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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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海超被暢風拉出食堂,那一刻他整個人都懵了,他問暢風:“你在幹什麽?”
“對哦,我在幹什麽?“暢風一時間反應過來,然後又折返回餐廳,郭海超曆經了前麵的種種,對他的行為產生了免疫,隻是愣了一下,隨即罵罵咧咧的跟上。
然後顫抖著雙手打開了冰櫃,隨手拿了兩瓶脈動,然後一步一步,一寸一寸的移向老板,郭海超看著這詭異的畫麵,隻希望他趕緊付錢,然後趕緊走人,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同學,是不是低血糖啊,以後可得注意身體!”老板娘笑著說道。
“沒有,我手抖主要是……哎呀哎呀,總之謝謝您的關心了。”他三言兩語搪塞了過去,總不能和她說自己從來沒見過那麽多錢,怪沒麵子的。
他想起小時候學過的課文,有一個窮木匠雖然沒賺過太多錢,但是每天都很快樂,但是有一天,一位富人給了他一百金幣,木匠忽然覺得隨時有人會偷走他的錢,他開始焦慮,急躁。
當時他還在想木匠心態也太差了,現在自己隻不過是看到500塊錢餐費就沒出息成這個樣子。
“風哥,謝謝你請我喝水!”郭海超邊說邊顫顫巍巍的打開瓶蓋往嘴裏送水。
暢風見狀,不急不慢的把水擰開,然後說了聲:“郭大爺,手抖就去醫院看看,病情不能耽誤。”
吵吵嚷嚷,二人走到第一超市,踩縫紉機的大娘看到暢風身上搭著的舊軍訓褲,她就知道,自己又要多個活兒了。
郭海超一頭紮進零食區,因為他看見了衛龍辣條,暢風無奈的搖搖頭,自己一人往大娘那裏去。
“大娘,這個……”
“放那裏吧,明天過來取!”大娘頭也不抬,連話也不讓他說完。
暢風的滿腹敬語被大媽打斷了,那些話被梗在喉頭,無法說出,也隻能作罷。把破褲子放在那裏,鞠了一躬,然後尷尬的笑了笑。
郭海超拿著辣條和電池在排隊,暢風隻得先到外麵等候。
此時空氣中的悶熱還是沒有消散,但是偶爾會有風吹來,以撫慰他燥熱的心。
“其實,我偶爾也是會遺憾的,可是遺憾好像沒什麽用。”
“那怎麽辦,有什麽破解的方法嗎?”
“解決他或者遺忘他,但是對我現在來說,除了遺忘好像別無他法,真好啊,你有一個完整的初中生活。”
不知道為何,每每安靜下來,郭霄強臨行前的這番話總會在他耳邊回蕩,那天的路燈下,他倆的影子高的嚇人,可是回到現實,都隻是走一步看一步,熬過一日慶幸一日的存在。
“走了啊,又發愣!”郭海超左手拎著購物袋,右手提著暢風,向寢室的方向走去。
暢風打掉郭海超的手,然後望著他問:“超哥,你有什麽遺憾的事情嘛?”
“道上的事情,少打聽!”說話間,二人到了宿舍,二人發現暢風的上鋪已經鋪好了床。隻是人不知去了哪裏。
“看樣子,某人要有鄰居了!”郭海超吃著辣條,順勢分析了一波局勢。
“你這話說的……你上鋪也有鋪蓋的。”暢風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問題在於我的鄰居隻是鋪了個床,並沒有被子和枕頭,但是你的上鋪被子、枕頭,黑色背包,那可是一應俱全。”郭海超說完,又是一口辣條進肚。
暢風的手在鼻梁處摸了摸,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說了一句:“兄弟,你的邏輯非常棒,但是還是和我一個宿舍,你做何感想?”
