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夏以為，聽到她的反駁，對方會惱羞成怒的動手。
    但他沒有，男子隻是也跟著笑了笑。
    "我很好奇是什麽，讓你能站在明顯強於你的人麵前，這麽直白的質疑和否決對方的理念，羈絆還是友情，勇氣還是熱血?"說完，他突然又變回了最開始的模樣，無精打采的死魚臉，"但那與我無關，既然你拒絕了，那麽我便告辭了。"
    "唉……這都什麽事啊，"男子歎著氣拉開了離開的門，"我都說了不可能招攬成功，他們還不信，不信就算了，還把這事推到我頭上。"
    門被關上前，尤夏還能聽到男子在外麵自說自話的聲音，"切，結果過來就是挨一頓貶，話說這能不能算工傷啊……"
    窗外的聲音突然又隱隱約約傳進了屋子，一切好像都正常了，空蕩蕩的屋子隻有直直站立著的尤夏一人，好像那個男子從未來過一樣。
    一，二，三。
    心中默念了三秒，確認男子真的已經離開，沒有走回頭路的打算，尤夏這才鬆了口氣。
    接著，轉頭就對著空氣開心的喊著。
    "前輩!沒想到你也在這!"
    先是一道淡淡的形體，隨後，黑色填充了進去，變成了一個身著黑袍的嬌小人影。
    是的。
    這，就是尤夏在對話的後半段，麵對強者毫不膽怯的底氣。
    開玩笑，對麵再強，還能有前輩強嗎?
    不可能的啦。
    林夕輕輕的對著尤夏點了點頭。
    原本她準備在這個幻境好好玩一玩的，比如接著之前隨手給自己整的神秘教師，校園傳說的身份，慢慢搞事，逐漸將其演變成都市傳說，然後再用特殊的術法，以自身傳說在這個幻境的廣泛度為劍，反過來侵占這個幻境，玩樂的同時也能解決找不到人的問題。
    為此，她特地回到了這個學校附近，沒想到，正巧發現了一個特殊的談話空間。
    這個空間不是暴力鑲嵌，相反與這個幻境本身完全契合，但這並不是因為對方有這個幻境的掌控權。
    而是利用更深層次的靈界權柄扭曲出來的空間，被分割的幻境在根本上低於這個靈界。
    這讓林夕想起了那個叫做神侍的組織，毫無疑問，這個靈界也是個人造靈界，而且是比上次更高端的人造靈界。
    和自然靈界幾乎沒有區別，但也更難製造的人造靈界，是為了避免官方察覺而誕生的更進版本。
    對方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的掌控這個靈界，這種技術大概是新研發出來的，聞所未聞，就很神奇。
    神奇到林夕立馬拋棄了原本的計劃，盯上了那個神侍成員。
    "那家夥製造了這次靈界。"林夕對尤夏說著，她有預感，如果對方的目的隻是這次談話，那麽這個靈界可能很快就會"自行"崩壞。
    林夕靜靜的盯著尤夏，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女孩到底特殊在哪。
    怎麽事件一個接一個的找上這女孩，就她看不出來對方的特殊呢?
    "是剛才那憂鬱男製造的靈界?這種事情也能做到嗎?"聽到林夕的話，尤夏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後腦海裏閃過了一些著名的人和組織，都是那種述說著崇高理想但往往死的很慘的反派們，"……看來我不加入是對的。"
    林夕沒有回答，而是想著剛才陰鬱男說的話。
    任性的思考，哪怕幼稚，也比不思考好的多嗎?
    有時候或許如此，但同樣的，這個道理有時候也並不通用。
    在靈界破碎乍然間破碎的前一刻，林夕下定了結論。
    鑒定為，信息知道的太少導致的。
    所以，寧願去犯罪組織，也不願意去官方那邊問問嗎?
    這方麵的內容又不是小說裏什麽sss級之類的保密資料，隻是大部分人懶得去了解罷了。
    難道說，能進犯罪組織的，精神大多都不太正常?
