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
    曹陽搖了搖頭，皺眉道：
    “杜鵑和曲柔能成為王妃，定然不是莽撞之人。
    現在出來的還隻是北滄軍的部分化神將領，甚至元嬰和金丹的修士一個都沒見。
    或許，她們還有什麽別的安排也說不定。”
    顧清影眼眸一閃，正要開口說話時，卻感知到遠處又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轉頭去，才發現其他宗門的駐地裏，不知何時突然多了一群玄甲士卒，正在大肆屠殺著這些宗門的弟子。
    “是北滄軍，他們怎麽會突然出現的？”
    顧清影萬分不解。
    雖然他們今晚沒有阻攔北滄軍那些化神修士，但對他們過去了多少人，心裏還是大致有數的。
    最多，也就是那些化神修士罷了，而且數量也不會太多。
    可眼下這些北滄軍士卒，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曹陽目光閃爍不止，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歎息道：
    “看來，北滄王在百宗盟裏的暗子，可遠不止我們一家啊！”
    顧清影聞言一愣，好半晌才不可思議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宗門與我們一樣，已經向北滄王投誠了？
    之所以還留在這裏，就是為了暗中將北滄軍的士卒放進來？”
    曹陽苦笑著點了點頭，又又搖頭道：
    “這種情況興許會有，但恐怕還遠不止於此。
    隻怕更大的可能是，這些宗門，從一開始便是北滄王扶持起來的。
    直到現在，才讓他們暴露出來。
    隻是此前，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罷了。”
    顧清影臉色變了又變......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有幾個個總宗門的駐地內，突然又殺出了幾群人。
    這次出來的，並不是北滄軍那樣身披玄甲的士卒。
    而是一群身穿各式長袍的宗門弟子。
    這些人從自己駐地衝出來後，很快就來到了其他宗門與北滄軍士卒交戰的地方。
    正在經曆屠殺的眾宗門之人見狀，隻以為是援兵來了，臉色大喜，激動的喊道：
    “各位道友，還請助我們一臂之力！”
    聽到求援聲，這些人也立馬就趕了過去。
    然而，宗門之人還沒來得及出聲道謝，就看到了讓他們目眥欲裂的一幕。
    原來這些人衝入戰場後，不僅沒有對北滄軍士卒動手。
    反而與北滄軍匯聚在一起，開始了對他們的屠殺！
    雙方像是早有約定一般，配合得無比默契......
    “為什麽會這樣？”
    被圍攻的宗門弟子們開始絕望起來。
    本來麵對北滄軍的進攻，他們就已經難以抵擋了。
    現在又多了這樣一群人，他們的壓力瞬間就暴增了起來，局勢也變得岌岌可危。
    “啊！你們是叛徒！”
    一個被圍攻的三品宗門中，一名金丹境界的長老在兩人圍攻下，被斬斷了一臂。
    斷臂之痛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但同時，他也想明白了問題所在。
    而隨著他這一聲痛呼，其餘人也都明白了過來。
    再看這些後來的宗門之人，眼神裏的恨意，比起看北滄軍時，還要濃厚得多。
    前方，化神戰場上，正與北滄軍將領們糾纏的各宗之人，看到自己宗門駐地中的慘狀，眼睛也都紛紛紅了起來。
    “快回去支援！”
    不少宗門迅速出身後退，想要回去保住自己的宗門。
    但這時候，北滄軍的這些將領，可就不願意讓他們這麽輕易的離開了。
    “剛才各位道友追我們倒是追得挺用勁的，現在就不要著急回去了。”
    原本追逃的角色瞬間發生了倒轉。
    各宗修士拚了命的想往回撤，而北滄軍的將領則開始窮追猛打。
    整個太清劍宗外，都是一片混亂。
    “快逃！去其他宗門求救！”
    見自己無法脫身，各宗門之人開始衝著自己的駐地中大喊。
    弟子們聞言，也都反應過來，紛紛向著其他宗門駐地的方向跑去。
    而這一跑，便等於是將後背露給了北滄軍的士卒。
    自然，也就又倒下了一片片的屍體。
    好在又被斬殺了一批人後，這些人總算是跑到了其他宗門之外。
    而他們的到來，也將原本那些沒有受到攻擊的宗門拖進了戰場......
