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瑤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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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華宮前,雲挽遇上姍姍來遲的惠嬪。
    對方見了她,遠遠地停下欠身行禮:“嬪妾給雲妃娘娘請安,娘娘金安。”
    雲挽對她有印象,在慎嬪出事那晚她看似話很多,卻都說在了要點上,並且好像看誰都不順眼。
    如今以另一種身份遇上她,雲挽拿不準是湊巧還是什麽,所以沒有招惹對方的想法。
    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見她要走,惠嬪忍不住道:“看來我沒看錯人,你果真和我想的一樣,不簡單。”
    短短幾個月入了後宮,且一初封便是妃位,這聖上偏心的程度她見了都格外嫉妒。
    憑什麽?
    她當初入宮為妃子可是初封才人,後來靠著三年一小升,五年一大升,慢慢地才到了嬪位,拿到了還算可觀的份例。
    大家都一樣便算了,就當是陛下後宮的規矩,可如今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屢屢令陛下破例,這就讓人很不爽了。
    惠嬪雙手抱胸,打量著雲挽。
    當初淑妃召了這個美人進宮,她就覺得要壞事,這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能抵抗得了這樣的美色?至少她作為女子就不太能。
    果不其然,陛下把人納入後宮了。
    對於她的暗諷,雲挽隻不鹹不淡道:“惠嬪火眼金睛,竟能一眼看穿人心,雲挽佩服。”
    這麽會識人,幹脆去大理寺查案好了。
    一眼看出嫌疑犯簡不簡單。
    說完,她笑了笑踏進了瑤華宮的門。
    惠嬪愣了下,扭頭問貼身宮女,語氣不確定:“她剛才是在嘲諷我嗎?”
    宮女遲疑了下點頭:“應該是的,主子。”
    惠嬪擰眉,神色不悅:“不是說她性子溫和軟弱,被婆母欺壓了好幾年也不知反抗?”
    這下宮女又不確定了,猶豫了下還是改口:“呃......可能是奴婢想岔了,方才雲妃娘娘是在誇您?”
    惠嬪:.........好賴話她還是聽得懂的,雲挽剛才就是在譏諷她。
    甩了甩袖子,她冷哼一聲進了瑤華宮。
    瑤華宮主殿,左右幾乎坐滿了人,頗有三庭會審的架勢。
    主位之上,貴妃一襲湘紅色宮裙,大片芍藥點綴,栩栩如生,頭上珠釵環繞,麵容威儀。
    她表情冷淡,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此刻心情不佳。
    底下打扮得姹紫嫣紅的妃嬪們麵色各異,有人看了眼貴妃,搖著團扇語氣不滿道:
    “這位雲妃娘娘的架子也忒大了,明知我們在等她,這麽晚了也沒到,光讓我們在這等她了。”
    她一開口算是打開了話匣子,有人附和:“人家呀,現在可是聖上心尖尖上的人,哪裏是我們能比的?”
    “恐怕她就是故意來這麽晚,好向我們炫耀!”
    “聽說陛下還親自給她的宮殿改了名,叫什麽棲雲宮,又不是鳳凰,還取這麽個名。”
    說話的人嗤笑一聲,沒有注意到上方李貴妃由晴轉陰的臉色。
    右下方賢妃瞧了眼那支耀眼的朱雀金釵,端起茶抿了口,垂眸掩蓋住一絲譏笑,但笑不語。
    由著她們七嘴八舌說了一會兒,李貴妃才出聲製止:“行了,少說兩句,以後都是六宮姐妹,有什麽話給本宮憋在心裏,別傳了出去讓人誤會。”
    經過上一回慎嬪的事,李貴妃已經不想再讓任何風波牽扯到自個兒身上了。
    如今她也算是製止了,若是還有人在外胡說八道,那可就與她無關了。
    她一出聲,底下人便住了口,不免奉承道:“還是貴妃娘娘寬宏大量,有容人風範。”
    雖說貴妃移交了鳳印,又無六宮之權,可人家依舊是貴妃,親兒子是太子,父親是當朝太傅,依舊不容小覷,低位嬪妃還得在其手下討生活。
    殿內安靜了片刻,雲挽終於出現。
    “雲妃娘娘到——”
    內侍傳聲止,雲挽蓮步輕移進入主殿,施施然一抹淡雅的青色進入眾人視野。
    柳葉秀眉,小巧鵝蛋臉,一雙美眸似秋水,烏發雪膚,清豔動人,乍一出現,便讓人眼前一亮,不自覺屏息。
    明明並不算隆重華麗的穿扮,卻將精心打扮的眾人瞬間比了下去,眾人心思浮動。
    “雲挽見過各位娘娘。”
    她一出聲,瞬間將眾人驚醒,為首的李貴妃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雲妃說的什麽見外話,以後咱們可就是姐妹了。”
    雲挽:“貴妃娘娘說的是,妾身記下了。”
    貴妃:“什麽妾不妾身的,這都是宮外的稱法,宮裏有宮裏的規矩,如今你就是後宮嬪妃,該自稱臣妾了。”
    她揮揮手,便有宮人領雲挽入座。
    雲挽坐下,神情恬淡:“臣妾記下了,謝貴妃娘娘教誨。”
    她的位置正好在淑妃之下,如今淑妃沒來,位置空了出來,雲挽一抬頭便對上了賢妃的視線。
    她微微頷首。
    相較於貴妃與淑妃,雲挽對賢妃的了解不多,隻知她向來深居簡出,極少參與後宮爭鬥。
    而她膝下,便隻有大公主一人,也是景宣帝的第一個孩子。
    眾人心思還在雲挽身上,稍後一步落座的惠嬪見她盯著淑妃的位置,於是出聲:“雲妃娘娘是好奇淑妃娘娘怎地沒有來?”
    她一開口,瞬間將眾人注意力吸引去。
    雲挽抬眸看向她。
    惠嬪抬手扶了扶步搖,語氣悠悠道:“嬪妾聽聞今晨長春宮叫了太醫,淑妃娘娘身子不適怕是沒法來了,這事兒雲妃娘娘恐怕還不知道吧?”
    對她的幸災樂禍恍若未聞,雲挽點頭:“我的確不知,多謝解惑。”
    見她如此,惠嬪頗覺沒意思,冷哼一聲不吭聲了。
    倒是角落裏有道細弱的聲音響起,顯得格外突兀:
    “真是好心性,把人氣倒了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淑妃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引狼入室......”
    忽感周圍寂靜,那人掩嘴沒有再說下去,然而殿內就這麽大,她的話早就被眾人聽去了,頓時表情變得微妙。
    麵對若有似無的視線,雲挽神色如常,越過眾人看向角落同為一身青衣的女人,朱唇輕啟:
    “你是在說我嗎?”