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神狠厲的母親，暢風明顯懵了一下，這倆人雖然平時三天一小吵，5天一大吵，好像吵架不是一種難過的行為，而是一種調情方式一樣。
    但是像今天這樣，剛見麵就分外眼紅的，著實是讓暢風嚇了一跳。
    但是暢同就是死強著不說話，隻是眼含笑意，對著暢風頻頻點頭。
    最後實在是憋不住，一張口便是煙霧繚繞，這下可是破案了。
    “那我剛出來轉會兒，你就坐著抽煙是吧，嫌自己活得長是吧？”宋曉燕一副我跟你拚了的樣子。
    而暢風在一邊看著，灰溜溜的走進屋子，一句話都沒有說。
    倒也不是他喜歡看家庭衝突，而是因為這個衝突，他真的可能搞不定，而且如果說說錯了話，還有可能把自己給搭進去，像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情，他不會辦第二次的。
    第一次的時候是在他初二的時候，當時父親是出去喝酒鬼混，很晚才回來，你知道男人在一塊喝高興，哪怕是老婆勸他們回家，他們明知道不接，後果會很嚴重，但是出於男人間的尊嚴與麵子，自然是把電話的事情，置之腦後，先逍遙過了今晚再說。
    那一天，宋女士打了好多電話，第1個的時候暢桐還接，麵對著宋女士的催促態度還算好，但是不執行，依然是推杯換盞，後來第2個第3個第4個索性不接，宋老師到底是語文老師，深知事不過三的道理。
    那天晚上的爭吵可謂是震耳欲聾，直接吵醒了當時初二的暢風，眾所周知，初二可是個學習的好年紀，那是必須有充足的睡眠的，那是他第1次去勸架。
    結果後來被宋女士三個問題問挎了，影響你休息啊？那我問問你這次月考多少分啊？是不是看你那個分數就能知道你們班有多少人呢？我們倆的事情你管什麽管？看看你爸都喝成啥樣了，我現在教育他也是為了未來你能是一個好人，免得到時候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一天，本來還困著的暢風，愣是被母親的靈魂三問給整精神了，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學習的，他盯著天花板發呆，思考著生活的含義。
    最後得出結論，生活沒有意義，而人活著就是為了賦予他意義，這既不是哪個偉人說的，這也不是哪個論文講的，這是他那天睡不著，強說憂愁而得出的最終結果。
    時間回到現在，老人言，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在麵對同樣的瞬間，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拉住了他勸架的腳步。
    當然這次那都不能叫吵架,這個叫父親單方麵的罵。
    最後送老師的手機響起了，支付寶到賬200元，這個事才算作罷。
    事後暢桐埋怨：“你也太沒有義氣了，我說。”
    暢風扭扭捏捏，好半天回複一句：“幫助你是可以幫助你，但是我也得分這個事情帶來的後果，勸你倆別吵架，然後你倆和好了，把我夾在中間罵一頓，這個冤大頭我可不做。”
    暢桐明顯臉黑了，但是暢風還不知道，危險已經逼近，還天真的說：“老爹，你別說，雖然你的工作是長期坐在辦公室，但是你這個臉最近明顯黑了，你是不是下鄉了你。”
    暢桐抬起就是一腳，暢風慌忙逃竄，後來整個小區的人都看見二人的追逐，不明真相的群眾，甚至說到：“這才是最和睦的父子關係啊，陪孩子鍛煉身體的父母可是很少了。”
    後來兩個人到底是和平了，具體就在於在追逐的過程中暢桐自己把氣消了，而且在看到兒子飛速奔跑的過程裏，他發覺自己怎樣都追不上，心中是既欣慰又有一絲難過的。
    回到家，暢風一頭栽倒在大床上，環顧著四周親切的裝飾，想了想學校的小床，不由得心生憤恨：“學校也太窮了，我說，那床簡直就是剛好把我卡在裏麵。”
    但是有一個定律，人在幸福且安定的時候，總是喜歡沒事搞一些憂愁的，這就叫少年不識愁滋味，故而強說愁。
