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悲傷、憂慮、疲憊、絕望，這些都與塔夫無關，他專心致誌地帶著手下在臭氣熏天的屍體堆中翻找戰利品。
    不會打理戰後財富的元帥都不是好元帥，出自塔夫·竊格瓦拉。
    手下隻需要將賣得的財富分他一半就可以在這場戰場上大肆搜刮，什麽，你不想交？菲爾德幹部對於忠於他的人和藹有加，你不想交，一定是因為你不夠忠誠！bang！！
    不過，對於這項協議，塔夫的手下普遍接受。一方麵，的確是塔夫在戰場上力挽狂瀾的表現救下了他們許多早該涼透的人的性命，另一方麵，他們也的確需要“作案規則”來增強他們這個新團夥的凝聚力，從而更好地抱團，在外人的覬覦下守護他們的共同財產——比如將那些聞味就來的拾荒佬和黑幫一腳踹開。
    隻有高貴的加布力爾老大的義子義女的手下，以及的確是勞苦功高惹不起的炮手，能夠在先鋒隊長的允許下分一杯羹。
    其他的什麽臭魚爛蝦也敢來大爺的地盤上拾荒，打屎你！
    見到剛剛還在團結奮戰的獵頭者各大支係很快在塔夫的帶領下開始了劃地盤搶戰利品的紛爭，莉雅倍感絕望。
    這些毫無人性、毫無底線、剛剛證明了自己血性的黑幫打起自己人來和打怪物一樣毫不留情。
    不過哪怕是演變成了眼前如此混亂的局麵，加布力爾的義子義女們依然是將界限牢牢掌握，維持著混亂中的秩序。
    發生在墮落王庭幾乎所有角落的搜刮以及分贓火藥味十足但有條不紊，莉雅隻能將之總結為黑幫特色。
    “正在完成主人的命令，正在對戰場進行區域化掃描，分辨各類高危威脅無害零件廢料以及有機體碎片，同時監察不安定暴力分子的各類無意義行為......”伺服顱骨的光學設備所產生的錐形光束移動過戰場，伴隨著機魂生無可戀的聲音。
    黑幫們看得見光聽得見聲音，抬頭卻看不到伺服顱骨，隻覺得毛骨悚然。
    正當塔夫興奮地將一套指揮官盔甲套在身上時，一個中年人卻走向了他，行禮道：“梅雷迪斯大人的先鋒官，菲爾德大人。王庭之主正召集所有幹部，在他的宴會廳聚會。”
    “為什麽是你來通知我？梅雷迪斯呢？”塔夫開口。
    中年人的衣著十分得體，態度十分尊敬，塔夫雖然疑惑，但也沒覺得是什麽重大事故發生了。
    “梅雷迪斯大人受了重傷，暫且在休養。”中年男子回答道。
    “唉，何必呢，一頭惡魔引擎肯定不值這個價錢。”塔夫自言自語，而後又好奇問道，“梅雷迪斯的其他兄弟也會出席嗎？”
    “會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我會按時到的，加布力爾老大有說最遲什麽時候入場嗎？”塔夫問道。
    中年男子目光複雜地看向他，塔夫覺得在這一眼中，自己大概是被定性為了刺頭。
    塔夫也頗感無奈，他不是想問出這種古怪的問題，隻是他的搜刮還沒有結束，這個穿著體麵的男子肯定體會不到他的貧窮。
    “我一般將王庭之主的任何吩咐都當成命令去辦，既然如此，我想您可能會提出的任何問題的答案，應該都是‘馬上’。”男子回答道。
    “......”
