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無辜躺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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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北分局。
    三中隊辦公室裏。
    也就是茶水間和男廁所中間的辦公區域。
    電話‘叮鈴鈴’的響起來。
    貓子趕緊把聽筒拿起來:“喂,這裏是城北分局三中隊。”
    電話那頭一頭霧水:“三中隊?你們單位什麽時候有三中隊了?這不是江建兵他們辦公室的電話嗎?”
    貓子不滿道:“電話被我們征用了,說吧,你找誰?”
    “楊錦文在不在?”
    “我們隊長?我是隊副,我姓……”
    “你把電話給他。”
    “找我也行,你直接說事兒。”
    電話那頭很不耐煩:“也行,也行,你是隊副……”
    貓子嘴角微微翹起,嘴裏哼了一個‘嗯’字。
    “我們是嘉興區橋頭路派出所,上麵委派我們找的失蹤人口,我們這裏有一名符合你們要求的。你們什麽時候有時間,我這邊約見一下家屬。”
    貓子心裏一驚,昨天他和楊錦文跑了一整天,就是為了找三名死者的身份信息。
    即使市局向各大分局、縣局發出了協查通告,但也要他們親自跑一趟,看看符不符合條件的。
    但一天是跑不完的,趁著早上有空的時間,楊錦文去了法醫室,一會兒還得出門排查。
    這通打電話來,那就說明已經有一個死者身份快出來了。
    貓子立即回答道:“我們馬上就來,對了,是找到符合了哪一具屍體的特征?”
    但電話掛了,響起“嘟嘟”的聲音。
    貓子站起身,拿上筆記本和鋼筆,穿上外套,直奔法醫室。
    這會兒,楊錦文和溫玲正坐在長凳上。
    法醫助理張磊,坐在桌子的對麵,把腦袋埋在一堆儀器後麵,他不想看見這兩個人。
    他一邊吃著手裏的包子,一邊翻看解剖案例。
    溫玲拿出一堆解剖照片,開口道:“這三具屍體的身高你都知道了,解剖後呢,沒有發現器官有病變的情況。
    也就是說,他們沒患過重大疾病,想要通過醫院來找人,這條路堵死了。
    年齡情況是,一號死者是在38歲左右。
    四號死者是42歲,五號死者最年輕,25歲上下。”
    楊錦文沉吟道:“這種情況是查不出來的,我琢磨得看骨頭。”
    溫玲皺眉:“骨頭?”
    “就是骸骨,把肉剝離掉,得在關節的地方切下來,然後用大鍋煮,把肉煮脫,隻剩下骨頭,然後拚湊骸骨,看骨骼情況……”
    這時候,桌子對麵傳來一陣幹嘔聲。
    張磊趕緊抬起頭來,擺了擺手:“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溫玲笑道:“張磊有胃病,不是真的覺得惡心。”
    楊錦文點頭:“現在情況是,表皮的身份特征被火燒了,看不出什麽情況來,通過內髒器官,也無法判斷他們的身份,隻能看骨骼了。”
    溫玲搖搖頭:“我學的是病理學,不是搞法醫人類學的,這個我怎麽給你弄?就算是脫骨後,也找不到人呢?”
    楊錦文歎息一聲:“要真是這樣,隻能保存他們的DNA,等未來技術成熟了,應該能匹配到他們的身份,把遺骸還給他們家裏人。”
    溫玲眨了眨眼:“如果查不出來,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不會的。”
    “對了,那三個犯案人審的怎麽樣了?”
    “苟浩撂了,和之前他在錄像廳的招供恰恰相反,他就是主謀。
    七具屍體,其中有四個人都是他殺的,三號屍體嚴大洪。
    五號屍體,也就是這個25歲的年輕男子。
    另外就是六號和七號屍體,杜立成和於蘭。
    四號屍體是寇勇殺的,一號屍體和二號屍體是趙雄殺的。”
    “趙雄認了?”
    “認了,那把榔頭是從他家菜園裏挖出來的,他的指紋幾乎是覆蓋了趙雄和苟浩的指紋。
    除此之外,那榔頭上殘留了七名被害人的血跡、腦漿和頭發,這些都要經過DNA比對。
    技術隊全都去省城的物證中心了,準備提取DNA,馬主任也想帶著人去學習一下。”
    溫玲的表情陰霾下來:“這把榔頭像是擊鼓傳花,到誰手上,誰就動手殺人。連殺七人,也是唯一的物證,真夠嚇人的。
    對了,我聽刑警隊的說,苟浩年輕的時候,他在五羊鎮放了一把火,燒死了兩個小孩,這事兒他認了嗎?”
    楊錦文搖頭:“沒認,他說不是他幹的,而且也沒證據表明是他幹的,這個案子沒辦法算在他的頭上。”
    “真是壞種,這種人槍斃十次都不為過。”
    楊錦文問:“到底能不能脫骨?”
