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陽眉頭緊蹙。
    身後的那些議論，他自然也聽到了。
    雖然對這些人，他本就沒有抱有太大的期望。
    但親耳聽到這樣的話，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心寒。
    “閉嘴！”
    這時，一名長老突然站了出來，對著身後亂糟糟的人群大吼了一聲。
    “你們這些白眼狼，太上長老平日裏可有虧待你們？
    為了提升你們的實力，太上長老多次拿出自己的靈石供爾等修煉。
    可你們竟完全不知感恩，反而在宗門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不想著怎麽齊心協力對抗外敵，居然還指責起太上長老來了？
    如此行為，與那不通人性的禽獸，有何區別？”
    這人一開口，立馬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行知遠和李平目露殺機，曹陽和姚玉清等人則是麵帶欣慰。
    好在，合歡宗的弟子和長老中，還是有明事理之人的。
    “賈邟戈長老，曹陽給我們提供靈石，這點大家都承認。
    但，想用這個就將我們綁在合歡宗的戰車上生死與共，未免也太霸道了些吧？”
    一名築基境界的女弟子看向開口斥責他們的賈邟戈，毫不客氣的回懟道：
    “合歡宗培養我們的目的，大家再清楚不過了，無非就是想用靈石將大家的修為堆起來。
    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在麵對北滄軍時，能讓我們去當送死的炮灰！
    先前，大家在合歡宗對戰北滄軍時，都沒有撤退半步。
    這樣的舉動，已經足以還清合歡宗對我們的培養了。
    想讓我們一直賣命，未免也想得太好了些！”
    女弟子說完，由看向之前起哄的眾多弟子，振臂高呼：
    “各位道友，打擊踏上修仙之路，都是為了尋求長生。
    可如今長生的門檻大家沒摸到，反倒是時刻都有丟掉性命的威險。
    這樣的結果，是你們想要的嗎？
    依我看，不如大家今天就退出合歡宗。
    往後或尋一僻靜之地安心修行，不問世事
    或直接加入北滄軍，塘填補此前北滄軍的損失。
    無論哪種選擇，都總比要死在這裏強吧？”
    “你，放肆！”
    賈邟戈氣得怒目圓瞪，下巴上花白的長胡子晃蕩個不停。
    “似爾等這等狼心狗肺，賣宗求活之人，也配追求問道長生？”
    “那咋了？”
    女弟子一臉的無所謂。
    “難不成像你們一樣，都死在這裏，就能長生了？
    我加入合歡宗，目的就是為了問道長生。
    可不是為了整天東躲西藏，今天與這個對抗，明天與那個廝殺的！”
    賈邟戈氣得渾身顫抖，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這名女弟子，說不出話來。
    曹陽，李平，行知遠以及姚玉清等人也將視線看向了這名女弟子。
    很快，曹陽腦海裏就浮現出了這人的信息。
    【姓名：付綬兒】
    【年齡：27】
    【修為：築基三層】
    【資質：中上】
    【好感度：30】
    不知道為什麽，在見到此女名字的一刹那，曹陽突然就有種釋然的感覺，好像不是那麽難以接受她的背棄了。
    仿佛冥冥中有種力量告訴他，這女人做出來這樣的事，一點都不奇怪一般......
