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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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到倫科斯老爺麵前,不要多話。”一個滿臉皺紋、背有些佝僂的中年男子緊張不安地帶著兒子穿過轟鳴著的機器中間,走向工廠主的辦公室。
他希望將自己的兒子塞進工廠工作。
工廠工人的工作是搬運重物,處理廢料,至於材料的加工,自有轟鳴作響、不得其解的機器來完成。
哪怕工作流程看起來簡單,但工人的任務一點也不輕鬆,這些年,他看到了無數工友倒在了工位之上......但是,哪怕是這樣一份工作,也比下巢中很多人的狀況要好了,倫科斯老爺也比其他的工廠主要更為仁慈,他對於倫科斯老爺充滿感激。
走進工廠主的辦公室,男孩難得地沒有聽從父親的告誡,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那坐在皮椅上的身影。
那是個肥胖而威嚴的老者形象,但皮膚的狀態卻似乎比自己的父親保養得更好。
他肚皮上雙排扣服裝的紐扣被撐的繃起,眼神看起來頗為冷酷。
男孩,塔夫打了個寒顫,不由得低下了頭。他的餘光注意到他的父親將背躬得更深了。
談話很快結束,結果無疑是好的,父親連聲向倫科斯老爺道謝,走出辦公室時抓緊帽子,無疑十分興奮。
但父親的表情下一刻便嚴肅起來,鄭重其事地對塔夫說道: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倫科斯老爺家的工人了。”
這一年,塔夫十二歲。
十二歲成為下巢的工人並不是什麽罕見的事,塔夫那份隻有尋常工人三分之一的工資也沒使塔夫的家庭變得寬裕,原因是塔夫多了一個妹妹,原本的三口之家變成了四口之家,而且還要從行會買藥維持住父親積勞成疾的身體,還有治療本就有病在身的母親。
但塔夫依然感覺到十分幸福,原因是他終於能夠為家庭做出一份貢獻,而且他終於能看到大人們忙碌的世界。
而每當小心翼翼地圍到繈褓邊看著那個熟睡的小生命時,他更是感受到了自己正守護著妹妹的無與倫比的幸福。
隻不過,生活的重擔,很快警示了塔夫這樣的幸福並不持久,父親的身體每況日下,巢都裏生活物資的價格卻水漲船高。
燃料電池從15特的價格漲到了27特,近乎翻了一倍,這隻是一次預演,塔夫知道,等到冬季,燃料電池的價格還會上漲。
很快,塔夫便目送了鄰居一家承受不住生活的價格,搬出了下巢。如非必要,他們也不願離開下巢,但他們現在將前往底巢尋找機會。其中便包括了塔夫的青梅竹馬,鄰居家的女孩艾莎。
塔夫默默注視著女孩沉默的側顏,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女孩低垂著的睫毛之下,是無盡的憂愁。
在他們就將離去時,塔夫終於走上前去,鼓勵了她,說情況會改善的,他們終有一天能回到下巢。
這句話使得女孩的臉上重新綻放笑顏,也使得塔夫自己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鄰居一家的家庭結構和塔夫一家並無太大差別,鄰家大叔也是倫科斯老爺工廠裏的工人,唯一的區別是,塔夫一家多出了塔夫加入工廠所帶來的薪水,這使得塔夫一家抵禦住了物價上漲所帶來的衝擊。
塔夫安慰女孩的話同樣也是安慰自己的話,他很害怕物價繼續上漲下去......