他聞言,什麽也沒說,啃辣條的動作忽然停止,將辣條緩緩放在桌上,他一點點的扣開剛買的電池,放進遙控器,打開空調,然後倒在床上。
整個過程,他沒說一句話,且目光呆滯,倒下時,他的床發出“吱呀”一聲悶響。桌上放著啃到一半的辣條。
“大哥,你這是吃辣條中毒了?那要是這樣的話,你這一半辣條我就吃了哈?”暢風說著,手就移向那半包辣條。
“把辣條給我放下!”郭海超指著暢風警告道,他頓時定格在那裏。
“不瞞你說,聽到你的說辭,我真的開始反思自己的選擇了……對呀,為什麽我會跟你一個宿舍,我得反省一下我是不是犯了什麽錯……”郭海超扶著額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此時,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瘦弱男生走進宿舍,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兄弟,你不會是查寢的學長吧?”暢風一邊說著一邊回到自己床上坐好。
那男孩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暢風頭上的床鋪,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們好啊,我叫溫亞強!”他說話的間隙,從身上摸出皺巴巴的煙盒,熟練的露出兩支煙,然後挑了挑眉,靜待兩人接煙。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眼神一交流,暢風撓了撓手,說道:“溫大哥,俺倆都不抽煙,但是吧,你要是覺得尷尬的話,俺倆可以接過來,但是不抽……”
溫亞強一聽,頓時把頭搖的像波浪鼓,遞煙的手光速收了回去,對於他來說,煙這種東西,隻拿不抽簡直是一種違法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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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不會抽也不要勉強,我接著去隔壁嘮會嗑,晚上留個門給我!”溫亞強一溜煙的竄了出去,暢風劃著手機,看著各式各樣的傷感文案,頓時也想寫點什麽,奈何文筆太牽強,於是隻得去論壇尋寶。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是讓他找到了一段還不錯的:“每一次去到一個新的地方,都會遇到新的朋友,但總有那麽幾個老朋友讓我印象深刻,難以忘懷,於是他們變作另一種行李陪伴著我,令我走的愈發堅定。”複製粘貼按下發送鍵,整個過程一氣嗬成,發完之後,他甚至淡淡的感傷了兩秒,仿佛這段話真是他的傑作一般。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走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電話突然響起,暢風看見是父親的來電,趕忙到陽台去接。
“喂,爸,什麽事?”暢風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們到家了,那個你吃了沒?”暢桐講著電話,宋曉燕在一旁偷聽。
“啊?這都九點多了才到家啊?辛苦了辛苦了!”暢風把腳跺了幾下,然後倚在陽台上。
“那不會,你吃飯了沒,你還沒答呢?”暢桐根據宋曉燕的指令詢問。
“炒方便麵,還沒我媽做的好吃哩!”暢風這句話可不是吹噓,因為食堂的炒方便麵的確是過硬的,並且雞蛋也不熟。
“你都已經出去了,還吃方便麵呢?有空吃點好的,沒錢了就跟我們要!”暢桐拍著胸脯說道。
“謝謝父王,哈哈哈哈哈”暢風開心的說道。
“那……你媽媽……不用了不用了,她沒什麽事,那就掛了吧!”暢桐看著宋曉燕比了一個“叉”的手勢,便依言掛掉了電話。
“欸,好嘞……”注意身體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那邊已經傳來滴滴滴的掛斷聲,暢風把手機揣進兜裏,在陽台發起呆來,今日的月亮非常圓,此時此刻,當年老師敲裂黑板講的思鄉之情終於是照進現實。
“不是,你別難受了,孩子總要出去闖闖的,他又不是不再回來了……”暢桐摟著宋曉燕勸。
“這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了,哎呀呀,以前他在我眼前亂晃的時候,我恨不得他趕緊走,真是的!”宋曉燕念叨著。
“行了行了,兒大不由娘!”暢桐歎了口氣,也注意到窗外的圓月,此時此刻,一家人雖不在一起,卻望著同一輪月亮,沐浴著一樣的月光。
暢風轉身回到宿舍,坐在床上,反複玩弄著被子的一角。
“風哥?”郭海超笑著喊道,暢風抬起頭,疑惑的望著他。
“不用謝!”郭海超說完,自顧自的狂笑起來,暢風一開始還覺得他腦子瓦特了。反應了兩秒之後,咬牙切齒的說道:“偷聽別人打電話是吧?”
“這不叫偷,就順便聽聽,首先讀書人的事情不能叫偷,其次就你打電話那個音量,和廣播是無異的。”郭海超的反駁有理有據,一時間,暢風無言以對。
於是,他趕忙轉移話題道:“你為什麽來這個學校?”
郭海超淡淡的說:“顯然是沒考好啊!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二百幾?”暢風同學順著這個邏輯往下問,他料定大家既然能在一個宿舍的,分數應該也差不多。
“385.5”郭海超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雲淡風輕,而暢師傅卻仿佛看到了怪物。
郭海超看著暢風瞪大的雙眼,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他在疑惑什麽。
“哥們兒,您老人家這是到青銅局虐菜來了?”暢風想了半天,才想到怎麽比喻這件事。
“我英雄聯盟其實常年青銅,所以說這件事能做出來,一點兒也不奇怪……”郭海超自嘲到。
“好家夥?這麽看的開?”暢風對他的敬佩瞬間頂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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