    一時間大戰四起，太清劍宗外整片區域都受到了波折。
    就連地處最外圍的合歡宗，也有不少的宗門之人湧來。
    化神戰場中，其他受到波折的宗門之人，朝著最開始開口讓自己宗門弟子逃命的宗主怒目相向。
    原本自己的宗門安然無恙，結果就因為你這一句話，如今也被拖進了戰場！
    各個宗主對這人都是大為不滿。
    但他們也都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事的時候。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擺脫北滄軍這群化神修士的糾纏，回援各自的宗門。
    這場戰鬥一直持續到了天明。
    最終在百宗盟損失慘重，北滄軍小有損傷的結局下結束。
    北滄軍撤走之時，將那些當場反水的宗門也全部一同帶離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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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便，也將擋在自己撤離路線前方的幾個宗門給屠戮了個幹淨。
    但不知為何，卻始終沒人帶合歡宗一同離開。
    甚至北滄軍之人，連看都沒有過來看一眼。
    而這樣的舉動，放在其他宗門眼裏，無外乎就是兩種可能。
    要麽，就是合歡宗和此事並無關聯，所以北滄軍離去之時，才並未在意他們。
    要麽，就是合歡宗的實力實在太弱，讓他們連動手的欲望都沒有。
    再或者，就是這兩種可能都有......
    合歡宗上空，顧清影看著離去的北滄軍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曹陽心裏，卻已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突然想到了曲柔當初讓自己去皇甫英那邊當間諜的情景。
    這次北滄軍撤離沒有帶上合歡宗，該不會又是想讓他們扮演一個這樣的角色吧？
    太清劍宗外，一道帶著惋惜的目光看向了合歡宗所在的方向，並在曹陽身上重點停留了一段時間。
    “這樣都不死，看來，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啊！”
    林閩麵無表情的低歎了一聲。
    “隻是不知道，你們這樣的運氣，還能持續多久？”
    被人長時間盯著的曹陽似有所感，轉過了頭。
    視線越過慘烈的戰場，與窺探之人遙遙相望。
    當發現對方是林閩後，臉色微微愣住，隨即就沉了下去。
    而林閩在看到曹陽發現自己後，卻一點移開目光的想法都沒有。
    嘴角扯出一個挑釁似的笑意，又舉起手在喉嚨前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曹陽臉色猛地一變，眼底寒芒湧動。
    林閩這才得意一笑，慢慢移開了視線。
    各宗簡單打掃了一下戰場，便在臉色陰沉的林劍一指揮下，進了太清劍宗開始緊急議事。
    曹陽並沒有跟過去。
    雖說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林閩不可能再繼續阻攔他。
    但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再去見林劍一，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從他去見曲柔開始，他和合歡宗就再也不可能有回頭路可走。
    曹陽視線偏轉，目光看向北滄軍撤離的方向，麵帶慮色。
    太清劍宗宗主大殿。
    眾人進入落座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無比的沉重，又帶著幾分死寂。
    昨晚北滄軍的突然襲擊，讓所有人都明白過來。
    即便他們聚集到一起，但想要抵抗北滄王，還是無比困難。
    稍有不慎，便會落得和火神宗等宗門一樣的下場。
    “各位。”
    林劍一的目光在滿臉潰敗之色的眾人身上掃過，語氣沙啞的開口。
    “經此一役，大家也都見識到了北滄軍的真正實力。
    也該明白，北滄王，絕不是哪一個宗門可以應對的。
    想要渡過這個難關，帶著宗門繼續在北滄域生存下去。
    大家就必須徹底聯合起來，同心戮力。
    否則，像昨晚那樣的事，就一定還會發生......”
    眾人聞言，臉色變換不定，卻還是沒有人搭話。
    他們自然知道，林劍一所言不假。
    可他們也不是傻子。
    昨晚一戰，各個宗門都是損失慘重。
    但太清劍宗，除了被幾名北滄軍將領圍攻，而損失了一名化神初期的長老在外，沒有任何傷亡。
    這樣的結果，對太清劍宗來說，完全就是不痛不癢。
    而這樣的結果，也讓他們心中開始揣測。
    太清劍宗將他們團團安置在宗門之外，是不是就是為了抵擋北滄軍的衝擊，從而減輕自己的壓力？
    這不是這些宗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近乎擺在眼前的事實......