    塔夫隻好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再三警告手下要把有價值的、有用的、能用的東西全都上貢，然後便跟著中年人一起離去。
    作為新晉幹部，他並不知道黑暗之王的宴會廳在哪，顯然中年人也知道這一點，默許了他的“跟蹤”。
    見到光頭佬、梅麗莎等熟悉的麵孔陸續出現在隊列裏，塔夫笑了笑走上去攀談。
    “你們還活著啊，真不錯！”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梅麗莎抱臂冷冷道，梅雷迪斯陷入昏迷讓她的心情非常不好，她揪心著梅雷迪斯的安危。
    “唉，你衝得太快了，我就沒有跟上去。不過還好你堵住了缺口，不然這場戰還要打到黑夜，根本沒有喘息之機。”光頭佬拍了拍塔夫的肩膀，狹眼男等幹部也不想落下，紛紛稱讚。
    連著幾場大戰下來，他們已經明白要將塔夫與從前的那個菲爾德分開看待。隻要他們接受菲爾德覺醒靈能後發生的種種變化，就能得到一條足以信賴、說話幽默的猛男。
    “我看過了你接手的戰場，你是怎麽處理掉那種駝背怪物的？負責操控重機槍的兄弟們說，盡管那是他們想集火解決的高威脅怪物，但連子彈都追不上。”狹眼男好奇道。
    “多磕點藥就行了，什麽腎上腺素、亢奮劑都打一針。”塔夫認真道。
    “原來如此。”狹眼男琢磨著，信以為真。
    “好了，好了，你們要和他聊以後有的是時間聊，菲爾德兄弟還是第一次來參加黑暗之王的宴會，讓他多認識些其他地盤以及區域上的人。”光頭佬摟過塔夫的肩膀。
    “地盤？區域？你都在說些什麽？”塔夫有些困惑。
    “這都是組織中的黑話。地盤指的是墮落王庭所統治的底巢以及這顆星球上的其他角落，獵頭者能與行星總督近乎平起平坐，勢力範圍自然也不局限於一座巢都。不過，隻有一座巢都中同時有著行星總督的宮殿和墮落王庭，你也可以把眼下的這座巢都當成世界的中心，而把其他的巢都都當作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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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現在才遇見了貝基一個人？加布力爾老大的很多義子還在其他地方？”塔夫不禁想到了從拾荒佬那得來的情報，同時思索起來光頭佬到底知不知道攻打墮落王庭的混沌大軍中，就有著加布力爾的子女。
    “也可能是你點子背了點，才將這個人渣的身影牢牢記在了心中。”經過守住缺口以及打通補給線的任命後，光頭對於貝基頗具微詞。“的確有很多人仍然在外麵維持著加布力爾老大的影響力和產業，不過回防的義子義女也不少，盡管他們的產業同樣重要，其中就有九子賀拉斯和七女伊麗莎白，他們和梅雷迪斯老大的關係都不錯，你可以在他們麵前晃蕩一下，留下點印象。萬一以後梅雷迪斯嘎嘣了，或許他們願意繼續罩著我們。”
    塔夫看著在光頭佬身後冷麵寒霜、須發盡張的梅麗莎，想了想還是不提醒光頭佬為好。反正他已經得罪梅麗莎了，再添一個光頭佬剛剛好。
    “至於區域，指的並不是地盤下的更小劃分，譬如這條街歸你收保護費，那個劇場周圍隻能由狹眼仔來拉皮條之類雞毛蒜皮的事情。它指的是對墮落王庭特別重要的領域，譬如星市間的貿易，鉕素等重要資源的掌控，專管刺殺與賭博的成員，以及親兵總領的職位。”光頭佬繼續道。
    “我想這些重要領域的頭上都由一些義子來管控？”塔夫思索道。
    “不錯，隻有你證明了對加布力爾老大的忠誠，加布力爾老大才會把這些富得流油的生意或者極為重要的工作交給你做，這二者之間並不矛盾。因此，想要在墮落王庭往上爬，最重要的便是能夠吸引住加布力爾老大的目光。”光頭佬歎息道，這都是他多年黑幫曆練所得到的經驗，可惜英雄已經遲暮。
    “我可以穿著草裙上去跳裸舞。”塔夫靈光一閃。
    “不，別鬧了。”光頭佬嘴角一抽，“我在給你提些很嚴肅的建議。”
    “我是認真的。”塔夫目光古怪地望向光頭佬。
    為什麽覺得他在開玩笑，難道他平時的行事風格不夠嚴肅嗎？
    “我想從前應該從來沒有幹部做過這件事。”塔夫再度認真道。
    “那是因為大家還要臉皮。”光頭佬決定換種思路勸住塔夫，和其他人不同，他實在是太想進步了，一般的方式隻會助長他的囂張氣焰，“好吧，就算黑暗之王被你吸引了注意力，甚至對你產生了興趣，你能獻上忠誠的菊花嗎？”
    “好像......不能！”塔夫想象了下那幅場景，有些繃不住了，艱難地道。
    光頭佬看待問題卻是另一個角度，他手掌像是觸了電一般從塔夫肩頭上抬起，並快速收回。
    “好像？！”
    “癡線。”在旁邊抱著手臂，聽著兩人交談的梅麗莎不屑評價道。
    如果黑暗之王真能看上這兩個貨色，她能表演倒立吃腳。
    隨著匯聚起來的人潮進入內城，踏上通往宮殿的道路，塔夫與光頭佬之間的歡快交談很快結束。盡管幹部的存在在獵頭者組織中幾乎是萬中無一，但當近乎所有的幹部匯聚到這底巢的墮落王庭老家時，還是有著數百人之多。
    他們一個個都是反麵意義上的“蛟龍遊鳳”，光是氣勢凝聚起來就足以讓一般連環殺人犯戰戰兢兢，不敢言語。
    塔夫打量著其他人，其他人也打量著他，盡管剛剛還有著並肩作戰的情誼，但塔夫收到的目光不是刀中帶笑，就是笑裏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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