    “哈哈，說得不錯！”
    李平看著付綬兒撫掌大笑，行知遠也是目露詫異。
    天武界對尊師重道是非常看重的，像付綬兒這樣的人，倒還真是不多見。
    聽到李平的鼓勵，付綬兒仿佛更來勁了一般，轉身看向合歡宗其餘弟子。
    “諸位同門，如今合歡宗已經是無根的浮萍，隻有滅亡一途！
    繼續跟隨曹陽，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不如今日，大家便與合歡宗做個了斷。”
    “哪來的妖女，你還有一點羞恥之心嗎？！”
    有弟子看不過去，憤怒的指責。
    但大部分人卻選擇了沉默。
    這不是他們想背棄合歡宗，而是在這種情況下，繼續一條路走到底，結局也不會發生改變。
    要是脫離合歡宗能留住性命，總比死在這裏強。
    “兩位大人，我們絕對沒有與王爺和您二位作對的想法，不知能否放過我們這一次？”
    眾人思考之際，付綬兒又看向了行知遠與李平，滿臉討好的笑著。
    行知遠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對付綬兒這樣的舉動，他是打心底看不起的。
    可若是北滄域的宗門裏，多一些這樣的人，那對北滄王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留下他們的性命，或許，就能瓦解大部分中低層修士的鬥誌，也能減少北滄軍的傷亡。
    有行知遠在場，李平自然是不敢擅自做主，隻是麵帶詢問的看向他。
    行知遠思考片刻，朝李平微微點了點頭。
    李平見狀，這才緩緩對付綬兒開口道：
    “可以，隻要你們今日與合歡宗徹底決裂，我可以放你們一馬。
    而且，若是有築基以上修為之人，想投靠王爺的，我也可以代為通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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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滄軍給你們的待遇，絕對要比合歡宗一個三品宗門強得多。”
    付綬兒聞言一愣，隨即麵露狂喜之色。
    “多謝大人！我願意加入北滄軍！”
    她最開始的目的隻是想活下去，根本不敢想李平會讓她加入北滄軍。
    但既然李平開口了，她自然不會拒絕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離開了合歡宗，她也無處可去。
    畢竟背叛宗門，到哪裏都是讓人不恥的事。
    說不定，北滄域的其他宗門還會對她進行追殺。
    最好的出路，就是找個僻靜之地藏起來清修。
    等北滄王徹底消滅宗門勢力，或者是風頭過去之後，再出來活動。
    但這樣的選擇自然不是她心中所願的，隻是無奈之下最後的退路。
    因此當李平拋出橄欖枝，付綬兒答應的半點猶豫都沒有。
    在她答應之後，合歡宗不少原本就已經動搖的弟子也紛紛開口。
    “大人，我也願意加入北滄軍！”
    “大人，還有我，我也願意加入！”
    ......
    合歡宗弟子一個接一個的開口，很快，便有一半多的人表示願意徹底與合歡宗切斷聯係，加入北滄軍。
    原本還因為付綬兒的話渾身顫抖的賈邟戈，看到這樣的情形，整個人反倒平靜了下來。
    隻是從他悲傷至極的臉色來看，顯然他的心裏並不是這麽淡然。
    姚玉清等人臉色陰沉，看向這些開口的弟子，殺意濃烈。
    她們可是知道曹陽為了快速提升合歡宗實力，付出了多少代價。
    短短幾年時間，就將這些半點根基都沒有的凡人帶進修行之路，所消耗的靈石是一個海量的數字。
    因此，當發現曹陽的付出喂了一群白眼狼之後，眾女的心裏自然平靜不起來。
    曹陽倒是沒什麽太大的神色變化，隻是心裏有一瞬間的恍惚罷了。
    對於合歡宗這些新招收的弟子，他自始至終就沒有太多的信任。
    人性是複雜的，這麽多人忠誠度的培養，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這些人，不論他們是選擇留下，還是選擇離去，在他看來，都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要是設身處地，曹陽自己也不敢保證，他就能堅定的與剛加入沒幾年的合歡宗共存亡。
    當然，理解歸理解，對他們的背叛，曹陽自然也是記在了心裏的。
    他可不是什麽大氣的人，有仇必報才能讓自己的道心通明。
    倘若今天能有所轉機，讓他有機會活下去，那這些人用過他的靈石，他都會一筆筆的討回來！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人，見曹陽等人並未因為之前那些人的背叛而動怒，害怕李平會直接動手，終於也是等不下去了。
    “還有我們，我們也願意和合歡宗決裂！”
    ......