    “我得打報告。”
    楊錦文見她答應了,一臉笑嘻嘻。
    對麵桌的張磊又“嘔”了兩下。
    這時候,貓子推開門:“楊隊,嘉興區橋頭派出所打來電話,說他們那裏有一例報警,符合縱火殺人案的屍體身份。”
    “走。”
    楊錦文站起身,溫玲趕緊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袋子扔給他。
    “外麵冷,把這個戴上。”
    楊錦文接過後,問道:“這是什麽?”
    “皮手套,小羊毛的,國外貨,澳大利亞才有的賣。”
    “謝謝啊。”楊錦文笑了笑。
    他一走,對麵的張磊又幹嘔了幾聲。
    溫玲從抽屜裏拿出一本法醫人類學的書籍,往桌麵上一拍。
    “張磊,你什麽意思,我們這兒談工作,你嘔什麽嘔?”
    張磊翻了一個白眼:“我胃不好。”
    “滾呢。”
    “不是,溫姐,你明明懂法醫人類學,你為什麽說自己不懂?”
    溫玲嗬嗬一樂:“楊錦文難道不知道我懂嗎?衛校女生失蹤案的那些骸骨,我研究了小半年呢。
    要學會拒絕,懂嗎?不能一口答應。”
    “行,你倆的事兒,我不瞎摻和,我倒杯水去。”
    張磊拿起茶杯,溜出門,下樓後準備去院子裏溜達一會兒。
    剛下台階,他便看見何金波領著溫墨,正往法醫室走來。
    張磊趕緊讓開身,微微低著頭,遇到大領導,不用招呼,禮遇到了就行。
    他瞅見溫墨搓著手,齜牙咧嘴的道:“這天是越來越冷了,應該要下雪了吧?”
    何金波點頭:“早上開車上班,路上還打滑呢。溫支隊,這麽冷的天,你怎麽不戴一副手套呢。”
    “我家裏有一雙皮手套,還是親戚從國外給我帶回來的,一天都沒用過,今兒早上怎麽都找不到了。”
    “啥材質的?”
    “羊毛的。”
    “哦。”何金波邁上走廊,笑道:“溫支隊,您和溫法醫先聊著,我去辦點事兒,馬上就來。”
    “好。”溫墨提著手提包,上了樓。
    何金波轉過身,看見張磊像是電線杆一般杵在台階上,他招手道:“小張,你過來。”
    張磊咽下一口唾沫:“啥事兒啊,何隊。”
    “你現在有空嗎?”
    “呃,有吧。”
    何金波掏出錢包來,想了想後,拿出一百塊錢遞給他。
    “你現在去一趟百貨商場,給我買一雙好點的男士手套來,記住了,要皮的,最好是山羊毛的。”
    張磊咂嘴:“不是,溫支隊那手套,國內買不到啊,國外貨,澳大利亞才有的賣。”
    “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張磊發愁,接過錢:“行吧,我去跑一趟。”
    片刻後,張磊蹬著自行車,承受著不該承擔的苦惱。
    還說不摻和楊錦文和溫玲的事兒,他這上哪兒說理去?
    因為氣溫又降了好幾度,隻有零上四五度,他握自行車的雙手凍得發紅。
    自己也得買一雙皮手套,高檔貨的,必須要羊毛!
    橋頭派出所。
    楊錦文和貓子剛進政務廳,便看見一群人坐在椅子上。
    穿著製服的公安看見他們後,立即把他們引到這些家屬身邊。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城北分局刑警大隊的同誌,由他來和你們說明一下情況。”
    一個中年婦女站起身,她身後是一大家子人,都是愁容滿麵,其中還有還一個孩子背著書包,愣愣地看著楊錦文。
    楊錦文招呼:“坐吧,坐下說。”
    “你們家裏是誰失蹤了?”
    女人回答道:“我丈夫。”
    “他叫什麽名字?”
    “趙長軍。”
    “年齡、身高報一下,如果知道血型的話,最好也告訴我們。”
    “我老公今年38歲,在供電所上班,身高一米七多一點,失蹤前穿著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他以前捐過血,血型是A型。”
    楊錦文根本不用看筆記本上麵的內容,這應該就是一號屍體。
    “他怎麽失蹤的?”
    女人抹了抹眼淚:“他是在九號晚上下班後失蹤的,單位的同事說,他沒騎自行車,是走路出去的,就他一個人。
    這之後,他就一直沒回家,這十來天,我們一直找不到他的人,打他的呼機,他也不回電話。”
    “單位的同事問過了嗎?他有沒有說自己去哪兒?”
    女人搖頭:“他沒說。”
    楊錦文抿了抿嘴:“家裏枕頭上有他的頭發,有用過的牙刷,或者是……”
    楊錦文看向背著書包的男孩子:“這是你們的孩子吧?”
    女人點頭:“是。”
    “驗個血吧。”
    女人停止了抽泣,抬起頭來問道:“你們找到我老公了?”
    楊錦文決定先撒個謊:“還沒找到,不過你放心,應該會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