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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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廂房內,陸長寧不在,雲挽脫下外裳,隻著一件輕薄紗裏衫。
    月牙打了熱水,進來看到她身上的痕跡時忍不住驚呼一聲。
    想到這兒不是自家院子,隔壁住的就是老太太與鍾姨娘,她忙捂住了嘴,免得惹人注意。
    放下手中的銅盆熱水,她來到雲挽身邊,盯著她肩頭以及領口的紅痕,既羞惱又心疼:
    “夫人,您身上這些印子........是下午弄的?”
    她觀察著雲挽的臉色,小心翼翼問。
    電光石火間,她猛然想起什麽立刻問道:“是那藍衣口中的七爺?他欺負您了?!”
    雲挽啟唇:“是他。”
    見她如此鎮定,月牙忽然覺得這稱呼有些耳熟,似乎聽月支提起過。
    對了,就是上回寒食節送夫人回來的一位貴公子,月支說那人被喚作‘七爺’!
    如此看來,那是夫人相熟之人了。
    “夫人,那七爺是什麽來頭,他怎麽能?”
    月牙目光再次落在雲挽身上的那些斑駁痕跡上,她自然清楚這些痕跡從何而來。
    從前三爺還在時,他與夫人恩愛,即便身子孱弱,每隔幾日夫人身上也會出現或多或少的痕跡。
    隻是哪裏會有這麽多?乍一看還以為是夫人被蚊蟲圍著叮咬了一下午。
    雲挽朝她招了招手,月牙俯身過去。
    隻見雲挽同她低聲耳語了什麽,月牙愕然失色,呆立不動。
    震驚之餘,她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立馬保證道:“夫人放心,此事奴婢會爛在肚子裏,絕不泄露分毫!”
    雲挽嗯了聲:“月娥那丫頭是個咋咋呼呼的,抽空你與她私下說一聲,免得她露了餡。”
    月牙重重點頭:“奴婢明白。”
    盈盈燭光下,雲挽素衣素麵,清冷若仙,唯有脖頸上裸露在外的幾枚淡紅印記,無端添了幾分曖昧繾綣。
    月牙擰了熱帕子為她擦了臉,見狀小聲道:“奴婢去找點舒緩膏給您抹上,免得明日這痕跡加深,被人看出什麽。”
    尤其是那喜歡挑刺,看不慣自家夫人的鍾姨娘,要是讓她起了疑心,那定會給夫人帶來麻煩。
    也幸好方才在門口時她離得遠,又是晚上,否則再走近些定會察覺到異樣。
    “去吧。”
    征得同意,月牙腳步輕盈地出去,準備去找放在行李箱籠裏的藥。
    霎時間,屋子裏隻剩雲挽一人,她獨自坐在梳妝台前的圓凳上,透過麵前的銅鏡凝望著自己。
    烏發雪膚,麵帶桃花,粉麵薄紅,眉梢染著說不上來的動人媚意,一張櫻桃小嘴紅腫飽滿,整個人看上去氣血充盈。
    不像是大病初愈,倒像是飲了什麽大補之物補過了頭似的。
    一抹歎息聲自唇畔溢出。
    ......
    山頂,自雲挽離開後,月洞門內恢複寂然。
    景宣帝和衣坐在湯池內,挺闊的脊背靠在玉石壁,正是雲挽不久前待過的位置。
    墨發披散浸在水裏,冷硬剛毅的俊臉上透著幾分愜意,薄唇猩紅,眉宇間染著野欲,漆黑烏潤的眼眸微垂,正打量著他手中的一抹粉色布料。
    江福盛一襲常服,悄聲出現,站在岸上屏風旁低頭複命道:“爺,玄龍衛已將陸夫人安全送回,未引起他人注意。”
    似有嘩啦水聲響起,景宣帝長腿交替換了個姿勢。
    聞言他嗯了聲:“做得很好。”
    衣衫盡數濕透,敞開的領口隱約可見一道抓痕,被水浸泡後愈發明顯,邊緣紅腫,景宣帝恍若未覺。
    他目光遠視,落在懸於夜幕的玉輪上,月輝孤冷,卻揮灑人間,普照世人,清冷又溫柔,像極了夫人。
    “朕把夫人接進宮如何?夫人會高興嗎?”景宣帝倏然道。
    他覺得不會。
    但這話江福盛哪敢直白地說出來,於是他麵帶遲疑:
    “奴才不是陸夫人,因此不敢妄言,但伴君一事乃幸事,沒有女子會不願,想來陸夫人也會高興。”
    “隻是陛下若真心想待陸夫人好,不妨親自問問陸夫人的意願?”
    景宣帝扯了扯唇輕笑,眸底是化不開的濃濃幽深:“她自是不會答應。”
    那女人心裏隻有她的亡夫。
    江福盛嘴角抽搐,心一上一下的。
    既然您都知道,何必還要多此一問?
    景宣帝斂眸,似自言自語般道:“朕既想要夫人伴在左右,又不願傷了夫人的心,這該如何是好?”
    他若是強行把夫人囚在宮中,似乎便與強盜無異,這不是他想要的。
    可久久不見夫人,他又想念得緊。
    這時江福盛出聲:“奴才前兩日聽聞司香局有一香師因家中老母重病,不得已告假還鄉,這空下來的位置暫時無人頂替.........”
    未盡之意不言而喻。
    景宣帝掃了他一眼,哼笑道:“你倒是什麽都知道。”
    江福盛笑得諂媚:“這都是奴才的本分,能為爺分憂是奴才的榮幸。”
    提起司香,景宣帝捏著粉色布料輕嗅。
    是錯覺嗎?為何他竟感到一絲熟悉?
    可怎麽可能?
    一旁的江福盛見此一幕,嚇得趕忙低下頭不敢亂看。
    他沒猜錯的話,陛下手中的是一件婦人的小衣?
    至於是誰的,根本用不著猜。
    .......
    出乎意料的,昨晚雲挽難得睡了個好覺,既未夢魘也未被吵醒,睡得極沉,導致翌日臨近晌午她才醒來。
    一夜過去,身上的印子隻淡去半分,乍一看依舊明顯的很,尤其是在雲挽這身細若凝脂,珠玉生輝般瓷白的肌膚上。
    月牙:“奴婢去拿脂粉給您遮一遮。”
    然脂粉效果有限,撲了一層也沒法全蓋住脖頸上的痕跡,雲挽隻得換了身立領衣裳。
    梳洗完出門,在門口又恰好遇上同時出門的鍾姨娘,對方還記掛昨晚的事,看了眼雲挽便扭頭走了。
    雲挽不做理會。
    抬頭見月娥抱著一個大筐走得慢吞吞,“夫人,有人送了新鮮的桃子和石榴過來!”
    雲挽掃了眼筐中賣相極好的果子問:“誰送來的?”
    月娥猶豫了下,小聲道:“是山頂莊子的人,說是給夫人您嚐嚐鮮,他一見奴婢就把這筐放下,然後跑了。”
    仿佛生怕她們不收一樣。
    月娥詢問:“夫人,咱們還要留下嗎?”
    “留。”
    為何不留?
    雲挽吩咐:“挑揀出來,給老太太和二嫂房裏送些去。”
    處理好果子,一夜未見的陸長寧才姍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