    見眾人眼神閃爍，卻始終沒人應和自己，林劍一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各位為何一言不發，難不成是想就此放棄聯合，準備迎接北滄王的逐個擊破嗎？
    還是說，到了這時候，各位還有什麽顧慮？”
    眾人麵麵相覷，好一會，才有宗主起身，抱拳開口道：
    “林宗主，非是大家不願與北倉王對抗，而是我等都是一宗之主，肩托宗門延續的重任。
    繼續這樣下去，隻怕我們還沒被北滄王消滅，但各個宗門的弟子，卻已經死傷殆盡了。”
    林劍一眉頭一挑，看向開口之人，沉聲問道：
    “玄風宗主，那你的意思是？”
    玄風沉默了片刻，又抱拳道：
    “還望太清劍宗行個方便，能讓我等宗門的弟子進入太清劍宗。
    如此一來，我等便也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放下心中顧慮，專心與北滄軍交戰！”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大殿內的死寂氣氛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各個宗主都將目光看向了林劍一，眼神中有期盼，也有審視......
    林劍一聞言，再看眾人眼神，哪裏還不知道他們此前默不作聲的原因。
    但麵對眾人這般期盼的眼神，他卻又開始沉默了起來。
    答應一兩個宗門，對太清劍宗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宗門內也有足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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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麽多宗門之人全部要進去，哪怕太清劍宗再大，也難以容納。
    而這種時候，他又不能厚此薄彼。
    允許部分宗門的弟子進來，其他不能進入的宗門就會有意見。
    而且，現在他也無法確定，剩下的宗門裏還有沒有北滄王的暗子。
    一下湧入這麽多人，萬一在太清劍宗裏爆發衝突，對太清劍宗來說，也會造成巨大的打擊。
    眾人見林劍一沉默，相互對視幾眼，也都沒再開口。
    如果是放在平時，他們自然能理解林劍一的顧慮。
    但這種時候，大家的宗門都麵臨生死危機了，誰還會想那麽多？
    你太清劍宗不願將各個宗門接納進去，那就是別有用心！
    ......
    北滄軍營地內。
    中軍大帳中，杜鵑和曲柔坐在首位。
    下方，眾多北滄軍將領躬身向兩人抱拳。
    他們身上，原本的玄色鎧甲，此時已經被幹涸的鮮血染成了褐色。
    在眾人臉上，還能隱約察覺到殘存的殺意和濃厚的煞氣。
    這是短時間內殺了太多人所致。
    他們的殺意雖不濃烈，但那煞氣，卻足以令人心驚動魄。
    好在杜鵑和曲柔兩人來曆不凡，都不是一般人。
    又常年身居高位，自身的氣度都已養成。
    因此才能在見到眾人情況後，隻是詫異了片刻，並沒有露出其他表情。
    不過當聽下方眾人匯報完此次突襲的戰果後，兩人的臉上，卻又都是露出了喜色。
    “不錯，此戰諸位居功至偉！”
    杜鵑大喜過望，起身讚道。
    “等回了北滄城，我定會在王爺麵前為各位請功！”
    “多謝王妃！”
    下方眾人一同拱手，身上鎧甲發出整齊劃一的碰撞聲。
    “這是諸位應當的！”
    杜鵑正色道，又看了眼沒有做聲的曲柔。
    “廝殺一夜，各位也都辛苦了，便先回去休息調養吧。”
    眾人抬起頭，視線在兩人臉上掃過，又拱手道：
    “謝王妃體恤，我等告退！”
    杜鵑抬手輕擺。
    待眾人走後，才又看向曲柔，開口道：
    “這些將領此次立功不小，理應嘉獎才對，但妹妹剛才卻怎麽一言不發？”
    曲柔聞言，也將目光看向了杜鵑，輕笑道：
    “我隻是在想這次沒有讓他們將合歡宗之人帶回，應該怎麽將其利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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