    暢風又在回憶他那少的可憐的人生經曆了，他回憶了他算不上愛情的愛情，他回憶了自己並不算堅固的兄弟情，他回憶了那些明明是他錯了，但是卻有一套說辭的壯舉，最終竟眼含熱淚，發誓明日要做一個積極的人。
    正當他壯誌滿懷的時候，一條qq消息發了過來。
    他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孫自航。
    “你國慶是不是放假了，放假了嗎？放假了嗎？”
    “明天我到縣裏一趟，和我一塊去買雙鞋啊。”
    “好不好，好不好，你要是沒放假的話就算了。”
    暢風本身都想好怎麽拒絕了：“親愛的孫師傅，我知道你很想我，但是我們肯定是要10月1號才放假，我可能10月2號才能……”
    他的字還沒有打完，孫自航那邊就又發了一個消息：“你要是放假的話，咱一塊去買鞋，再順便吃點飯，我請客。”
    看到這一條消息，剛才所有精心想過的理由，都被他一概清空，最終隻回複了一句好的。
    “那既然這樣，就一言為定了。”孫子航那邊發完這條消息，頭像就變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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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也在寫一些東西，打算向報社投稿。
    “　一陣冷風吹過，將我的掩飾通通吹散，我難過，在這座我曾經向往的城市裏潸然淚下。
    “家裏裝不下你了是嗎？”父親又一次怒吼，我站在他麵前，一言不發，如同一尊佛像，而他是得不到回應的信徒。
    最終他妥協，送我來到這座城市裏，這裏燈火通明，車輛川流不息，和那個巴掌大的小城比起來，宛如一座待我探索的樂園。
    離開小城的目的，我冠冕堂皇的說是求上進，求發展，其實我心裏清楚，是因為蝸居在小城裏，我缺了麵子，缺了錢財，缺了別人的羨慕目光。
    我如願以償，接下來的時日，這些東西我都有了，有了錢財，有了麵子，次次回家，那無數羨慕的目光讓我的虛榮愈發膨脹。
    生命裏所有的絢爛，終究要用寂寞償還，來到這裏，我再不能與舊朋友喝酒談天，也沒時間再與父母通電話，時間被壓縮的無比緊湊，雖然魯迅說時間向是海綿裏的水，隻要願意擠，可他沒想過，若海綿被扔進了沙漠呢？
    “你這年輕人，不要老休息，多幹活，不要休了！”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我缺席了好朋友的婚禮。
    事後，他安慰我，像你這樣剛踏入行業的人，如果不積極，是要被淘汰的。我無言以對。
    夜深，抬頭望見月亮分外圓，看似完美無缺，本質卻是荒蕪，如同沙漠般的荒蕪。
    當初的選擇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實現了一些，就會拿走一些。
    後來實在不堪重負，打道回府，但沒有一絲難過，我緊緊的抱住父親母親，約出了許久未見的友人，也開始駐足看那些老太太吆五喝六，那些時日缺少的情緒與羈絆，終是被我一一找回。
    缺不是一個好字，從來不是，因為組的詞要麽缺少，要麽缺憾，要麽缺點，要麽缺德，隻要與缺沾邊，我們都會深表遺憾。
    隻可惜，生活就是有了那邊缺這邊，很難顧全，完美無缺向來都是惡魔給的偽命題。
    缺像極了一個默認規則，你我身處其中，想反抗卻無能為力，既是如此，不必感傷，做你覺得對的事情。
    千年前的壁畫之所以價值連城，就是因為它留有缺痕。
    而有些東西之所以廉價，亦是因為缺痕，所以缺很難被判定，隻是一種必須存在的東西。
    就像你抬頭望天，天上隻有半輪明月，你知道缺少的半邊在雲層裏，卻無能為力。”
    他心滿意足的，折好了稿紙，放進了信封，打算明日到了縣城買雙鞋，然後再把這封信放進郵筒，和暢風閑的發愁不同，他這個，那可是真的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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