塔夫忽地感到手心一暖,女孩冰冰涼涼的手指劃過他粗糙的掌心,等到女孩以急促的腳步追上家人時,塔夫才低頭看向女孩在他手心留下的東西。
那是艾莎視若至寶、從不離身的手工胸針,上麵還停留著艾莎的體溫,塔夫將之緊緊攥住。
事情並未能向塔夫所期盼的那般發展,燃料電池的價格依然在上漲,更突然的是,艾莎的父親,鄰家大叔,突然有一天消失了,沒有再出現在工廠。
塔夫向許多工友詢問大叔的去向,工友們卻對此事噤若寒蟬。
日子一天天過去,塔夫不顧工友們的勸說,決定去底巢看看,而對此家人卻沒有反對,父親隻是低沉著聲音對他說了一聲:“去吧。”
很快,塔夫就用自己的眼睛見識到了神秘的底巢,眼前的一幕給了他極大的震撼。
這裏惡臭、渾濁、沒有一絲光線,大部分的地方被幾個世紀以來的汙水和工業廢料所覆蓋,到處是因損害而被擱置的電力設施。
就算是習慣了苦澀而有毒的循環空氣的塔夫都覺得這裏難以忍受,他很快邁開了腳步,瘋狂地尋找著大叔一家的下落。
但他沒有任何收獲,反而是注意到在這底巢陰暗褶皺的巷道角落裏,一種叫“蒙娜麗莎”的粉末正在盛行。
也有人試著向他推銷,不過聽說他是從下巢來的之後就失去了興趣。
據說這種粉末有著止痛、治療疾病、恢複傷勢等種種功能,而其中最大的作用,是讓人得以麵見神皇。
作為帝國國教的忠實信徒,塔夫也一瞬間對這種粉末產生了興趣,他想要向那仿佛僅存於故事、傳說中的帝皇詢問,想謙卑地跪下雙膝詢問,為何這偉大的存在看不到他們的苦難?想向這人類的守護者詢問,艾莎一家到底去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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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快抑製住了自己的衝動,因為他發覺這種粉末不太對勁。且不說那些“蒙娜麗莎”購買者的急切樣子,他們迫不及待注射後所展現出的癲狂姿態也讓他感到驚恐。
這種癲狂拖拽住了他的腳步,使得他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底巢。
回到家中後,塔夫用枕頭蒙住頭,沒有向家人說出自己在底巢看到的景象,而從第二天開始,塔夫開始加倍努力地工作。
但無論工作得如何努力,都跟不上物價飛漲的速度,家庭的經濟愈發緊張,本來已經快要被塔夫的薪水填上的小筆債務不斷擴大。
終於有一天,由於對於溫度的“疏忽”,繈褓中的妹妹凍死在了一天寒夜。而塔夫的母親因為悲傷過度,再加上原本就拖著病體,很快也撒手人寰。
塔夫哭了很久,原本溫暖的家庭變得冰冷,塔夫的父親也變得愈發沉默寡言。
但妹妹和母親的死亡,卻使得塔夫父子二人近乎要熬過冬季,直到某一天,塔夫不知道從哪裏聽說,燃料電池價格的飛漲源於原本生產民用工業品的工廠轉而生產在對外貿易中利潤更高的東西,一種叫“蒙娜麗莎”的東西,滿是巢都的工業世界才會出現燃料短缺。
頂巢的老爺們早已決定用賤民的生命換取巨額的投機利潤,這個“謠言”衝擊了他的心靈。
幼小的他發瘋一般地尋找殺死母親和妹妹的罪魁禍首,他到處去尋找“謠言”傳出的源頭。
他將這個“謠言”告訴父親,父親卻比母親和妹妹離開的夜裏更加沉默,完全沒有那天對他前去底巢時的鼓勵,而是罕見地對他開口道:“停下吧,塔夫。”
塔夫完全不能接受父親的話,他不能理解父親為何會這樣不關心母親和妹妹的死亡。
他一邊在工廠裏奮力工作,一邊更加奮力地留意工廠中消息的流動,沿著一個個工友順藤摸瓜,他終於找到了流傳出一則則或真或假的消息的源頭。
這個工人自豪地稱自己是“星辰反叛軍”,是這座巢都剛剛興起的反叛軍的一個小頭目,當塔夫找到他時,他正在升降台上激情四射地對工人們進行演講。
這個反叛軍演說的內容逐漸地點燃了塔夫心中的情緒,對啊!自己應該反抗!自己應該向這群害死自己母親和妹妹的老爺們複仇!
塔夫控製不住自己,幾乎是聲淚俱下地向這個反叛軍的小頭目述說了自己的遭遇,這個反叛軍的小頭目安靜下來,認真地聽完了自己說的話,他真誠地用粗糙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雙手,真誠的目光裏充滿了悲痛和同情。
“我沒有失去家人,但我能夠感受到你的悲痛。”他說,“我們應該相互幫助,以求在這個巢都生存下來。這些食物還有藥品,你拿去吧,或許對你父親的病情會有所幫助。”
拿出這些物資時,塔夫看到男人的臉上明顯地猶豫了一下,顯然擠出這些物資對男人來說也是個艱難的選擇,這很有可能不是組織的,而是男人自己的東西。
塔夫察覺到了男人神情的波動,他也不是來索取物資的,雖然家境的確十分困難,但他並不是來尋求這方麵的幫助,他婉拒了男人的善意。
但男人神情堅定地將他的雙手推回去,勸告道:“回去吧,塔夫,你的父親需要你。複仇不是你這個年齡該幹的事。我們星辰反叛軍和你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樣,我們希望的是通過理性的抗爭來讓那些老爺們讓步,讓他們保證我們能獲得飲水、空氣、食物和穩定的工作,拿回生存的權力。”
男人的回答澆滅了塔夫的熱情,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但當看向懷中的物資時,塔夫又不由得興奮起來。
些許愁苦被吹散。
