借著這個機會，查探，甚至削弱這些家族，對天武皇室得名聲也不會有絲毫影響。
    畢竟這一切，可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也是他們相互之間動的手。
    皇室，隻是為了挑選合適的繼承人罷了。
    而繼承人之爭，定然是伴隨著血雨腥風的。
    老嫗目露沉思。
    既然是這樣，那就肯定不會隻針對支持皇甫聖華和北滄王的家族。
    皇甫謐那邊，必然也是要進行清洗的。
    如此一來，倒是不用擔心太皇甫聖華在爭鬥之中落了下風。
    帝君之位，到最後還是得看他們自身的實力。
    她不說話，其他支持皇甫聖華和北滄王之人也都沒再開口。
    這次皇室宿老們的見麵，本來應該是一場爭執不休的辯論。
    但此刻，卻因為皇甫燁的三言兩語，盡數化為了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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