    “好！”
    看著合歡宗人群中的亂象，李平臉上布滿了笑意。
    其實他並沒有那麽想將這些人招入麾下。
    可上次北滄軍的損失實在太大了些，如今和其他宗門交戰在即，他必須想辦法將那些死在陣法中的士卒補充起來。
    “願意加入北滄軍者，退後一百丈，待我將剩下的宗門叛逆解決，便帶你們回北滄城！”
    李平身體虛浮於半空，朗聲大喝道。
    他的話音剛落下，合歡宗的人群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便有一道道身影激射而出。
    仿佛恨不得越早離開昔日的同門越好。
    很快，原本六千多人的隊伍，在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裏，就隻剩下了兩千來人。
    這些人裏，除了姚玉清，寧雨菲等曹陽的紅顏外。
    就是合歡宗的一些長老，以及曾經跟著合歡宗去過天蒼荒原的老弟子。
    這些人對合歡宗的忠誠度自然不用多說，不願離開也是情理之中。
    而除了他們之外，倒也還有幾百名新弟子留下。
    曹陽目光在這些人臉上掃過，眼神中有些動容。
    “你們都不走，看來是打定主意要與合歡宗共存亡了？”
    李平看向剩下的兩千來人，語帶寒意的問道。
    “我們可不是那些沒卵子的孬種！
    想讓爺爺給北滄王賣命，對付培養我的宗門，做夢去吧！”
    有老弟子破口大罵。
    退到遠處的眾人聞言，有一部分臉上露出了羞慚之色，悄然將頭低了下去。
    他們雖然背棄了合歡宗，但心裏還算有一點良知，知道羞愧。
    可大部分人在作出了之前的決定後，便已經徹底不將自己當成合歡宗之人了。
    因此，聽到此人如此辱罵自己，當即就回罵了回去。
    “一群死腦筋的榆木疙瘩，我倒要看看，等下你們還能不能罵得出口！”
    李的臉色也冷了下去。
    正要上前，卻聽到付綬兒又開口了。
    “大人！”
    付綬兒恭敬的衝兩人拱手抱拳。
    “何事？”
    李平腳步一頓，視線移向付綬兒，眉頭微蹙。
    見他似是有些不喜，付綬兒當即心頭一慌，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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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我等既然已經決定加入北滄軍，這一戰，不如就讓我們來吧。
    就當是我們誠意投靠的投名狀，您隻需要幫我們盯著曹陽等人即可。”
    付綬兒麵帶諂媚的說完，又衝著兩人躬了躬身。
    聽到這話，合歡宗兩處的人都愣住了。
    他們都沒想到，這女人的底線竟然如此之低。
    剛一找到主子，就迫不及待的想用昔日同門得鮮血和生命來表現自己。
    哪怕是跟著付綬兒退後的諸多弟子，看她的眼神都帶上了別樣的意味。
    麵色不愉的李平也愣住了一瞬。
    而後，看付綬兒的眼神，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起來。
    這女人，心腸還真是毒辣啊！
    這才多久，居然就要主動向昔日的同門動刀子了？
    得虧是她的資質不怎麽樣，估計這輩子能修煉到金丹就已經是頂點了。
    要不然，讓這樣的蛇蠍婦人進去北滄軍，李平都有些放心不下。
    畢竟他們往後大概率可是還要麵對皇甫謐的。
    現在這女人能為了活命背叛合歡宗，難保以後不會為了活命而背叛王爺......
    “如此也好，那其他人就交給你們了。”
    李平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那我就先看看你們的表現吧，若是表現得好，加入北滄軍後，還會有豐厚的賞賜賜下！”
    “多謝大人給我們這個機會！”
    付綬兒又拱了拱手，這才轉身看向眾人。
    “諸位，今日我們已經成為了合歡宗的叛徒。
    往後我們與合歡宗之人再見麵，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所以，我希望大家等會交手之時，可千萬不要顧念舊情。
    或許你們會覺得心裏過意不去，不好使出全力。
    但他們可不會這樣認為，對我們這些背叛者，估計恨不得將我們挫骨揚灰！
    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誰要是留手，說不定可就性命難保了！”
    聞言，眾人臉色都是一陣沉默。
    原本這些人對付綬兒還有些不滿。
    但聽到這話，他們也都明白了過來。
    從踏出那一步開始，他們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隻有抱緊李平和北滄王的大腿，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見眾人神情，付綬兒悄然看了李平和行知遠一眼，臉上閃過了一絲得意的神情。
    她之所以要這樣做，雖然是為了討好李平，但背後，卻還有更深層次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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