至少,他和他的父親能活過這個冬天了,父親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高興。
但父親的反應卻和塔夫預料中的截然不同,當聽說這些物資是由其他人施舍來的時候,父親頭一次衝著他大發雷霆。
當一道道“孽子”、“畜生”、“我後悔養了你這麽個東西”等刺耳的話語衝進塔夫毫不設防的胸腔,當父親抓起珍貴的食物砸在他的頭頂,塔夫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一句句對自己的辯護在中途便被父親的漫長咒罵淹沒後,塔夫辯護的顫抖的話語漸漸地變成了爭辯,又不受控製地變成了對父親的指責。
塔夫根本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根本沒想傷害他的父親,但傷人的、極其刺耳的話的確竄出口了。
他指責自己的父親是孬種,是懦夫,知道害死母親和妹妹的凶手是誰都隻敢憋在心裏不敢報複,而“星辰反叛軍”才是真正的英雄。
這些話顯然突破了父親的心理防線,使得父親臉色慘白、嘴唇顫抖,塔夫得以從咒罵聲中解脫出來,用對“星辰反叛軍”的讚美來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辯護,他手舞足蹈,自顧自地講著,因為父親根本沒再反駁,這場爭辯成為了他一個人的表演。
隻是塔夫的聲量愈來愈大,但嘶啞聲線中的底氣卻越來越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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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塔夫看到他的父親,曾經宛如巨人一般的父親砰地一聲癱倒在椅子上,他的瞳孔不由得跳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上前去扶,卻被父親打開了手。
塔夫這才注意到,父親緊皺的眼角邊的灰白鬢發,還有那縮在椅子上如老人一般的身體。之前他感覺自己在父親的暴怒中宛如暴風雨中的小船,隨時就要傾覆,但真正的景象卻是,由於工廠粗活的鍛煉,他已比父親高出一個頭,他的身材高大,他的四肢孔武有力,也許剛剛的景象是一個剛長大不久的少年在欺淩他那宛若風中殘燭一般的老父親。
這一夜,曾經親密無間的父子徹底決裂,在家中唯一的床上背對著彼此,一夜無眠。
塔夫用手臂枕著頭,眼中泛著淚光,他不明白自己的慈父與嚴父怎麽會變成今日這固執得不肯承認自己錯誤的無賴,他不再能夠理解他的父親。然而無論他怎麽想,內心的負疚感都無法衝刷,他不再有可以奔赴的懷抱,也不再有可以責備他或是原諒他的對象,盡管他在這世上還有唯一的親人,但此刻,他已徹底地成為孤家寡人。
天還沒亮時,父親便從屋子裏消失了,塔夫清楚地知道父親是何時離開床去上工的,兩人在工廠也像是沒看見彼此一般,不再說話。
塔夫沒有再去找那名反叛軍,雖然那個好人不該為他們父子的決裂背上任何責任,但一想到星辰反叛軍,他便會聯想到他們父子決裂的痛苦。
在工作中,塔夫漸漸地麻木,隻有燃料電池不斷攀登的高價和奸商的笑聲能偶爾觸動他的神經,但母親和妹妹的死的確已經快被他所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
喧囂聲久違地蓋過工廠的機器聲在巢都上方響起,工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的確有人提及了“星辰反叛軍”。
“星辰反叛軍?”
塔夫的眼睛不由得亮起了一些,看向工廠外,隻可惜厚重的廠牆隔住了他的視野,讓他什麽也看不到。
但這絲毫不妨礙他想象那個反叛軍的小頭目此刻是如何在人群之中攥起拳頭揮向天空,大聲呼喊——燃料,空氣,以及食物!哪怕他依舊站在生產線旁搬送材料,但這並不妨礙他心中產生了甜美的共鳴一般的感受。
但潮水很快變成了雜亂的呼喊,人聲似乎逐漸地被暴雨聲掩蓋了,越來越多的工人不禁望向外麵,哪怕他們什麽也看不到。
轟!
突然間,一群籠罩在黃黑色金屬甲殼下的法警隊伍踹開了工廠的大門。
狂野的腳步聲頓時響起,就像是撞錘撞在了大地上,塔夫身邊的幾名工友很快倒在了震擊槌的衝擊和電擊之下,被拖走。
突如其來的血色染紅了眾人的視野,使得工人們不由自主地舉起顫抖的雙手。
“有人舉報,你們之中有人密謀反對行星總督。伊恩,伯納德,哈金斯·傑日列夫,......”法警督察以穿過好似防毒麵具過濾口的磁性聲音念了一長串名字,上了下爆彈槍的彈匣。
就連不明就裏走出辦公室的倫科斯老爺,也被早已守在辦公室門口的兩個法警給一槍托砸跪在地上。
當念到阿博特這個名字時,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看向在工廠機器前操作的老人。
這是工廠的老壽星,年齡最大的工匠,他困惑地轉過頭,像其他人一樣舉起雙手。
兩名法警走過來,想將他拖走,但阿博特的雙腿早已殘疾,他的身軀與工位早已合為一體。
法警督察發現就阿博特在“反抗”時,命令道:“處理掉他。”
兩名法警隨即將老人的頭按向機床,隻聽到一聲讓眾人都不忍直視、扭開頭的慘叫,還有一陣陣混淆不清的怪異聲響,老人的雙臂滴滴答答地垂下了,垂在了義體腿兩側。
法警督察隨即幹脆果決地命令被逮捕的工人:“跑起來!”
