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殿下應該稱我為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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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驊嗬斥了一聲。
    “郡主未免也太不像話,寧王過來了都不趕緊開門,難不成還要我們殿下求你們郡主開門?”
    “公子這話說得好生奇怪,你們白紗掩麵,誰知道你們是寧王殿下還有他的小廝?沒把殿下當成賊人就不錯了。”
    “更何況咱們郡主府中天花盛行,見過躲著的,沒見過還往前湊的,你們看看你們的身後,百姓們都站得八裏地遠,恨不得不沾染,誰能想到還有不怕死的要往郡主府中闖。”
    “再者說我們郡主臥病在床,自然是沒有辦法好生招待的,就算是郡主撐著病體來見殿下,殿下難道就不害怕被傳染嗎?”
    朝顏伶牙俐齒,邏輯清晰,說話一套一套的。
    小丫頭聲音又脆又亮,和著一旁圍觀的百姓都聽清楚了。
    “是啊,人家小姑娘說的沒錯,本來就是寧王的問題,郡主在養病怎麽可能出來迎接他們。”
    “就說是呢,以前覺得寧王溫文爾雅,謙遜有禮,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良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開始變得急功近利了起來,真是人不可貌相。”
    “飄了唄,如今成王背後的勢力倒下了,又有陛下的寵愛,肯定覺得皇位非自己莫屬了……”
    “我靠,兄弟,你這麽敢說的?不怕被抓起來?”
    “他敢麽?敢我就去敲登聞鼓鳴冤!”
    陸五喊出這一句,像是一條泥鰍一樣,滑不溜秋的鑽入了人群中美美隱身。
    ……
    傅玉書麵紗之後的臉色黑如鍋底。
    本來為了他的人身安全,他帶這種隻有女子佩戴的麵紗就已經夠心煩意亂的了,還有這群不知所謂的百姓在胡說八道,他心中暴戾的情緒一陣又一陣的湧了上來。
    “本王同郡主有些交情,更何況郡主是本王的皇妹,本王怎麽說都要進去看看才能放心,不是說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嗎?”
    傅玉書深吸一口氣,強壓下他心中的暴虐。
    雪中送炭見真情,他就不信這樣他在百姓中的口碑就不能反轉。
    “切,人家郡主都要好了,他過來看來了,還擺著王爺的架子,真是夠虛偽的。”
    “就是,還假裝有交情的樣子,人家趙家的小姐才是真的同郡主有交情,明知道郡主生病了還是極為嚴重的病,還冒著危險來探望,這才叫雪中送炭。”
    “唉我超喜歡郡主和趙家小姐之間的姐妹情誼,真的是會感動人的程度。”
    ……
    好好好,傅玉書深吸一口氣,慍怒的眼眸掃視了一圈。
    百姓們嚇得縮了縮脖子,鳥做獸散。
    “你還堵在門口做什麽?本王今日必須要見到安陽!”
    “婢子這就去扶我們郡主出來,可憐咱們郡主瘦得一陣風都能吹走了,還要來招待殿下。”
    朝顏默抹了抹眼淚,小丫頭眼眶紅紅的更加的惹人憐惜。
    這回更坐實了傅玉書仗勢欺人的傳言。
    傅玉書跟在朝顏的身後,想要探知到真相總要付出什麽,他今日必會找到黎昭昭裝病的證據。
    隻要這個證據落入榮德帝的手中,黎昭昭最後的靠山就沒了。
    偌大的郡主府中冷冷清清的,即便是走在路上的奴仆,臉上都帶著麵紗,真像是那麽回事。
    “殿下請先在正堂候著,婢子去帶郡主出來。”
    朝顏的聲音細如蚊呐,圓圓的眼眸中帶著點憂愁。
    “如果本王沒記錯,陸公子應該也是在郡主府吧?本王還有點事想要同陸公子商討一番,你一並把陸公子一起叫過來。”
    朝顏抿了抿唇,福了福身子離開了。
    傅玉書思緒開始發散了起來,莫非陸硯不在府中?
    那能夠讓黎昭昭演這一出戲的原因隻可能是,陸硯去的地方,做的事不方便讓榮德帝知道,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陸硯有了先太子的線索。
    傅玉書的手死死地握緊了,身體繃得很直。
    那種被傅玉笙死死壓著的緊迫感就像是藤蔓一樣,一圈一圈束縛住了他,令他有點喘不過來氣。
    “殿下此次前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虛弱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他這才如夢初醒,看向黎昭昭。
    這一看不要緊,黎昭昭那張姿容昳麗的臉如今密密麻麻的滿是斑點,看起來極為的可怖。
    沒有人知道天花痊愈了之後是怎麽樣的,但傅玉書可以肯定那些痕跡就是黎昭昭所遭遇的。
    因為黎昭昭從來都不屑於說謊,更不會用賣慘來博取自己的同情。
    想到這裏,傅玉書愣了一下,他什麽時候對黎昭昭這麽了解了。
    察覺到一點端倪的傅玉書並未理會,上下打量了一番黎昭昭,她的身後並沒有陸硯的身影。
    “你總歸是本王的皇妹,本王於情於理都該過來看一下。”
    黎昭昭這次是真的愣住了,像是想到了什麽,頓時感受到有些啼笑皆非。
    她這一笑不要緊,口水把自己嗆到了,借勁兒咳嗽得撕心裂肺,把不遠處的傅玉書嚇了一大跳,這要是唾沫星子噴上來了,他染上了天花,那該如何是好?
    傅玉書頓時有點後悔親自來到郡主府,他應該派一個人過來的。
    黎昭昭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心底劃過一抹冷笑,嚇死你,讓你沒事找事,害得她提心吊膽,還要喝下去一碗藥。
    “我什麽時候成為殿下的皇妹了?”
    傅玉書似乎有點沒有理解黎昭昭的意思:“父皇將你入了玉牒,你就是父皇的孩子,自然而然就是本王的皇妹了?這有什麽不對的?”
    黎昭昭緩緩搖了搖頭,像是沒骨頭一樣倚靠在椅子上。
    即便是病入膏肓,那張因為生病而變得麵目全非的臉,除卻那些瘢痕,依舊是光彩照人,隻是平添了一抹病弱美人的感覺,惹人憐愛,不似尋常那般美麗逼人了。
    “殿下一定是沒有見過玉牒上麵寫的是什麽。”
    “什麽?”傅玉書下意識地詢問道。
    在黎昭昭揶揄以及不太妙的目光中,傅玉書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並非殿下的皇妹,玉牒上我是陛下的皇妹,也就是你的姑母,若是殿下真的想要論輩分,應當稱我為姑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