    ……
    林鬱嘀咕著離開了尤夏的房間，身影逐漸淡化，顯然不止是離開房間，也是離開了靈界。
    看著周遭的環境急速的變化著，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狹小的偏僻巷子的模樣——這是他進入靈界前的地點。
    隨後，林鬱便動用權限，將靈界崩碎。
    這個靈界的意義本就隻是為了創造出一個對話環境而誕生的，現在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尤夏顯然脫離了那個靈界的最大困難——自我認知的偏離，就算繼續留著也沒辦法對對方造成什麽阻礙，不如在這個靈界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力前將其主動崩碎掉。
    "收工，回去告訴那幫人們，妄想也隻能是妄想，"明明招攬失敗絕對算不上好事，但作為一直反對這件事的成員，林鬱莫名有種即將打臉的興奮感，但麵色依舊無精打采，"她隻會是我們的敵人，而不是夥伴。"
    "可惜了，不能在這裏對她動手，不然可能會引起那位的注意。"他摸了摸胸前的徽章，一股淡淡的光輝隨著林鬱的動作出現，環繞在身邊。
    突然，光輝被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能量束貫穿，同時也貫穿了林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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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死了。"林鬱後知後覺般的捂住了自己受傷的部位，隻是臉上還是一副萎靡的表情，一雙死魚眼直直的望向光束襲來的地方。
    陰影中，一襲黑袍，看不清麵容的身影正在緩緩收回手。
    "麟?"林鬱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苦笑，即便好像要死了，整體看上去依舊僅僅隻是懨懨的，"這算什麽，說曹操曹操到嗎?"
    "……"
    「麟」沒說話，靜靜的看著林鬱倒在地上，身體顫了幾下後不再動彈。
    他胸前的傷口處仍舊被捂著，但鮮紅的血還是順著指間的縫隙向外流出，朝四周的地麵大片大片的蔓延，以林鬱的屍體為中心，像是綻放出了一朵紅色的，豔麗的花。
    一股古怪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猩猩的，很難聞。
    半響，麟動了，他朝著林鬱的屍體走去，直到腳底像是踩過水窪一樣的走過還在流淌的鮮血，直到靠近屍體的身側，他半蹲下身，伸出手朝屍體碰去。
    鮮血還在流淌，花朵變得愈發的大了起來，甚至在觸碰到小巷的邊角後，開始詭異的朝著牆上蔓延。
    平麵的圖案突然變得立體了起來，好像這確實是一朵花，但不是日常生活中見到的，漂亮的花。
    而是被拉長的，每片花瓣都特別大，特別紅，讓人不寒而栗的詭異花朵，它們在搖晃，但更像是在舞動。
    舞動著舞動著，它們逐漸開始分叉，從片變成根，每一根都越變越長，越變越尖，像是無數血紅色的藤，四周的血腥味更重了。
    嗤。
    無數尖銳的瓣從高空刺下，紮進麟的背後，貫穿到胸膛，最終像是穿串串一樣，將麟徹底貫穿。
    除去離開的路口，三側的牆壁上全部"畫"著水滴形的，像藤更想多於花瓣的怪異事物，鮮紅鮮紅的，那些花瓣的頂端此時正從牆壁裏探出，中間滴著血，另一頭連接著半蹲在屍體前的麟。
    隨後，屍體緩緩消失，沉在了血液中，陰暗的狹小空間裏，那看不清麵容，一動不動的半蹲著，身軀被無數尖銳之物貫穿的黑衣男子，頭微微低垂，就像是一位正在受難的罪人。
    "冒牌貨就是冒牌貨……"
    林鬱的聲音從那唯一的出口處傳來，腳下是流淌的血液，此時已經不再向前流動，匍匐在他的腳下。
    "是什麽……"
    他的臉上依舊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樣，從頭到尾都是這副表情。
    "給了你挑戰一名「聖者」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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