這些雙手抱頭的工人被趕出門外,塔夫,還有其他工友們懷著不知是怎樣的心情,終於能邁出被恐懼釘住的雙腿,跟著跑出工廠,想要看看這些工友的下場。
走出工廠的刹那,他們震驚了,巢都的街道上早已血流成河,瘦骨嶙峋的屍體鋪滿地麵,平常擁擠吵鬧的街道成為了死街,空氣中充滿了讓人崩潰的味道。
而這些被逮捕的工友則被逼著雙手抱頭,顫抖著跑過這條寒風蕭瑟的街道,還沒等他們跑出多久,破片彈出膛的聲音便從後方響起,工友們的身軀很快在呼嘯聲中被撕成碎片,殘破的身軀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這時,還有一個人沒有死,他膽小地在槍聲響起的瞬間便軟倒下了,這使得他逃過了一劫。
不過法警的隊伍很快駕駛著裝甲車追到了他身旁,法警督察親自給正爬著的他當頭一槍。
隻是,塔夫沒工夫關心這些,他忽地看到,被法警們為清理道路而壘起的屍山中,有那名反叛軍的小頭目,卻也有自己的父親。
巨大的難以置信和憤怒和悲痛淹沒了他,他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衝過了法警們受驚之下的槍林彈雨,直到督察攔住了手下,想看看塔夫究竟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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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夫跪到屍山麵前,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聲,他撥開從上麵垂下的不知道屬於誰的扭曲手臂,用雙手一遍遍地抹開父親臉上的血跡,想要確認父親的臉。
但每一遍血跡剛被手指抹開就被落下的淚水重新熔化,始終模糊了塔夫的視線。無論他多少遍想要抹幹淨父親的麵龐,都隻能看到一張模糊的臉。
“肮髒的犯罪渣滓的賤種。”法警督察往塔夫父親的臉上呸了一口,用爆彈搶頂住了塔夫的後腦勺,以高傲的聲音道,“無論你犯下過什麽罪行,流淌著何等汙濁的血脈,仁慈的烏爾茲·班尼迪克總督都願意給你第二次機會,因為你的罪行不涉及褻瀆帝皇,因此你可以用加入星界軍來贖回你那可悲的生命,通過死在某個異星怪種的手中來完成你的贖罪之旅。現在,告訴我你的回答,是?否?”
法警督察將手指搭上扳機。
“渣滓?我?贖罪?仁慈?”塔夫抬起通紅的眼睛瞪著督察,抱著父親的臉,就像在不久前抱著母親,還有妹妹那幼小的身軀,他喃喃著重複督察的話。
“嗯?”督察麵具下的臉撕扯出一個獰笑,“我猜你的回答是‘不’了。”
督察扣下扳機,但貼麵射出的爆矢彈在頃刻間熔化,反撲而來的熱浪使得督察慘叫著丟下如岩漿一般灼熱的爆彈槍,裹在裝甲裏慘叫的他同時丟下的還有他的右臂。
眼見著就在自己眼前覺醒的靈能者,想到那有關靈能者的那一個個恐怖傳說,督察大聲嚎叫,麵具下的臉被恐懼所扭曲。
他的手下們都驚恐得不敢上前,隻能端起槍向那道烈焰中的身影傾吐子彈的狂風暴雨。
但無論是督察的嚎叫,還是伐木槍、突擊步槍和爆彈槍的轟鳴,都無法蓋住塔夫仰頭發出的怒吼。
滔天的烈焰一寸寸向外擴散,很快連帶著麵具燒焦了法警督察的那半張麵孔,督察在極度的痛苦之中,還是掏出了針對靈能者和惡魔的靈能炮爆矢彈,將之填入了備用的槍械中,朝著塔夫再度射出了一槍。
爆矢彈閃爍著肉眼所難以捕捉到的符文之光,旋轉著穿過了塔夫的靈能烈焰,這一槍沒有融化,有效。
塔夫的臉上很快被貫穿出一個碩大的血洞,隨後所剩不多的頭顱連同上身徹底爆開,而靈能烈焰也似乎被抑製著回到了塔夫的身體裏。
但還沒等督察還有其他的法警舒上一口氣,潛伏了兩三秒的烈焰再度噴薄而出,這一次,督察連帶著半個城市,都在刹那間化為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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